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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圣-芙罗兰学院的歌声

黄昏19点整,恢复了优雅洁净的李夏,神清气爽的出现在圣·芙罗兰学院的门口——当然还有他的契约生物,喜欢自称淑女的妖精爱丽丝,此刻她以黑猫的姿态蜷伏在李夏的右肩,一阵并不引人注意的鼾声,被晚风吹动着散落在被染成橘黄色的林荫路里。

李夏取下了爵士帽,在花形大门右侧驻足,望着超过一公顷的花海中深吸了一口气,一股夹杂着历史沧桑和现代时尚的气味扑鼻而来:“不愧是始建于1812年的历史名校啊!”

“阿嚏!”黑猫被弄醒了,“混蛋东方佬,你是故意的!明知道最淑女的爱丽丝对花粉过敏阿嚏!还阿嚏!”黑猫说着敏捷的从李夏的肩头跃下,跑到了被改造为广场的大门另一端。

李夏耸了耸肩,以无辜且毫无诚意的口吻宣布:“作为尊贵的爱丽丝小姐不足五年的搭档,在下为不知道您‘花粉症’而致以最高的歉意!”他说着将帽子重新戴在头上,走到黑猫跟前,抓着她背上的长毛,不理黑猫剧烈的挣扎,把她放在自己的右肩。

爱丽丝站在李夏的肩头,恶狠狠的瞪着若无其事的契约主,“淑女的背是不能随便乱摸的!可恶的东方佬!”

“您现在是一只可爱的黑猫!”李夏强调着,走进了无人看守的校门,同时仔细打量着四周——典型的教堂式建筑,几乎所有经过的立柱上,都雕刻着繁琐精美的花朵,校园里,除了经过数次翻新的洋楼,到处是被小径和高大乔木隔开的花田,尽管已经是黄昏,花田里仍飞舞着成群结队的蜜蜂和蝴蝶。因为是晚饭时间,小路安放的躺椅上静静相偎的情侣很少,几个经过的少男少女,几乎都神采飞扬的抱着怀里的书快步前进,整座学院充斥盎然活泼的生机。

只有显得颇不合群的黑猫一边打着喷嚏一边磨着爪子,看样子是随时准备给契约主哪里来一下泄愤。

“听说圣·芙罗兰学院最初叫‘圣·芙罗兰教堂’,是教廷培养修女的机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4年后的1816年一举成为整个欧洲的神学中心之一,教廷的二十位大主教有十三位在这里进驻达半年之久,甚至教皇也曾在这里呆过一周左右,虽然有艳情野史记载他们是为了寻欢作乐,但是事实肯定没这么简单!!”李夏低声陈述着目前为止听过的传闻和推断,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讲给陷入“喷嚏潮”的爱丽丝听。“历史系A班——”他逐渐停住脚步,一眼看到教室门口安静伫立的男孩儿,对照着手里的照片,欣喜地说:“亲爱的爱丽丝,看,这就是我们的委托目标!”

黑猫努力止住喷嚏,有气无力的扫了一眼男子,虚弱的给出了答案:“看不出身上有什么不妥!”

李夏摸了摸下巴,打量着散发出伤心、忧郁、心碎等等负面感情的男孩儿,玩味道:“看来并不像我们亲爱的委托人所讲的那样呢!”

黑猫从李夏的肩头站起来,再次认真的探查了一遍,最后仍旧摇了摇头,说:“不像被恶灵附体,也没有被献祭给恶魔的迹象!怎么看都是单纯的失恋而已。”

“要是这么简单就能赚到100万英镑就好了!”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他失去玩具一样的表情,让人觉得他真实想法并非如此,他摸了摸下巴道:“我们应该试着和她接触一下,也许能得到一些有价值的情报。”他说着走向杰克·斯特林——这个觉察到有人接近,显得有些惊慌失措的大男孩儿。

“您好!”脸上极具亲和力的阳光笑容,热情但不过分的声音,优雅得体的举止,李夏的表现轻易就将男孩儿的惊疑消磨殆尽,他的神色平静下来,有点疑惑问道:“请问您是?”

“失礼了,忘了做自我介绍呢!”李夏伸出手,道:“在下李夏,来自遥远东方!非常高兴遇见您!”

“您认识我?”他握住李夏伸出的右手。

“不,我第一次见到您!”但是我认识你,同时李夏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这可不算说谎!嘴上却说:“在下是慕名前来,希望参观这座历史名校,可是您看到了,在下对这里并不熟悉,希望能找到一位像您这样的绅士做向导——”

“不好意思,先生,我已经有约了,如您所见,我在等人!”少年的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但是口吻很坚决——很明显,他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莫非是他等的人有问题么?迅速做出这样的推理,李夏面露难色看着少年说:“哎呀呀,这可惨了,您看,好像只有您有空呢!”

“这——”少年为难地看着一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热情的燕尾男。

“抱歉,打扰您了!”李夏摘下帽子,行了一礼,道:“如果方便的话,能否您等人这段时间里介绍一下圣·芙罗兰学院?”

目光、表情、举止无不流露出强烈的期待,男孩被几乎形成实质的气场感染,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迟疑了一下,刚刚点头答应,却立刻被打断:

“孤独的旅人,寂寞而彷徨

在只有自己的道路,逡巡着寻找方向

无论哪个方向,只有自己

演绎只有自己知道的凄婉与哀伤

无论精彩,还是奇迹,都无人欣赏——

无法传达,不能理解,难以共享

即使灵魂会交汇、共鸣

来不及喜悦,便宛如相互靠近的蔷薇

被彼此的枝蔓刺伤

永恒的独行者……”

优美而忧伤的歌声,自黄昏里西斜的太阳方向响起,这如泣如诉的歌词,配合着软糯而沧桑的女声,形成比神话里海妖歌声还要引人入胜的魅力,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这歌声如同催眠术的命令,使少年在听到歌声的一瞬间眼睛便马上失去了焦距,接着机械地走向歌声传出的方向——同时行动的还有李夏——

只有我和杰克小弟才能听见吗?李夏很自然地伪装出呆滞的眼神,并以微不可察的动作打量着小径上毫无觉察的行人。

“我感到一股奇异的波动——”在歌声响起的瞬间,黑猫如同淋了一身冰水,它小心翼翼的感受着充满魅惑的歌声,在记忆中竭力翻找线索,瞄见李夏涣散的瞳孔,紧张得心脏在一瞬间都停止跳动,“喂!愚蠢的东方佬,你中陷阱了吗?”

“别动!我们跟过去看看是何方神圣在故弄玄虚!”李夏的声音直接送到爱丽丝的脑海里。

感觉到李夏高涨的兴奋感,爱丽丝松了一口气,嘴上则挑衅道:“看手法就知道是个小角色,爱丽丝一只爪子就可以搞定!”

李夏没有理会这位“淑女”,只是保持着与杰克相同频率的动作向前走动。很快,二人穿过了圣·芙罗兰学院的内门。不知何时,周围逐渐升起由稀转浓的褐色大雾。感受着几乎形成实质的雾气,李夏的眉头皱起来:“这种粘稠感——刚才的雾魔么?或者是空间投影?空间转移?空间切离?!”在心里不断做出更接近事实的推测,他加快了自己的步行速度。

“不对,这是魔界独有的瘴气!!”爱丽丝尖叫了一声,用爪子扯住了李夏的肩膀,不安道:“这种浓度,至少是A级的恶魔,该死的东方佬,你的霉运足以让全世界自卑,今天麻烦大了!”

“哦?!”声音连频率都没有改变,李夏眼底的光芒,赤裸裸暴露出他心底的兴奋,以戏谑的口吻回复越来越不安的黑猫:“A级的恶魔!愉快愉快!介入‘真实’以来,我还从没见过真正的A级怪物!今天终于能得偿所愿了!”

“混蛋东方佬,你不要命了么?”爱丽丝愤怒的挥动着闪着,金属光泽的利爪,“爱丽丝年纪还小,还没谈过恋爱,没吃遍世界的美食,没玩过全部有趣的东西!爱丽丝不想死!”

“难道胆小是猫科动物的天性么?”李夏耸了耸肩。

“混蛋东方佬,人家是淑女不是猫!”黑猫感觉自己的全身都被点燃烧,连恐惧都被抛诸脑后,她感到自己随时都会进入暴走状态。

“可您现在就是一只猫!四只爪子一条尾巴浑身漆黑的狸猫!嗯而且很胖!”这句话成功的让原本处于暴走边缘的黑猫狂化——

“东方佬,你会为你的无礼后悔的!”黑猫咆哮着咬向李夏的脖子——她现在只想先干掉无良的主人。

“哦哦,亲爱的恶魔小姐,您准备看戏看到什么时候呢?”感觉到轻微的波动,心里感慨着“被发现了,潜行还是一如既往的失败”之类毫无诚意的陈词滥调,他行云流水的躲过黑猫饱含愤怒的撕咬,按住仍在机械前进的杰克,优雅的转向波动起点,摘下帽子,以十二万分完美的标准行了一礼:“很荣幸见到您,传说中的梦魇,莉莉丝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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