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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阴晴圆缺

她将手中的剑又插回剑鞘,手法干净利落,转身往后院去休息去了

在场跪着的人莫不敢抬头,直到寒气散尽,云霞如花一般艳丽的铺满整个天空,所有人都散了场

橙红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又美又冷清

晨曦初上的时候,空气里面还带着夜里的余寒,牵裹着云腾繁华的彩色的披帛抱着琴站在驼兽身边

驼兽的商贩早就在客栈老板的提醒下知道眼前这个三个人不好惹,昨日他们口中所说的曜剑,更是让几人的身份又蒙上了神秘的面纱

他又给自己养的驼兽加足了上等的好饲料,只求早早将三人送进都城太耶

驼兽的性子和善又吃苦耐劳,沙漠之中也只有它能忍受酷热长途跋涉,离梵心里还带着忐忑不安,他觉得自己就像被雪女摒弃在她的世界之外了一般,但是他又不敢贸然上去,只怕她不高兴,后果更遭,他们二人便在这里等着雪女,看着朝阳升起,雪女便从后面出现

依旧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高束之发,更称的她冷若冰霜,他心一紧

“启程咯”

带着乡音的商贩赶着驼兽领路

“阿姐,昨晚上休息好了吗”

小心翼翼投石问路之人,脸上全是紧张,雪女回头看着他的表情,忽觉可笑,反问

“怎么你没休息好”

他哪里有睡过觉,他昨天夜里在屋里想了一夜,从他们进了雪沙城,雪女就一副淡漠拒人千里之外的信息在周身浮动

他本以为是这里天热,她不习惯,而自己却如鱼得水一般在此地疯玩,或许她是生气自己不听话了,或许是生气他真的敢忤逆她

所以死的人,他有责任,还有身后的那把剑,那些人见了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让他觉得自己手中所用之剑并不是那么简单

但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明明其他人都知道,而他就像被蒙在鼓里

“休息好了”他干笑两声,黑眼圈却出卖了他,雪女嗤笑一声靠在驼兽的驼峰之上

“阿姐”他咬着嘴唇,快受不了她的忽视了,他从小便是在她身边长大,以前在刹玛峰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他捏紧了手,心底却暗怕

雪女面色如常,牵却看的有点不自在,她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和那赶兽的人一样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可还记得当初我为何带你下山”

本就悬着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说认亲吗”

“记得便好”

“阿姐,你不要我了吗”

“要不起”

嘲讽声低浅,他仍然是听见了,他僵硬在驼兽的背上,看着雪女已经遥遥领先他前面的身影,脸色苍白

“阿姐一定是说笑的”

声音似带了哭腔

牵夹在两人中间,此时更是手足无措,高冷的雪女她不敢去说她不对的话,但是身后的小少年,却是个正常人,她想着自己是个正常人,应该安慰下这个孩子,却不知眼前的少年却是带着她也算计了一盘

“牵,你可不可以去探探我姐的口风啊”

“啊”

她汗毛差点立了起来,叫她去试探雪女的口风,还不如叫她去死

“牵,你难道忍心看我这样的小孩,失去唯一的亲人吗”

说罢挤出了两点眼泪,离梵面容本就出众,此时因着昨夜一晚未曾休息,又带着伤心,憔悴的面容在小孩的脸上显现,她觉得自己的良心有点难受,那两颗眼泪一滚下,她本面无表情也连忙掏出了手帕

“你别哭,我去,我去”

“你真是个好人”

手帕掩面,遮住眼中的一丝笑意,阿姐啊阿姐,要是你也像牵一样多好,可是阿姐毕竟是阿姐,和其他人本就不同,自己就算在她的面前装委屈撒娇都不会有任何用

他不知道雪女想做什么,但是她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害怕被她摈弃在外

牵在离梵的眼神示意下,终于磨蹭挨到了雪女身边

“大人”

“怎么,觉得我过分了”

她难道敢说实话吗,牵抱着琴苦笑“你们不是亲姐弟吗”

“哈哈,姐弟,至亲,你在说笑吗”

这是雪女第一次如此肆意的笑出声,笑声之中夹杂着复杂的感情,牵本是一个对她人情绪敏感之人,笑声里的感情都在诉说着,牵那句话的荒唐

但是她不明白,既然对离梵的存在如此介意为何对他还要如此好

“为什么”她不明白,这些复杂的感情,她并不明白

“因为那个女人啊,她背弃了对我的承诺”

“那是谁”

“怎么你想知道”她摇摇头,她本不是一个喜欢探听八卦的人

“啧,为离梵而来”

表情一僵的牵,差点摔下去

“他啊,我本不想牵连他的,但是越靠近太耶,我的脾气奇怪的就蔓延上来”

“太耶”哪里有什么,竟然是雪女如此介怀的事

“是啊,当年本就遗忘的事,如今我却慢慢开始记起来了,你说要是有人骗了你,你救的人也骗了你,被他们当做礼物送走,你会怎么办”

“不,不知道”

肯定是很伤心

六日后的夜里,她们三人终于到了都城太耶,那时夕阳西下,进城的门已经关闭,三人站在巨大的城墙之下,拍着门

“城门关了,今晚只能继续露宿野外了”

“呵”若是宫中那女人知道自己朝思暮想要找的人被拦在了门外,只怕又有人要遭殃了吧

雪女此时心中只有一股气翻涌不停,她的记忆已经完全恢复了,每次在雪中沉睡之后,她总会遗忘掉一些记忆,至于那些记忆何时会再想起,不是她能决定

她一拍离梵身后的耀剑,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飞在天上,剑身上的十日影,和那在城门之上的兽眼相合,城门忽然大开

“这”

惊呆了的兽贩,还有因为城门被一把剑打开的守门者,扑通声响起大片

离梵跟着雪女往里面而去,那些人面色虔诚的对着那剑叩首,待剑落于他怀中之后,那些人的眼睛一亮,像不敢置信,又是欣喜若狂

离梵只觉得氛围陌生的害怕,害怕的他往雪女靠近,果真那领头的大叫一声“王子,梵王子归来了”

他连连摆手“不,不是我,你们认错人了”

“是王子,王子和当年的王一模一样”

如今的落日执政者是谁,所有人都知道,虽然王还在,但是生不如死的活在宫中,无人敢踏入哪里去营救他,薇妃执掌王权,王族子嗣不丰,唯一的王子听说被王送出了城,带走的还有代表王权之刃的曜剑,这也是薇妃虽执掌政权却不能随意的去寻找自己儿子的原因

离梵看着一把抓住自己手的老头,又多了几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围住他

“阿姐,你快给他们说,他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他们所说的王子”

“放开他”

“你是谁”

“她是谁”

“她,她是”那老头使劲搓了几把自己的眼睛,像是被惊吓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那如寒冰雕成的女人

于是这些人真的不敢动离梵,离梵此时也不怕雪女的冷脸,只是紧紧的挨着她走

“莫叔,她是谁啊”

“就是,气场好强啊,估计我们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她的对手”

莫进被扶起,他摇着头,那人本就不是俗世之中的人,这些人怎么会是她的对手,只是不知道王子为何会在她身边,难道王当年托付的人,竟然就是她吗,可是她不介意王当年对她做的事吗,她到底是以何种心态养大了这个孩子,如今带着王子回到落日是要做什么,初有的欣喜若狂,此时只觉得周身都泛着冰冷

他看着这些守卫之人的欢喜雀跃

“莫叔,她们往锦绣客栈去了”

他脸色大变“快去追”

众人不明所以他为何如此焦急,但是却还是听命行事

“怎么,要守在这里吗,莫进”

雪女笑问“不,不是的”

“那就好,我这个喜欢清净,不喜欢别人在我四周晃荡,若是出了什么人命问题,我是不会承认的”

“自然”他不敢直视那双眼睛,微微开始驼起了背

“明日辰时,叫那个女人亲自来接她的儿子”

那个女人,除了薇妃还有谁,她是王子的母亲,现今的执政者

见那些人都未动,她嘲笑出生“怎么还不走,想小王,想的一刻都受不吗”

他不敢接话,这位大人,应该是记恨着当年的事,从她叫出他名字那一刻,莫进就知道,她是回来报仇的

“小的立马就走”

客栈里面的人被清理了个干净,三间上等房里,每个人都在想着事

锦绣客栈里面还残留着淡淡玫瑰的香气,她推开窗,天空之上月亮正圆

“呵,团圆吗?阴晴圆缺,很快就会交替”

“叩叩”

“进来”

“嘎吱”声重叠

离梵将剑扔在她面前“这把剑到底代表了什么”

“王权”她洗了杯子,又重复数次,最后在颤抖的少年面前,倒上了两杯水

“那我了,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她视线有一丝的恍惚,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一般,她质问着一个人,我是谁,我到底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她面上一软

“落日国的王储”

像是自己心中的猜测落实了,垂头丧气,精神萎靡的转身欲走

“带走你的剑”

“咔擦”

出鞘声起

“我讨厌你”

“我也不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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