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国柱看见云飞向门外走去,立即带着两名警员跟上,前面这位爷可是用来今天交差的,要是跑了,自己今天恐怕非常不好交代。
一路跟着云飞,赖国柱心里揣揣,云飞不自愿跟自己到警察局,心是怎么也放不下的。
办公楼前,云飞上了一辆警车,既然王昭兴信誓旦旦的一再保证,云飞也就不准备跑了,他不觉得有什么能让一个局长出尔反尔。
毕竟,在他的眼里,信誉是一个成功男人立足的根本,王昭兴四十出头就已经是一个省府市级的一位局长,难道还不够成功么?
跟在云飞身后的赖国柱算是放下了心,毕竟云飞如果真要跑,凭他和那些普通警员想拦住?
刑警大队审讯室。
也就是世人称之为小黑屋的地方,云飞坐在‘老虎凳’上,手没有被拷,就这么坐着,拿起凳子上放着的那杯白开水,喝了小口,看着对面的赖国柱。
“队长,可以开始问了。”
云飞对面的桌子上,赖国柱和一名做笔录的民警坐在那,赖国柱刚才还不知道怎么开始这次绝对异于常往的审讯,听到云飞开口,心下一松,云飞的配合是他意想不到的。
“姓名?”
“云飞。”
“年龄?"“二十四岁。”
“籍贯?”
“GZ天河龙洞福利院。”
“有无前科?”负责做笔录的民警习惯性的问道。
一旁的赖国柱心里一咯噔,你妹啊,有前科的人能当兵?
“小李,这项略过。”
那名民警不知所以然,愣着看向赖国柱,这是惯例啊,怎么能漏?
“没有。”云飞答道。
“干什么工作的?”民警继续做笔录。
“16岁当兵,刚退伍。”
那名叫小李的民警终于露出一丝惊异,看了看云飞身上穿着的特种迷彩,暗道:这货原来不是山寨货啊?
“为何打人?”
云飞没有回答,他看着赖国柱。
赖国柱被云飞那略微不满的眼神一看,知道云飞不太喜欢这样的方式,他是知道的,当兵的人特别是像云飞这种级别的兵,眼里没有警察,能让他们感到顾忌的,是他们对祖国的——‘忠诚’和‘信仰’。
他也当过特种兵,虽然他知道他不是云飞那个级别的,但他理解云飞的心情。
“笔录我来填,小李你先出去吧。”
看着民警走出了小黑屋,赖国柱回过头,对着云飞微微一笑。
“云飞,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敢像别的警察那样对你么?”赖国柱抽出一根烟,丢给了云飞。
点起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抬头望着赖国柱,“我好像见过你。”
“你真的记得?”赖国柱脸上露出一丝惊喜。
“你让我仔细想想。”
云飞刚从部队出来,以前根本也没回过地方,但是云飞却偏偏有这个印象,这就只能是在部队里见过了。
云飞努力的在脑海里回忆着,特种部队的特种兵都是学过无意识记忆训练的,通过大脑对外界信息的存储功能即记忆进行的一种分类概念训练,按心理活动是否带有意志性和目的性分类,可以将记忆分为无意记忆和有意记忆两种。
而此时云飞精神高度集中,慢慢的思想放松,正是在运用这种神奇的方法在脑海里不断的搜寻着一些自己的记忆片段,新兵?部队?侦察集训?特种考核?学员?4389?
“4389?你是那个受了枪伤被强行退出建制的4389?”云飞惊讶的喊道,他想起来了,他那一年参加特种部队的特勤考核,学员们在训练的时候,教官为了增加战场描绘的真实性,用的都是实弹而不是空包弹,有一位学员因为不知道教官在低障网设置的是实弹,第一个通过了低障网的时候起身过早,被教官的实弹误伤,因此退出了特勤考核并强行踢出了特种建制,返回原单位。
“唉,人生的污点啊,不是见到你,我都不会再提。”
特种部队每一年的训练死亡指标是普通部队的3到5倍,而一个普通野战部队的脸建制单位,一年的训练死亡指标标准的是2个,也就是说,特种部队每一年的训练死亡指标达到了最少10个,不包括实战!
所以,4389那简单的负伤,根本得不到特种部队的同情,被狠狠的踢出了建制,在特种部队就是这样,伤兵就必须下线,因为特种部队是随时拉上战场准备打仗的。
“真没想到还能遇见你。”云飞笑道。
“哎,不说这个了,说说你的事,被你捶趴下十九个保安现在都躺在医院等着你给他们付医药费呢。”赖国柱半开玩笑的进入了正题。
“多少吧?”云飞并不太放在心上,对于他来说,只要是自己认为对的,在不侵犯国家利益的情况下,捶趴谁都绝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三个断了肋骨,七个伤了脚,九个肌肉撕裂性拉伤。”赖国柱拿起手中的报表念到,“你现在总共需要赔付两万三千九百七十六元整。”
“有刷卡付账么?”云飞听到费用并不多,开玩笑道,如果真能花这点钱使福利院受益,云飞倒是很乐意。
“另外,你还需要被扣留一个礼拜。算是刑事拘留。”
“七天?”云飞吓了一跳。
“没错。我已经尽力帮你了,这是最轻的,谁也免不了。”赖国柱无奈的道,他之前确实帮云飞周旋过,不然也就不会只拘留七天了。
“问你一个问题。”云飞没有了刚才的喜笑颜开,他有点担心。
“说罢。”
“你觉得通过我这么一闹·········福利院的改建······情况会有好转么?”云飞此时非常不确定的问道。
他去城建大楼闹事,找王昭兴面谈,其实也是一时冲动,至于有没有效果,他自己也不确定。
赖国柱听到云飞的问话,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和云飞解释。
王昭兴那信誓旦旦对云飞的承诺,在赖国柱眼里,完全就有点哄小孩的架势,只要把云飞哄走了,承诺还有没有效果,也就两说了,虽然以王昭兴城建局长的身份,应该不会把自己说过的话当放屁,但毕竟只是口头承诺而已,他说算就算,不算就不算。
当时赖国柱的身份,他不好去告诫或者暗示云飞,当然,他也是怕云飞闹起来收不了场害了云飞自己。
“王昭兴虽然是城建局长,如果他真的为这件事去说话了依然不能有丝毫改善的话,那也就确实是有他的苦处,毕竟改建这么大的事情,他只是一个执行者,上面还有大把的上头,如果上头没有为难,那么他说的话应该能算的。”
赖国柱说出了一个相对客观的事实,其实云飞这点还是了解的。
“尽人事吧,你刚退伍,没人没权,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不错了,也可能你这么一闹,是一个转机。”看着云飞思考的表情,赖国柱试图安慰道。
“恩。”云飞双手揉揉额头,他也确实只能尽这么一点力了,做到这步,已经是他能力的极限了,毕竟在社会没人事是根本说不上话的。
“行了,我吩咐过所里的同事了,你去到那边只是一个形式,就当休假几天吧。”赖国柱半开玩笑道,拘留所,如果谁能把云飞哪怕感觉到一丝难受,那他赖国柱都真的要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