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信掏出了手枪,李萍和李教授都是一惊,却是那个叫“虎哥”的流氓保持了镇定,竟是完全没有后退,反而走上前一步,主动把自己的头顶在了枪口上,他怪声怪气地笑了两声,嘲讽道:“你有枪?!老子在道上混了好几年了都没敢弄把枪,你还敢拿个假的吓唬老子?!有种你开枪啊!你开枪啊!”
“……”
苏信正准备开口,没想到却是虎哥身后的一个小流氓抢了先,他使劲拽了拽虎哥的衣服,战战栗栗地轻声道:“虎哥……那、那枪是真的!”
“什么?!小四你确定没看错?!”他这句话一说,虎哥好像被马蜂刺了一般,浑身一个激灵,慌忙回头问道。
“没、没错。我舅舅就在警察局工作,我看过很多次的,那是警局领导的配枪。”小四慌忙回答道。
“哎呀妈呀!”想到就在前一秒,自己还屁颠屁颠地把头顶在了枪口上,虎哥吓得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倒在了地面上。
“……”苏信有些哭笑不得,他本来只是准备和这些小流氓斗斗狠,却没想到这些不上道的家伙竟然也是如此上不得台面。
“我、我不信你敢开枪!”虎哥本来是吓得坐下的,此刻却是强作镇定,俨然一副自己坐下,讨价还价的姿态。
“对,我也不相信自己敢开枪。”苏信微微一笑,把玩着自己手中精致的武器,话锋一转道:“可是,我也不相信你敢抢我的东西,如果你敢抢我的东西,或许我就敢开枪也说不定呢。”
“你狠!”虎哥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神色,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说了句“我们走着瞧!”便带着几个小弟灰溜溜的走了。
等到几个流氓消失在人群之中,李萍微微蹙眉,委婉道:“苏信,你这枪……是真的?哪里来的?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家伙?”
“萍姐,你就放心吧,我可没做什么坏事。”苏信微笑着解释道,把枪的来历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在现在的情况下,有枪防身固然是好事情,可是你也不该招惹那些小流氓啊,我们都是正经人,都是讲规矩的,那些小流氓不一样,你和他们讲道理,没用,他们只会在背后阴你。”李萍的眉头拧成了结,担忧地说道。
“萍姐,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能跟恶人讲规矩呢。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的。”苏信宽慰道。
“小萍啊,我倒是觉得苏信做的对。”李教授正一手拿着一块速食肉类,吃得不亦乐乎,满口生津,“你看啊,要是还是按照你忍气吞声的做法,我们现在都、都没得东西吃喽。现在还算好的,食物还很多,要是军队不能及时打败那些怪物,我们可能连东西都吃不上。和平时代才有好人的立足之地,混乱时代那可都是恶人当道。别人狠,你要比他更狠才行,你一服软,别人就更来劲了。你看,只是吓了一吓,那些小流氓不就屁滚尿流,抱头鼠窜了嘛……”
“我倒没想那么多。”苏信笑道,“就是觉得不服气,他凭什么……”
……
远处的人群里,虎哥和他的小弟们正恶狠狠地盯着苏信三人。
“虎哥,你刚才怎么坐地上了?”一个不开眼的小弟猛然问道。
“我那是装的,像吧?!”虎哥转头给了小弟的脑袋一个暴栗,冷哼一声道:“看得出来,这人也是个狠家伙,如果不能忍气吞声,让他以为我是害怕了,他怎么会放松警惕?!我们又怎么能从容离开?!你们给我记住了,当流氓,最重要的就是怕死,不怕死的都已经死了。”
“原来如此,老大装得真像啊……”一个小流氓感叹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臭小子,我可是个小人啊!”虎哥握紧了拳头,满脸忿色地说道。
……
夜终于彻底的降临了,今夜无月,天空中只有寥寥数颗惨淡的星辰,整个校园几乎都浸入了黑暗之中,抬头望去,并不算远的教学楼也只有影影绰绰的轮廓。
操场上的人群散去了一些,不少人进入了学校的教学楼休息,不过毕竟空间有限,操场上还留下了一半左右的居民。
苏信等人本来也是打算前往教学楼的,不过教学楼并没有外墙,是紧贴着校外的,按照李教授的说法,那里并没有武警部队特别看守,很可能会发生危险。
“不管这种怪物到底是什么,既然它们有一副蜘蛛的样子,那我们就把它们当做蜘蛛看待吧。”李教授如是说道,“蜘蛛的视觉并不好,事实是……很糟糕,所以它们在白天没有任何优势,但反过来说,它们的听觉和对震动的察觉都异常灵敏。”
“所以……夜晚才是真正的考验啊……”
因为李教授这样的说法,苏信等人决定留在操场上,学校里的灯光已经全部打开,借着路灯昏暗的光线,苏信等人可以勉强看清校园的围墙。
每隔一小段距离,就有武装完备的武警战士看守着。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操场上的人群根本就无法安睡,更不要说是在又冷又湿的操场上了,所幸苏信和李萍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没太大的影响。
李教授倒是穿着大衣出来的,他用宽敞的大衣把自己一裹,舒舒服服地躺下了,很快就发出了规律的鼾声。
“我爸爸睡相还真差呢。”李萍看着蜷曲成一团的李教授,不禁打趣道。
“李教授懂得真多,是个值得尊敬的人。”苏信也朝着那团教授看了看,不由得笑道。
“我爸爸有些话只是瞎说的,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比如‘不要挑挑拣拣’啊,‘我觉得这男人还不错’这类的。”李萍的话锋一转,脸色一直红到了鼻尖,她轻柔地说道:“你知道吗?我已经二十七岁了,已经……老了。我现在可没有小女生的那些……幻想。我要找的男人是那种成熟的,懂事理,能居家过日子的。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自己心里是有一个天平的。”
“嗯,我明白了,我不会当真的。伯父也只是说着玩玩么。”苏信微笑着答道。
和父亲因为工作的归属闹翻的时候,正是苏信人生的低谷,对于那时候总是劝慰他,开导他的“萍姐”,苏信的心中充满了感激。他也对这位雷厉风行,同时又体贴他人的女上司充满了敬佩。
但感激和敬佩并不是另一种感情,虽然它们有可能升华上去。
猝不及防地,李萍一下子把头枕在了苏信的肩膀上,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呢喃道:“可是,出现了这样可怕的事情,我心中的天平,倾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