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欢笑的夜晚。
不论是见证了武天的奇迹,未来可能的传说还是自己后辈即将走上的猎人之路。
这是一个哭泣的夜晚。
不论是对家族的再度崛起,重现曾经的辉煌还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疼惜。
这一夜注定了不平凡。
这名为入学仪式的闭幕晚宴,实为武天的庆功宴已经在村民们的狂欢后告一段落,
“爸爸以你为荣啊!不要给我们武家丢脸!”
“孩子,不要太为难自己了。”
“锻炼要抓紧分分秒秒,但是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记得有空就给家里联系啊!妈想你。”
……
回想着白天在父母房间中的那些叮嘱,作为焦点的武天却心不在焉。突然间,透过这些亲情,才发觉自己在即将离开这个或许一直想离开的村落时,那么地留恋和不舍。留恋邻里间的温情,家族的亲情和父母亲那特有的关爱。不舍这片土生土长的大地、河流和空气。
这一刻,武天想将这一露天晚宴的一切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记忆中,或许在母亲描述的恐怖训练中是自己唯一的慰藉和支撑。或许在有生之年,自己将再也看不见这里熟悉的一切,现在的每一秒都那么珍贵。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散宴之后的漫天繁星下,武天在广阔的草原上舒展着身体,望着那片熟悉的星空,想了许多。自从懂事以来,那些温情在此刻一一浮现,嘴角的弧线微微上扬,但是转而酸涩的感觉却充斥着心胸。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或许现在我可以让自己伤心下吧。武天这么想着。
“武天哥哥,你果然在这里呀!”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武天的背后传来。
“啊,是小靓妹妹呀。快吓死我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呢。跑这儿来小心被大灰狼吃掉!”说着武天学着大灰狼的模样作势欲扑。
“哼!人家才不怕呢!虽然女生的体质不适合当猎人。但是首屈一指的护使从古至今都是女生担任的呢!我以后就要当大陆第一的护使给武天哥哥最有力的生命保障!”许馨靓说到了兴奋处,挥舞着小拳头,抬头挺胸地继续说着,“我妈妈告诉过我的,想要成为护使,就要从护士开始锻炼,将常规的急救和护理措施完全掌握后,通过考核后再去磨练箭术,然后能充分融合两者,在变异兽的攻击范围外准确地……”
“武天哥哥,你怎么哭了呀?”
“没,没哭。刚进沙子了。”说着,武天揉了揉眼睛,不着痕迹地擦去了早已积蓄着的被小丫头这份真挚所感动出的泪水。
“我知道了!”小丫头老成地拍了拍武天的肩膀,“武天哥哥肯定是想到明天就要走了,怕以后看不见了。嘿嘿,你看。”言语间,馨靓白嫩的小手已经平摊在武天的面前,手心中是一个绣着鲜艳红色武字的蓝布香包。
“嘻嘻,这是我妈妈平时教我做的香包。因为武天哥哥的功劳呀,我爸爸喝得都摊在那儿了,我妈妈照顾着呢。我才有机会跑出来安慰伤心的武天哥哥呀。小哥哥乖,不哭哈,这里面是用我们东村特有的那些花花草草填充的,所以闻到这个味道就能想起有我们的村落。”
武天擦干的眼眶再次朦胧了,望向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小丫头老气横秋地安慰着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承担点什么。不自禁地将香包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腰带中,对着馨靓伸出了小指头,“来,拉勾勾!”
“拉什么勾勾呀?”小丫头歪着脑袋好奇地问道。
“我,武天!会保护我的护使许馨靓,直到我失去了生命无法动弹!”
小丫头霎那间低下了头,本能地遮掩那夜色下看不见的娇羞。然而却毫不迟疑地勾住了武天的小手指“我,许馨靓!只会成为武天的护使,守护着武天,永远。”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赖。”
在结束了这具有历史性意义的仪式后,武天大大地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准备逗逗小妮子“以报前耻”的时候,小妮子已经一溜烟地跑出了老远。
“唉,小靓妹妹你怎么这么快就跑了啊!我还没……”
“我妈该找我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哭一下吧,别憋着了,会坏身体的,哈哈!”小丫头不顾武天的后话,直接将他搪塞了过去。
看着这调皮的小妹妹淡出了视线,武天珍惜地摸出了香包,情不自禁地摩挲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这一声对自己的呐喊打消了武天的千思百念,让武天回家道别的步伐更加地坚定了。
在这个武家注定不眠的深夜,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心思。
武烈阳的夙愿在这一刻有了寄托;
武伟的期望在这一刻得以实现;
许馨靓的小脸在这一刻分外地鲜艳;
苗玉的忧愁却在这一刻更加地深刻了……
这一刻,武天出现在了武家祠堂的门口。
一时间,整个祠堂安静了,转而又沸腾了。
各种称呼接踵而至,直到武烈阳的一阵咳嗽示意下,祠堂又回复了寂静。武烈阳环顾了四周噤声的族人们,最后定格在了武天的身上,慈祥却不失威严地说道:“武家第三十三代传人武天。”
“武天在。”行随声至,武天已拿起偏桌上的已备用具燃点香烛,奉香给看管祠堂的山神土地,因为山神土地是是真正祠堂的守护神。之后恭敬地向先人的牌位叩拜上香献花,然后燃烧冥钱,奠酒(即将酒洒在地上,这代表向先人敬酒)。这一系列虔诚地礼节后,随着爷爷、大伯、父亲等顺着辈分的一一拜祭,祠堂门口早已准备妥当的鞭炮已经噼里啪啦在每个村民的耳中。
而如今在武家的上上下下中,这一声声轰鸣正预示着武家的辉煌将再现在狩猎大陆上!
“武天,随爷爷来。”武烈阳的眼中充满着慈爱和激动,对着一干族人挥挥手示意各自退下后,便拉着武天走进了那件尘封了多年的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