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云落随冰清逛园子,每到一处,都不禁咋舌,这忠王府还真是精巧别致,因心中想明白了许多,云落不在抱怨。一想到自己将要在这住一段时日就欣喜不已,不禁露出好动与活泼,每到一处,云落不是问问这个,就是摸摸那个,冰清总细细的讲给她听,因见云落如此,心中为自家小姐性情的改变感到很是欣慰,不由得感谢老天的安排。
因游了一下午园子,云落在屋内用了晚饭就沉沉的睡了。
翌日清晨,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小姐可醒了,该用早膳了,奴婢服侍小姐起床。”云落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冰清同一个丫鬟推门而入,“小姐,小姐,该起床了,老爷在厅内等着呢。”“清儿,我好瞌睡,可不可以睡醒了再吃。”冰清抿嘴一笑道:“小姐快起吧,老爷吩咐了,以后一家人一起用早饭。”云落一脸纠结,嘟囔了几句,心中将忠王腹诽了n遍,最终只得任由二人摆弄了,带穿好衣,梳好头,冰清只见云落坐在凳子上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另一个丫鬟见状不由得笑了出来,冰清瞪了她一眼,那丫头忙低下了头,“小姐,小姐,该洗漱了。”云落脸皱到了一起,小嘴一撅,无比幽怨的看着冰清,冰清硬着头皮走到盥洗具前,将毛巾打湿,拧了拧,递了过来,云落眼珠一转,撒娇道:“清儿擦。”说着便将脸伸了过去。显然那丫头被突来的撒娇雷到了,云落心情大好,伸手拿过毛巾在脸上随意一抹,去漱口了。一切完毕,云落赶去了厅堂。
一踏进屋内,便见到忠王端坐在上首用早餐,上官鸿在侧首,云落露出灿烂的笑道:“爹早,哥哥早。”扫了一眼屋内服侍的人,云落笑嘻嘻的补了一句:“各位早。”众人一愣,又低下了头,云落见状只是耸耸肩,拉开一张凳子坐了下来,上官鸿见她脸色红润,神采奕奕,心中欢喜不已。“来了就快吃早饭吧。”低沉的声音响起。云落看着桌上的饭菜愣住了,好歹这也是王府,早饭就稀饭馒头,再加几个小菜?这也太————看见云落盯着饭菜而不动筷子,上官鸿轻轻地踢了踢云落。云落迷茫地抬头看着他,只见上官鸿给她使眼色,云落更为迷糊,不待弄清楚他的意思,只听到忠王道:“过惯了宫中锦衣玉食的日子,来我忠王府可是不习惯?”云落听到他语气中的责怨,心中腾起一股怒气,掩住眸中的怨怼,仍然盯着饭菜,道:“爹想多了,只是曾听闻有位宰相,虽位高权重,但治家严谨,不许家人有丝毫的铺张浪费,更不许家人身着锦衣,朝堂之上,瞬息万变,如若他日遭贬,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家人必定无法生存,后来这个宰相被放逐,但是家中依然井然有序,丝毫不受影响。”云落转向上官毅赞道:“爹用心良苦,境界甚高,姝凝万分敬仰。”果然,听到此话,上官毅露出一抹欣喜的笑道:“难得你如此通透。”云落又朝上官鸿调皮的吐吐舌头便开始吃饭,上官鸿先是一怔,便露出一个宠溺的笑。云落却在心里将忠王腹诽了个遍,这老头儿一大早上摆什么谱儿,就算我嫌弃他忠王府又怎样,他将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管不顾十年,现在到怪其她来,凭什么呀!越想越生气,索性与馒头抗争起来,上官鸿见她一脸愤懑,撕咬着馒头,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失声笑了出来,云落抬头瞪了他一眼,上官鸿忙收了笑,一副忍俊不禁得欠扁样气坏了云落,云落又瞪了他几眼,只见他看了看上首的那位,云落忙乖巧的低头吃了起来,细嚼慢咽,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上官鸿见状暗自咋舌。上官毅只作不知,嘴角却上扬了几分。一顿早饭在云落的气闷中结束了。
有时候,并不是小心谨慎毫不出错就可以高枕无忧,相反适当的暴露自己反而能让对方无从下手,尤其在这样的封建王朝,在各种是势力之下,将自己适当的暴露在上位者的眼皮之下,反而能打消他们的疑虑。同样,上官毅此刻仍然对云落的复生有着诸多猜测,与其遮掩,倒不如露出几分真性情来,最高明的谎言便是三分真七分假,因为真的成分恰能迷惑别人,但仍得小心为上,有些不该展现的决不可轻易表露。反正一时半会儿回不去,索性在这逍遥一番,云落就缠着上官鸿讨教他的武功,见姝凝没有初见时的疏离,不再是一副郁郁寡欢,上官鸿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云落在府中全然不知在上官姝凝死而复生的这几天,此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被一些有心人说的天花乱坠,各种猜测一时不断涌现,府中的下人们也多了几分好奇,一时之间看她的眼神带着好奇,探究,惶恐。今早,姝凝在听完冰清的絮叨后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想到在这物资,信息,娱乐缺乏的时代,这种事被当做人们饭后的谈资倒也不足为奇,随即一笑了之。却听冰清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都不生气吗?那些人就知道乱嚼舌根——”“嘴长在别人身上,要说什么是他们的事,不必放在心上。”云落勾起一抹笑只做毫不在意,冰清听后也放下心来。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只听得一声敲门声,冰清打开门,见到来人眼睛一亮,笑着道:“侍琴姐姐你何时回来的,快进来。”云落细细打量着来人,只见这女子大概与上官姝凝年纪相当,双目含情,皮肤白皙,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淑雅之气,虽着一身丫鬟服饰,但袅袅婷婷,让人很是舒适,对上云落好奇的目光,侍琴赶忙低下了头,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奴婢见过郡主。”云落不待她行礼,便拉她起来,一脸灿笑道:“在我这儿没有那么多礼节,可是爹爹传唤我?”侍琴起先一怔,赶忙道:“府中换了一批丫鬟,王嬷嬷此刻在外候着,请小姐挑几个。”云落很是不解,冰清忙道:“王麽麽这几年一直打理内院,张总管管外院,府中可多亏了他们呢。”云落点点头,侍琴又得体的说道:“嬷嬷在教新进的丫鬟规矩,怕新人冲撞了郡主。”云落不以为意的点点头道:“怎么会突然买新的丫鬟,府中缺人?”“回郡主的话,因王爷将军长期在外行军打仗,王爷倡节俭,丫鬟仆人本不多,如今王爷,将军,郡主回府,所以增添了些下人。”云落便道:“带她门进来吧。”侍琴福了福身子告退了。
王嬷嬷带了十二个丫鬟进来,几人恭敬地行礼,这阵势到使云落很是别扭,她结结巴巴地说了句:“起——起吧。”赶忙镇定了心神,然后打量着这几个丫鬟,却只见她们都低着头,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她们年龄也就十五左右,云落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心下道:年龄这么小,又是才买进来,我都自顾不暇了,说不定还要我操心。云落便道:“嬷嬷劳心了,爹爹哥哥身边有了端茶递水的人?”嬷嬷忙道:“王爷和将军说身云边不缺人,只道让郡主挑几个顺眼的。”云落再次点了点头,道:“你们中间那些识字?”那些丫鬟互相看了一眼,过了一会儿有人屈身行礼道:“奴婢会。”“奴婢也会。”回话的人多了起来,细细打量着这六个人,不由得想起以往的自己,那时的她也曾被当做物品一样被人挑选,只是不同的是,那时的自己必须以肉搏争得活下去的机会,只有比别人都强才能活得更好,因为她,她活的比较安心,她是她活着的动力,可是后来————云落看着眼前的人有些同情,有些羡慕,但很快同情化为乌有,瞬间目光变得犀利无比,冷意跌宕,眸中透着无情与嗜血,心中邪恶的因子开始复苏,涌动,她一个个的打量,那些与之相视的人在她眼中看到了冷酷与邪恶,不禁双腿打颤,她们不知将要面临怎样地命运,不由得各自揣测,大气也不敢出,云落一圈一圈的转,目光在每一个人身上游走,六人只觉冷汗连连,看到她们的惶恐云落竟觉得自己在品味过去,一时说不出是番什么滋味,过了半晌云落眸中带着算计,道:“想留下的上前一步。”六人头也不敢抬,汗顺着颊流了下来。又过了半晌,一个女孩儿站了出来,云落打量着她,她圆圆的脸上带着些稚气,双眼明亮澄澈,掩不住的惶恐倾泻而出,然带了几分倔强与视死如归,视死如归?云落绝得有点意思,虽然她神色未变,但心中倒是对她生出些好感,等了一会,便转身对王嬷嬷说:“留下她就可以了,劳嬷嬷费心了。”王嬷嬷还欲说什么,但见云落一脸不耐之色,忙起身告退了。
待王嬷嬷出去,云落将目光转向留下的人身上,只见那丫头扑通一声跪下,紧张的说道:“奴婢————巧——玲见过郡主,谢——谢——谢郡主留下奴婢。”云落道:“我可没留你,是你自愿留下的,同是我机会是我给的,但抓不抓得住得靠你,我这儿不留无用之人,留这儿便好好跟冰清学。”巧玲颤着身子道:“是,奴婢谨遵教诲。”云落勾起一抹笑,蹲了下去,目光霎时变得柔和了许多道:“我很可怕吗?”巧玲呆了,见她傻傻的样子,云落笑出了声,道:“还不起来,在我这儿没那那么多规矩,别动不动就跪。”说着就扶起了她,巧玲对云落前后的转变惊呆了,还是一副呆呆地样子。冰清见状也笑了起来,道:“小姐,你可吓坏小孩子了。”云落一听道:“人家是小孩子,你不也是。”冰清两腮一鼓道:“奴婢十七了,已经很大了。”“是是是,都到嫁人的年龄了。”果不然,那丫头红了脸,道:“小姐瞎说什么呢,奴婢才不加呢。”云落笑了起来,随即正色道:“你们以后不必在我面前自称奴婢,有外人的时候做做样子就行了。”巧玲一脸不可置信,冰清也有些微愣,云落见她们这般,便上手各赏了一个脑瓜镚儿,二人未料到,揉了揉脑袋,冰清忙说是,巧玲也恭敬地答了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