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蛋疼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有什么装备,可是凭借着对他身法的简单观察,我感觉道这个人的危险等级不会低于2A。这是一个近乎站在了这一行顶端的等级,一个可以去执行各种暗杀任务的等级。
而我现在呢?左脚仅仅能着地,根本用不上力,所以说移动能力在这个人面前近乎为零。同时我的左腿左臂均有骨裂,根本使不出力气,也就是说跟他近身格斗是绝无可能。
我迅速的的搜索了一下身边,看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工具。但是结果让我很失望,因为我发现,只有在五米开外的地方有把不足两寸的裁纸刀,就那么静静的放在小飞那支没有削完的铅笔旁。刀身很旧,明显的泛着些铁锈。
没办法,将就着用吧。希望他没带枪,那么那把裁纸刀就是我活下去的希望。
下定了了决心,我佯装没有发现他。大大咧咧的拄着拐杖站起来,一步一步的朝那把刀子的方向走去,装作是去撒尿的样子。
离刀子还有不到一米,我突然一改之前的面色平静,迅速的弯下腰伸手去拿。因为我眼角已经清晰的看到一条黑影迅速向我扑来。不好!他行动了。
是的,他识破了我的预谋。
他的动作真的极快,而且他在做这种短途冲锋的时候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确是高手,经历过严格挑选和训练的那种。不过他还忽略了照明灯留下的影子,我堪堪的捕捉到了他的行迹。
虽然很隐约,但是足够了。
只要他不凭借武器,而是想要靠近身肉搏制服我,那么我有把握用这把裁纸刀在我们两人照面的那一瞬间割断他的喉咙。
不过我猜测他一定没带武器,又或者仅仅是带了简单的冷兵器,不然他不会冒险向我冲来。我的脸上是自信的微笑。
不过,在还不到半秒之后,我就失去了这最后的乐观。
因为他停在了一尺之外,同时我的腰间也被顶住了。
赤裸着上身,我明显的感觉到了这把顶在我腰间的手枪的材质和口径,是国产9mm口径的QSG92。
“你什么意思?”我脸一冷:“刚才你我相距不到十米,你既然完全可以轻松的将我击毙,为什么还要跑到我身边来拿枪指着我?是你的上司没有提醒过你我的职业,还是你没有调查过自己的对手是什么身份?你这种等级的杀手是不会犯这样错误的吧?还是……还是单纯的想拿我消遣?”
寂静。也许是没想到我会先发问。
“你的废话很多,我当然是有事要问你。”他的声音很嘶哑,我估计是用了变声器一类的东西。
我有些好奇:“问题?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回答你的问题?”
“凭着我的手上有你的命,而你没有其他的筹码。”感觉到他冰冷的呼吸吹到我身上,他继续说:“你应该知道我扣动扳机后的后果,从这个位置射击,9mm的手枪弹会轻松的穿进你的身体,先打烂你的肾脏,接着是小肠,然后穿过脊柱再打烂你的肝脏。之后你不会死的很快,你会挣扎上大约半个小时,然后在剧痛中慢慢死去。我说的对吧?”
“哼。”我冷笑:“用不着你跟我解释什么,你认为我杀过的人会比你少吗?不过你别得意,不单单是我,也包括你,像我们这种人迟早都会有那么一天,不是吗?”
“嗯,还行,算你有胆量。不过你先别贫嘴,先把你右手里的裁纸刀扔掉,然后双手举起来。”“别妄想自己可以做什么小动作而不被我发现。要知道现在的你做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那些东西根本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说完他又用枪大力顶了顶我的腰间。
没办法,他说的是事实。我一松手,扔掉了裁纸刀,并且按照他的要求举起了双手:“好了,你问吧。”
“你们的人在那次事故后还有几个活着的?”
闻言,我一愣,接着想想,说道:“我果然没猜错,你们的人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前几天去我家里却并没有在那里对我下手,是怕我狗急跳墙吧。怎么?龙三和龙十把你们打怕了?”
“你怎么猜到的我的身份?”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些轻蔑。
怎么难道我猜错了?他的口气怎么会是嘲讽呢?我暗忖。
我说:“知道这件事的人能有谁?当我是白痴?再说你的手枪也早把你出卖了。”
“哦?不赖啊,居然头都不回就知道我手枪的型号,真看不出来啊。不过很可惜,你猜错了。”
“我猜错了?”
“嗯。是的,你猜我是八局的,但是事实不是。”他的声音很肯定,没有迟疑。
“先别岔开话题,赶紧把我的刚才问的回答了。”说完他又用枪顶了顶我的腰:“别想拖延时间或者耍什么小花招,真的没用的。而且你还要小心多出两具尸体。”
他说的是小飞和胭脂,我有理由相信他会那么做。
“据我所知活下来的就只有龙三和我,总部那边我不知道。但是上头很重视那次行动,除了龙五还有十九、二十以及平时没见过的那几个人以外,我们剩下的七个人全去了,剩下的五个人肯定都已经牺牲了。”是的,我肯定,因为十哥不会骗我:十五和十六一定已经牺牲了。
“他们是怎么死的。”
我问:“你说的谁?”
“十二、十四,还有十五十六。”
“你知道我们的行动部署!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个人居然知道我们的行动部署!我猜他一定知道到底是谁出卖了我们!想到我那些战死的兄弟,我的心中突然暴起了怒火。
“这些不重要,你现在要做的是告诉我他们是怎么死的。”
无奈他手中的武器,我忍住了自己的口气:“十五十六的死我一点都不清楚,因为我没和他们在一起。但是十二、十四的死很蹊跷。”
“很蹊跷?什么意思?”
双手举着很累,我慢慢的收回了手,将两手抱在脑后。他并没有反对。这也看得出他真的对这个问题很上心。
我说:“是的,真的很蹊跷。”
“首先,我们行踪被彻底的暴漏了,而且连行动路线都被对方得知了,你说我说的对吧?”我嘲笑道。
“你不用激我,那些与我没关系。”他解释:“你们的行动部署我市后来才得知的。”
我不理他,继续说道:“这还只是其一,真正蹊跷的是他们的武器。太先进了。”
他问:“怎么说。”
我道:“一开始,在我们解救完人之后就发现我们被包围了。不过这在我们的预期里并不是什么问题。”“但是你要知道,当时我们去的时候每人带的是一把G36标准突击步枪,每人弹夹8个。这样一来是避免因直接使用95式而暴露身份,让他们对我们的身份有所猜测和顾及。二来,我们也看中了它的可靠性和性能。因为我们一开始想的是,要对付那些以AK47为主的地方武装,以G36的射速、稳定性,以及500米左右的射程,这些足够帮助我们迅速的撤退了。可是被包围之后我们才发现,我们的预料实在是大错特错。”
他问:“怎么?”
“怎么?因为我们发现他们居然拥有比我们更强的中远程火力!”我眯起眼睛:“这件事我耿耿于怀了很久,直到后来我不断地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最后才终于想到了哪里不对劲。”
“哪里?”他好奇的问。
我说:“现代火器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应该很熟悉吧。”
“嗯。”这一点他不否认。
我继续道:“但是我留意过那天的枪声。虽然当时很混乱,但是我还是听出他们那些枪声中明显有一种我很不熟悉的声音。”“从那种声音里我可以轻松的感觉到,那种子弹比我以前所遇见过的任何12mm以下口径的子弹爆炸力更强,并且那种子弹在中远距离上速度依然极快、很凶猛!在600米的范围内,完全可以压得我们抬不起头来。我仔细回忆,这才想起这种情况我在以前的任务中遇到过。那是6.8mmSPC特种步枪弹。我去年在北欧的时候见识过。”
“什么!”他声音很吃惊。
“怎么?这就吃惊了?”我冷笑:“更吃惊的还在后面!你知道我兄弟十四是怎么死的吗?”“我告诉你,他是在我们两个决定临时休息的时候,被炸成了碎屑。碎屑啊!”眼里突然涌出了热泪,但是我还是要克制自己的心情。
“你知道吗?在我们休息的时候,我们两个绝对可以肯定,以我们为圆心方圆八百米的范围内绝对没有敌人,同时我和十四交叉相站,避免着狙击手。同时我可以肯定,我们的脚下绝对没有地雷。”
“额……?!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用RPG火箭弹对你们发动攻击?然后你们被击中了?”
“我们有那么傻么!站在空旷的平地上等他们的火箭弹打过来?那是在热带雨林里啊!”“还有,我们能傻到让RPG直接击中?我刚才告诉你我可以肯定八百米内绝对没有敌人你没听见?那种射程,那种条件,如果是RPG那个射手早就成神了!”越说越激动,我低低的咆哮:“你知道为什么偏偏我活下来了,而十四死了吗?因为他叼着一个烟啊!那根本就不是什么RPG!那是肩扛式导弹啊!”
听了我的描述,我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身体有些战栗。
“你……你说的是他们拥有北约的FGM-148标枪,或者是毒刺导弹?”
我嘲笑道说:“那些东西带热成像模式,带红外线追踪扫描,可以射后不理,但是你听说过拿东西带热感应追踪吗?那种导弹再加上一个热感追踪器你要往哪里装弹头?”
想到十二、十四,还有十哥惨死的杨子,我刚刚还没熄灭的怒火突然又燃烧起来。
“那明明是比标枪更精密更先进的东西啊!那是连我们都还没有掌握的东西行吗?你告诉那是需要拥有什么样的背景才能弄到那种东西!你能不能告诉我!”
“还有,你懂不懂,你懂不懂!我们三个人去的时候带都是最简单的突击装备!而之后我们是在被自己人出卖、没有任何后援的情况下,与一支受过专业训练、拥有丰富资金并掌握着高端现代化武器的武装激战了接近四十八个小时啊!”“我能活下来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当我回到作战指挥所的时候你知道我看到那番场景,我的心里是什么状态吗!你知道当我看着我的战友要以那样凄惨的方式死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吗!”我声音充满了愤怒,甚至说我是在咆哮,在发泄。
……
沉默了很久,他才低低的说道:“果然,这是第三方势力直接造成的。看来真的是冤枉你了。”他的声音很低,不过我还是听到了。
冤枉我?果然,他们怀疑在这次行动中唯一活下来的我是内奸。不过他们到现在才明白也真是笨的可以。我相信他们有足够多的资料能证明我的清白。不过他说的第三方是什么意思,他不属于八局,那他算是第几方?他在这次事件中是什么样的一个角色?
不过我不想多考虑,因为当下是一个机会,我反制的机会。
靠着身体的感知能力,我感觉到顶在腰间那柄手枪现在很松。这是他精神放松的标志。
机会来了!我眼睛一亮。侧避开腰间的手枪,急速的转身出手擒拿,同时左腿蹬地,用右膝盖猛击他的下体。
快,必须要快!我要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的这零点一秒内将他制服,就算不行也要将他完全压制!否则一旦失败,那么在他的枪下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可是顶尖的杀手并不是仅仅徒有虚名。就在我即将掐住他脖子的前一刹那,他迅速的做出了应对。他想要出手对我展开攻击。
不过对他来说真的很可惜,因为我的双臂已经撑开,而且两人身体之间的距离我又控制的很好。所以,在我肘部和身体的压制下,两人的姿势形成了一个对他双臂极为不利的角度。这让他根本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双臂以及双手的力量。同时我对他下身的攻击,也完全的封死了他用腿攻击我的可能。被逼无奈,他只能后退半步,以便于腾出空间,然后再图谋其他动作。
不过这半步的时间差正是我想要的。
借着他即将到位的那一瞬间,我顺势钻向他的胸前,牢牢控制住我与他之间的距离,让他根本无法出手。同时,我以极快的速度腾出左手,迅速从他颈前划向他的右手手腕。因为那只手里有一把对我威胁最大的92式手枪。虽然手臂骨裂,但是我的腕力还在。
我的速度真的很快,快到我得手时他才堪堪做出反应。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右手手腕已经被我抓住的时候,他除了避免自己手关节被我弄成脱臼以及防止手枪落入我手里,他做出了相对而言最明智的决定:手腕一甩,把远远的丢开。
很好!手枪已经不再是威胁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已经得手了。
是的,这个杀手已经被我控制住了。
不要怀疑他的身手和反应速度,更不要质疑他为什么这么容易被我制服。因为造成他对自己右手手枪,甚至是对我其他的动作放松警惕的最直接原因握在我的左手里。那是一只铅笔,一支已经顶在他喉咙上的铅笔。虽然小飞还没削完,不过对于能够穿透他的喉咙或者颈动脉来说,足够了。
“好阴险的心机啊。其实自从一开始那把裁纸刀就是个幌子吧。”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是语气却显得很平静,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是的。”我一点也不否认。
用铅笔顶着他的脖子让他一步一步后退知道来到墙角。
“等这个时机也等了很久了,对不对?”
我耸了耸肩:“还可以,以前做狙击任务,一趴下就是十几个小时。这点等待真不算什么。”
“不过你不会杀我,而是有问题问我。我说的没有说错吧?”
我笑,是的,我的确还不想杀他,但是给他一个不杀你的保证,我岂不是自己找死吗。
“说对了一半。的确有问题问你,但是杀不杀你看你表现。”
“好,你说,我回答你。”
“够爽快的啊。都不用问我我想问你什么问题。”
他冷哼道:“是说我怕死吧。”
我说:“随你意怎么想,不过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说。”
“你为什么要戴面具,为什么要装变声器,难道对于一个你这种身手的杀手还需要考虑被人认出来?还是想装成马戏团的小丑惹人注目?”是的,它不仅仅用了变声器,而且他还带着一张金属面具,甚至他还披着一件大大的风衣。这每一样都与一个高等级的杀手甚至是正常人格格不入。
“怎么我的身手很好嘛?就算再好,现在还不是被个残废给制住了?”
嘲笑我残废?
我也回他一个冷笑:“怎么?不甘心?或者你以为我和你那些寻常的目标一样?”
“当然不一样。那个组织里平均成绩都能进入有史以来前五的人,怎么会是泛泛之辈。何况你还有一科《经济政治理论分析》是你故意弄到不及格的吧?不然你的各项成绩除了那个人以外,可以说是绝对是无人能比的。我说的对吧?”
“你怎么对我们的情况了解的这么清楚!”我心中一凛。
“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只要你知道了我的名字,这些就都迎刃而解了。”
“那就赶紧说。”我有些不耐烦。
“说可以,不过我想听听你的故事,你进入组织之前的故事。”
“这有意义吗?”
“我很好奇。”
我说:“你就不信我杀了你?”
“不信,因为我没有想过要杀你,这一点你早看出来了,所以你也没打算杀我。何况你认为我对你而言还有很多利用价值。”
聪明人,一语中的。
我不打算再纠缠:“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可以。”
得到了双方肯定的答复,我们也就没再继续摆架子,而是各自找了个凳子坐下。当然,我顺手捡起了那把92式。虽然他很气恼,但是没办法,我时刻都保持着主动权。他一直没有机会出手。
“好了,你满意了吧?现在可以说了吧?”我说。
“告诉你可以,不过我认为名字其实并不重要,因为一个名字并不能代表什么身份。就像你叫林千山而言一样,其实我更在乎你龙十三那个身份。”
我突然有些气恼:“你这是在玩我吗?”
“作为你的前辈我有必要气你吗?”
“前辈?什么意思?”
“是的,我是你前辈。”他很平静的双手一摊,对我说:“因为你可以叫我:龙七。”
“龙七?!”
“是的,龙七!”
龙七,一个将会影响我的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