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臭小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问道。
小男孩白了我一眼:“叫我臭小子不是挺好的吗?”
“你觉得这么叫挺好?”我开始有些不耐烦。
“……”小男孩颇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我叫刘小飞,以后叫我小飞就行。这下满意了吧?”
“还行,不过什么叫满意不满意,我又不是你老子,不然你这么贫嘴我非打烂你屁股。”
“……”看着我微微有些愠色,小飞小脸一拉,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不满:“大叔,你怎么就不能幽默点呢,是不是很长时间没和人说话了啊?”
是啊,真的很长时间没和人家说过话了。自从逃回国内的那天起,我就卖掉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然后是几个月的漫长旅途,孤独的路途。我叹了口气。我想抬头看看天,可是眼睛里却是的破旧的房顶。可恶的天花板,挡住了我的视线。
见我不答话,小飞一努嘴:“大叔,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很重要吗?”我冷冰冰的回答。
不是我不想,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现在应该用哪个身份活下去呢?那个几乎无所不能,却只能活在世界的背面的龙十三?不可能了。那么就继续像六年前的那个林千山?不过我怀疑是否自己还有那个资格,虽然上面看起来对我是放任不管……至少现在是。
看见我的沉默,小飞却得意的扬起了脸:“嘿嘿,不想说是吧?不过我知道的哦!你叫:龙十三……对吧?”
“你怎么会知道!”我突然心生警惕,冷冰冰的问。
如果他叫我林千山,我丝毫不会在意,因为这个名字其实并无所谓。但是龙十三这个名字我认为很多人叫不起,因为它关系到很多秘密、同时也关系到我的命,为了这些,我甚至会动杀机。不过现在面对的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我要克制,甚至克制到不能用带着杀气的眼神看。因为对于一个凡人来说,像我们这种杀人已成习惯的人的眼神太冷。
“哈哈!真的是你哦,大叔。我早就猜到了!”看我低着头,只是反问,却没有反对,这小家伙居然高兴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咯!”小飞一边说着,一边兴冲冲的从身边的小桌子上拿下一张报纸递到我手里。
是D市的晚报。
我接来一看,第一眼就盯上了首页那个巨大地标题:今晨XX银行被劫,神秘男子出手制敌。
原来如此。
抿了抿嘴,大体浏览了一下文章的内容。嗯,还行,对于时间本身的叙述大部分都是事实,毕竟目击者不在少数,何况还有监控录像。只是撰稿人把我的身手写的玄乎了些:居然连什么鹰爪神功、什么大挪移都出来了……我都估计这编辑是个写武侠小说的。同时,还有那些对我身份的猜测也是写的天花乱坠,什么武林神乞、什么苦行僧人、什么华山什么高人的徒弟……看看都让人蛋疼。
不过当笑话一样大体浏览完之后,我又习惯性的开始检索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首先是,“九名犯罪分子全部受伤落网”。不过,我知道这报纸并没有写全,因为这九个人是两死七残,残是终生不能恢复那种。;
其次是,“九命犯罪分子均为保镖出身”。这一点我也不怀疑,因为他们的身手摆在那里。但是疑问却是什么人指使的他们?这一点报纸中并没有提到,因为他们并没有想的那么远,只是臆断的提出了他们的一些见解而已。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被劫持者万城科技总裁顾雨兮小姐平安无事。”
她没事就好,我微笑。
“大叔……,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傻唉。”
“管你什么事,又不是笑给你看。”这小子怎么还赖在房间里,我有些不耐烦。
“切,贫嘴……”
“你说谁贫嘴?”烦意更胜,我白了他一眼。
“我怎么知道说谁。”受了我的一记白眼,他倒是若无其事。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烦人呢,哪来的哪玩去,老子想要清净点。赶紧滚。”这句话我说的真心实意,完全没有刚才那种开玩笑的意思,因为我的心里乱,我在考虑很多事。
“可是……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
瞥了一眼站在门边小飞,只见他两只小手不安的摸索着,脚尖还在地上画圈,像个受了伤的小媳妇……
我愕然:“这是干啥?”怎么一下这么反常?刚刚不还一直掌握着主动权吗?
“这……这时我家唉……”小飞的话音有些扭捏。
哦,是了。
虽然他说的很委婉,不过他说的是事实。他是主人,我是客,该滚的是我。
“成,那我走。”
不过刚说完这句话我就有些后悔了。我干嘛要对一个孩子这样?刚才不是还能好好地开开玩笑吗?再说,我还能上哪去?
不过这也不能怪我,真的,因为已经三四个月了,我已经开始有些习惯了做老鼠的感觉。
看着我真要起身,小飞出乎意料的没有调皮,反倒是一脸急切。而且最吓人的是他脸上还带着些羞怯……
留意着他的行为,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叔,你怎么,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意呢!”
“噗……你说什么。”瞪大了眼,我喷了一口气,以避免内伤。这算什么?明白你的“心意”?……我怎么听着都像是在对我表白。对,就是表白……
“你……你说什么……”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矮油……你还不明白吗?”我靠!不是吧!这死小子居然脸红了!
“到底明白什么啊!”我几近抓狂。
“就是……就是……教我功夫吗……”
“……”无语。行,我思维不纯洁……
“那可是很累的哦。而且以后还会受很多苦。”
“我不怕!”
“我考虑考虑。”
“那就是不反对了咯!”听完了我话,也不给我时间继续解释,小飞兴奋的跑了出去,还边跑边喊:“姐姐!大叔同意教我功夫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孩子的思维跳跃性也真够大的,我明明是说考虑考虑,到他嘴里就成了“不反对”,然后不到半秒就跑去昭告天下说我同意了……
……
当天晚上的晚餐是胭脂亲手做的,真的挺好吃。一鸡、一鱼、两素菜、一个汤。从小飞那馋猫一样的表情上看的出来,这样的生活对她们来说真的很奢侈。
吃饭的地方在房子外面。胭脂扶着我,虽然她走的小心翼翼,不过我的左脚还是免不了碰几下地。失去了麻药的作用,几乎每次轻微的触碰都会疼得我呲牙咧嘴。
“怎么,疼吗?”胭脂一脸关切。
“还行。”我的回答很潦草,因为闻着近在咫尺的淡淡茉莉香,我微微有些发晕。
“疼就说出来,毕竟是脚那个位置,神经密布,何况你还伤的那么严重。”
“不要紧,我相信我的忍耐力。”
胭脂摇了摇头:“不行,等会我去给你买点止痛片吧。”
我没有回答,不过心里却是暖暖的。几个月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让我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突然得到别人关怀,感觉真的很温馨。
胭脂和小飞住的地方是D市新规划的开发区,原先是一个不大的小镇子,现在人基本上已经搬了出去。也许过不了多久,这姐弟两个也要搬出去。
饭一直到吃了一半都很安静,来到这个新环境下的我,突然有些不习惯。
我赶忙挑起一个话题:“胭脂,你真名叫什么?”
“刘倩。胭脂是家里人从小叫到大的,习惯了。”
“嗯,都挺好听的,和小飞是亲姐弟?”
“恩呢。”
“那你们父母呢?怎么就你们两个住在这里?”
说到这里,姐弟俩的神色都有些暗淡:“他们几年前就过世了……”
又是一阵沉默,我们各自思索着自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