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的人们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人更是想到:“莫非是刘家在逗我们?”
大凡操办婚礼,到女方家迎亲的时候女方家亲戚出些难题也是常有的事,上次四婶家喜凤出嫁的时候,四婶她们几个姑婆就想出来一招,假装说新娘被劫了,让新郎家去找人,找遍整个村子,大闹了一通。
众人还在发愣,门口又响起惊叫声,几名衣衫凌乱的少女从刘家的屋子里面狂逃而出,都是珍姑的两姨姊妹们,个个惊慌失措,里面一名绿衫少女冲到人群跟前停下来,气喘吁吁的对众人道:“有这么多个……蒙着脸,跳进窗子,他们……从那边走了。”说完一手扶腰,再也直不起身。另外几名女子早已说不出话来,骇得脸色都白了,明显不是在开玩笑。
众人轰的一下炸开了锅,秀水村多年来十分安宁,从来没有出现过山贼,哪里想到今天会出这种事。这时刘家的左厢房里面又有十来个人陆续走了出来,众人立刻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询问刚才的情况。
水根的大表哥钱司贵一下蹦了起来大叫道:“我艹他奶奶的,大家伙上啊!跟他们拼了!”冲到刘家灶台边就去抄棍棒,后面十几名青年一起大喊,人人摩拳擦掌就要冲出去,一想到要杀贼了,大家的心情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开心。
张老汉一摆手道:“慢着,张大人的手下们还在我家里,我们去求他们捉贼。”一语提醒了大家,众人一想也是,现成的捕快们不正好在吗?对付几个小毛贼绰绰有余了。水根连忙道:“我去。”拔腿飞奔而去。
刚跑出两步,却听到虬髯大汉在后面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狗屁!谁他女马见过官府会抓贼的。三条腿的蛤蟆见过没有?五条腿的王八见过没有?哈哈哈哈,笑死你爷爷了,叫官府来救你们,不把你家八代祖宗气活过来,哈哈哈哈哈哈。”
水根听到这些话,脚步顿了顿,迟疑了一下,又向前跑了出去,村里的人们这时都在刘家门口,别的地方到处都空荡荡的,家家户户紧闭着门,水根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巷子里面回响。很快来到了家门口,却见大门敞开,屋里屋外空无一人,哪有张大人他们的影子了?一转头,只见村口烟尘滚滚,他连忙冲了过去,只见张大人他们的马车正在飞奔而去,水根扯着嗓子大叫:“张大人,快回来,这边有山贼!”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张大人他们的马车却跑得更快了。
水根无法可想,只得掉头飞奔回去,不料慌乱之间一脚踩滑,哧溜一下摔到了田埂下面,顿时溅了一身的泥水,原来刚才张大人他们来的时候,把一名种田的汉子赶到了这里,那汉子从这里掉了下去,在地上蹭出来一条印痕,滑不溜秋的,水根正好踩到了上面。
水根两手撑着爬了上来,胸口刚好跟地面平齐的时候,蓦然见到远处的草丛里面一道红影一闪,似乎是人的衣角。他心里“咯噔”一下,忖道:“该不会是珍姑?”赶忙冲过去,双手扒开草丛,只见一名少年趴在地上,背上插着一只羽箭,鲜血流了一地,水根一声惊呼,把这人翻过来一看,是邻村徐厚财家的儿子,早已气绝了。他们家跟水根家并不熟,今天没有来参加婚礼,怎么会被杀在这里了?是那群劫匪干的吗?
水根在四周望了望,发现草丛中有明显的脚印,顺着脚印跑过去,没跑多远,就见到草丛里一滩血迹,一条殷红的血线从这里伸出去,沿着血迹过去,又走一段路,只见到一截断刀掉在草丛里,刀口上血迹依然未干,远处又是几截刀环,再沿这个方向走下去,离秀水村越来越远,似乎是向着十五里外的玄英山的方向去的。
水根心里疑惑起来:“怎么好像有人故意在引着我向这边走?这样走下去不知会到哪里?还是回去找村里的人一起来的好。”转身刚要回去,却听见远处一声清脆的声音叫道“水根”,这一声叫喊如同一声春雷响起,正是珍姑的声音。
水根大喜若狂,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扑过去,跳下一道斜坡,两步蹦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只见珍姑握着半截断剑,一个人蹲在地上,背靠着一片小树林,她披头散发,身上的红装凌乱不堪。水根一把抱住她,喜极而泣道:“原来你在这里,急死我了,你都好吧?没事就好,我可算放心了。”
珍姑哭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手一松,断剑咣当一声掉到地上。
水根抚着她凌乱的秀发,见她的脸上溅满了泥浆,额头上蹭破了好几处,衣服也被扯破了,赶忙替她把衣服拢上,问道:“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珍姑焦急的道:“我爹妈怎么样了?家里的人呢?”
水根道:“都好,大家都在找你呢,快跟我回去。”
珍姑抽抽噎噎的道:“先别管我,还有莲花和陶三妹两个被他们劫走了,你快回村里找人去救她们。”
水根一惊道:“那我们快回村!”蓦然听到山坡上一人哈哈大笑道:“新郎官,你好大本事,居然把你老婆救回来了。”正是那名虬髯大汉,抱着手臂站在坡上望着这边。
珍姑不认识虬髯大汉,吓得大叫一声,紧紧的把头埋到水根怀里。水根抚着她道:“别怕,这位壮士是我家里的客人,不是坏人。”
珍姑颤抖着道:“那你快叫他去,去救莲花她们两个。”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水根怀里挣脱了出来,背过身子去。水根凑过来,珍姑一把推开了他。
水根刚想说话,那虬髯大汉已经先道:“新郎官,你们村还有几个妞儿也被抢走了,快跟我走,救人去,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珍姑一把抓住水根道:“千万不要去,你打不过他们的,他们有几十匹高头大马,而且他们的箭法很准,隔了那么远的山头,一下就把我的发髻射散了。”
水根诧异道:“有这么厉害的山贼?我从来没听说过。”
珍姑大叫道:“壮士,你们两个人打不过那群山贼的,他们的箭法,比我们县城里的武师都厉害,刚才那位书生武艺那么高强,都差点被他们射中。”
虬髯大汉怪叫道:“书生?哪门子的书生?奶奶的,你说的什么鸟话?”
珍姑道:“刚才一位书生从那边跳下来,接连打死了他们三个人才把我救回来了,但是那些山贼箭法太厉害,我看那位师父现在已经危险了,你们快去村里找人去救他和我的妹子。”
虬髯大汉蹦起来道:“哇呀呀,大侠也有抢着做的,老子亲自去会会他,哪个直娘贼这么大胆?敢抢老子的功劳。”说着就向着秀水村的方向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