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居然没吐?还吃完了一整盘菜?”晋阳听完老宦官的汇报,不由惊讶半天,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可曾问他叫什么?本宫还不知道呢,可是长阳人氏吗?”“老奴只听得他说自己姓段,不过这位郎君面如傅粉,美如冠玉,绝非俗器,或者有来历也未可知。”这老宦官也不枉在宫中混了这么多年,人都成精了,眼神毒的很,虽没明说,但这朝中有来头的姓段的除了褒国公府还能是谁,“行了,本宫有些乏了,你跪安吧。”晋阳心里倒是有些明白了,可这也抵不了心里的怒气,总得再整一整段绍才行,“雀奴,陪本宫去见见那个有来头的人!”
段绍闲来无事,在这怡心殿中四处看看,此处虽偏僻,倒也算个雅静的去处,正无聊时,门口一阵喧闹,尖锐的声音响起,“晋阳公主殿下驾到!”尾音很长,段绍的耳朵着实受了一番蹂躏,不过却也觉得好笑,来便来了,阵仗还挺大的,门被吱吖一声推开,两个侍卫先进门站立两旁,晋阳公主一步踏进,一身淡黄色窄袖短衫、下著绿色曳地长裙、腰垂红色腰带,真个慢束罗裙半露胸,再加之一派天然的清灵兼贵气,倒让阅女无数的情场老手段大公子一个愣神,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
“段绍拜见公主殿下。”段绍只是微微拱了拱手,仿佛只是朋友之间的普通问候,晋阳倒也不在喝问为何不跪这种问题了,只不过自讨没趣而已,但越想便越觉得这人可恶,自己堂堂公主尊驾,竟然受到这种“礼遇”,她也不客气,一下坐在正首位置,段绍站在一旁,始终有着微微笑意,晋阳很显然对他的笑很不受用,冷哼一声:“你倒是很懂礼法,还知道本宫是公主,你可知你犯了死罪?”
“段绍愚笨,只知以德报怨,未知以何报德。”段绍倒是越发觉得这小公主有趣了,虽说爱发火,可到底是个光打雷不下雨的主,心地还是忒好了些,逗一逗她,也算是件享受的差事了,晋阳却是受不了段绍那个油盐不进的样子,偏偏他眼中的笑总含着一种让人心乱跳的坏东西,叫人生不起气,仔细一看,他长的真的很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说是黑曜石也不为过,总是闪烁着别样的光泽,甚是迷人,想到这儿,晋阳不由小脸一红,倒不是说她对段绍有什么想法,她长在深宫,见的最多的便是宦官女官,见过的男子也只是她父皇和几位皇子哥哥,至于大臣,虽也见过,但毕竟少数,如今见到一个挺有意思的人,也不像旁人一样对自己俯首帖耳,不禁觉得有趣。
“这么说,这从头到尾便都是本宫的错了?怪本宫咯?是本宫以怨报德?”晋阳小脑袋一歪,语气阴森森的,着实让守在门外的宫女宦官吓出了一身冷汗,一个个暗道这人好不晓事,惹着公主了,看这架势,公主可要整人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谁知道这小公主鬼灵精怪的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未及段绍答话,晋阳忽道:“方才你说你叫段绍?”段绍一愣,“不错。”他不明白这小公主怎么又对他的名字起了兴趣,自己的名字有什么稀奇的吗?
“段者,锤炼也,尔有何坚,需要锤炼?”晋阳很开心,好歹要损他一句,心里顿觉平衡了好多,段绍忍不住笑出了声,果真是小孩子心性,不损两句心里还真不舒服呢,“段绍非宝非玉,自然不贵不坚。”惹不起还躲不起嘛,既然她要赢,自己便让着她便是了,脸上依旧不喜不怒,话音未落,那个尖锐的声音又出现了,“大胆!竟敢不避公主殿下的名讳!”段绍的耳膜都刺痛了,朝声源望去,只见一个肥头大耳的东西杵在门外,不是故意黑他,他可能实在吃的太好了些,长的那叫一个肥,估计公主外出肯定少不了他,毕竟踩着他上车辇方便啊!不过段绍却也猛然想起来,自己好像确实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这晋阳公主的名字里确实是有玉,玉在五行中属木,当年晋阳公主出生时天生异象,有方士进言公主日后必定贵不可言,却也因五行缺木而有遇噩之象,于是圣上下旨赐名紫玉,紫乃极尊贵的帝王之色,玉则是为契合五行,足可见皇帝对她的宠爱之心。
晋阳倒是一乐,可算是抓到个堂堂正正的把柄了,她可不在乎段绍是不是真的犯了她的讳,当下冷冷一哼,“你还有什么话说?本宫这下可以治你的罪了吧?”段绍倒也不慌,不过是口误罢了,就算这回躲过去,不让小公主出气,保不准下次又会整出什么大罪出来,倒不如任她整一回了,“段绍口不择言,甘愿受罚。”段绍拱手行了个礼,“好!”晋阳禁不住开心的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那本宫就罚你、罚你和本宫玩弹棋,这是百戏的一种,你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