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老鸢
黎叔躺在打点滴的椅子上,心中转过无数念头,大多都是在模拟今晚如何悄悄的将杨霖带走,又将他带往何处。门口两个警察虽然盯的很紧,却不难对付,只要将他们击晕就行,只是不知杨霖什么时候能退烧,如果拖到了白天动手,不免惊动他人,要想出城可就困难了。还有这一路上亡命天涯,少不了需要现金,这深更半夜的,银行大门紧闭,只能在取款机上取,可又最多只能取出一万。但是万一杨霖明天白天退烧了,那两个警察就要带他回警局,那就麻烦了。想来想去,决心凌晨的时候就动手,既然医生说杨霖各项指标都正常,这点小烧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钱少点就少点,不够了再想办法。他心意已决,便起身去银行提了钱,又回到医院躺下,等待凌晨到来。
熬到凌晨三点多,正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悄悄爬起,上了电梯轻手轻脚的向重症病房走去。到了门口,发现门已经关上,一扭把手,竟然已经从里面锁死。他不愿惊动护士来开门,便从钱包里找出一张硬卡片,轻轻一插,将门打开。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打开门进去一看,杨霖和二警均已经睡熟,运掌如风,在二警每人的后颈重重斩了一下,两人哼都没哼一声,立刻晕厥过去。走到杨霖床边,轻轻摇醒杨霖。杨霖正梦见父母带着自己在海边玩耍,突然被摇醒,睁开睡眼见是黎叔,一脸茫然。正要说话,黎叔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赶紧把衣服换好,我们走!”杨霖心中不解:为何黎叔回去了,却又在这时候过来了?瞧了他一眼,见他神情严肃,立刻明白是有要紧的事情,也不多问,抓紧脱下病服将自己衣服换上。下得床来,黎叔拉住他手,道了声“走”,便向门外走去。
两人一路上轻手轻脚,只见旁人都在熟睡,没人发现自己的动静。走到走廊尽头,黎叔突然停下脚步,举臂将杨霖往身后拢去,面对前方问道:“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杨霖定睛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前方站了一人,中等身材板寸头,上身穿着一件墨绿色短袖,胀鼓鼓的肌肉似乎就要破衣而出,使得这件短袖显得极不合身。杨霖一见这人,脑中登时想起那个矮个贼来,两人均是肌肉发达,倒是有些相似之处。只不过眼前这人除了肌肉发达外,一双眸子精光闪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气若庭渊,显然要比那矮个贼要精明干练的多。黎叔见到此人从墙后闪出,站在自己和杨霖前方一动不动,已知来者不善,所以有此一问。再仔细观察那人,又登时倒吸一口冷气,心道自己壮年之时或许和此人是五五之数,现在年老力衰,若动起手来,能拖住半个小时不败已是不错了,要想击倒此人却是休想。
那人身子不动,上下打量了黎叔一眼,见他站立如松,眼中精光闪现,心中一凛,心想:“此人又是谁?看样子实力竟然不在我之下,不知和这少年又是什么关系?”脸上却不露声色,微微一笑道:“幸好我到的及时!你们叫我老鸢就行,我只是奉命来看住这个少年,并无恶意。”黎叔心中一动,心想他自称“老鸢“,倒似部队里的人物,问道:“阁下是奉了谁的命令来看住我侄儿?你可知他被人陷害,一旦进去,便出不来了?”老鸢见眼前这老者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中气十足,气势威严,不似在诓骗自己,奇道:“是被人陷害么?这我可不知道。不过上面派我来看住他,我就得把他看住,任凭谁来也不能带走!再说你空口无凭,我也不能凭你的一面之辞就相信你。”
黎叔叹了口气,心知此人意志坚定,非三言两语所能打动,但动起手来自己实无胜算,何况事情一旦闹大,自己被拖住,杨霖又往哪里跑?心中还是存了说服他的念头,缓缓的道:“唉,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得罪哪位大人物了,竟然处心积虑的要置他于死地。这孩子父亲是我战友,六年前也是为人所害,留下了这根独苗,他父母临终前虽未将他托付给我,但我心中已待他如亲子,又怎么忍心让他又被人害死?我无意中得知这孩子的对头手眼通天,见到你方知果然不假,能遣动阁下如此人物的,又岂能是常人?虽说军令如山,但人人心中须存善恶之辩,这孩子清白无辜,你帮助他的对头害死了他,岂非助纣为虐?若能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则是功德无量啊!”他这一番话,一半是说给老鸢听,另一半却也是说给杨霖听,否则只怕到时动起手来,杨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处境。杨霖听了之后则是恍然大悟,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何时得罪过什么“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老鸢听黎叔说话,心如铁石,待听到“人人心中须存善恶之辩”这一句时,却心中一动,心想:“莫非这少年真的是无辜?上面交待说是盗窃惯犯,派我来协助缉拿,可是一个普通的盗窃案件,又何必动用我们特种部队?为了这样一个少年,调动了我们旅的两人,难道真如这老者所说内有隐情?如若这老者所言非虚,我看住了他,岂非等于亲手杀了这少年?”心中一软,正要作出决定,突然一人猛的蹿出,喝道:“老东西别胡说八道!”身形如电,就向杨霖二人扑去。老鸢一见此人,连忙道:“老隼,你先住手!”那人却充耳不闻,一招“罗汉折枝”,便欲将杨霖从黎叔身后抢过来。
黎叔见此人一动手便是擒拿手中的狠辣技巧,若给他一击而中,手指也得给扳断,一招“金丝缠腕”反击过去,却是军中擒拿技巧中拆解“罗汉折枝”的不二法门。那老隼和老鸢同时“咦”了一声,显得大为惊奇,心中均想:这老者这一招使得是正宗军中格斗技巧,且拿捏准确,力道十足,显是下过苦功。只是这技巧一般部队却无须学习,只有特种部队才会教授,莫非他也是特种部队出身?那老隼心中想事,手上却毫不停歇,又是滚滚十来招接连不断攻去,却被对面老者一一拆解掉,你来我往,倒似两人在练习对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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