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最近的日子过得颇为得意,唐国公之女出嫁时身着红妆、顶红盖头、乘花轿等事,成为一时之佳话,传遍大隋上下,惹得一些名门贵族以及平头尽皆效仿,那些背地里讥讽陇西李家为“驼李”的高门大阀也都闭上了嘴巴,毕竟有李三娘的嫁妆摆在那里,这些东西绝不是一般的门阀所能出的起的!而以李渊爵位封号命名的“唐装”更是作为一种新的服装款式流传开来,就连皇后娘娘都派人来李府求取,并让宫中裁缝照着裁剪,更有史官来找李渊了解事情经过,并言要将此事载入史册当中。
都说温饱思****,可是李渊却是得意思那玩意,虽然家里出了窦氏外还有几房小妾,但是家花哪有野花香啊!这不刚过未时,李渊就结束了自己的公务,来到了大兴城最有名的青楼——百花坊!
入得坊内,大厅中并没什么客人,只有老鸨子指挥着几个龟公在哪忙活,老鸨一见李渊进来,立即迎了上来,笑道:“呦!李国公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啊!?我们这儿的姑娘还没起床呢?”李渊这才发现此时方到申时(下午三点),还未到青楼营业的时间,那些娼妓都是夜间工作,所以都有午睡的习惯,现在大多数还未睡醒,自己确实来的早了点,今天这一得意,居然把时间忘了。当下讪讪笑道:“呃!今日公务不多,故此来的早了些,既然姑娘们大多还在梳妆,那就让凝香姑娘来唱只小曲吧!”
“这…今儿不巧,凝香姑娘她刚被人赎身了!”老鸨子道。
“噢!没想到这百花坊中唱曲最好的凝香姑娘,居然被人赎身了!这赎金一定不会少吧?”李渊失望的问道
“那是,那是!托李国公的的福!”从老鸨子那花儿一般的脸上就能看出,这赎金一定不会低到哪里去。
“既然听不到凝香姑娘的歌喉,那就让含香姑娘来弹一曲琵琶吧!”
“这……实在抱歉,这含香姑娘刚刚也被赎身了!“
“啊!怎么含香姑娘也被赎身了?那就天香来吧!”李渊有点生气的说道
“天香也被人给赎了!”
“云香……”
“也被赎了!”
“春桃……!”
“被赎……”
“啪!”一脸黑线的李渊对着旁边的案几就是一下,然后对老鸨子怒道:“我知道这百花坊是郕国公李浑的产业,是不是你们家主看不起我陇西李氏,故意让你如此说道?哪有五六位姑娘同时被赎身的道理!”
老鸨子马上赔笑到:“李国公且息怒,不满你说,别说凝香、含香、天香、云香这四位当红姑娘,就连唱曲好一点的春桃、夏荷、秋菊、冬梅等十几位姑娘都被人给赎走了!你若不信,自个可以到后院去看看,那赎人的李公子和姑娘们还没走呐!”
“啊!究竟是何人花了多少赎金,才能在你的手中将人赎走啊?”李渊乃是百花坊的常客,对眼前这位老鸨输的很,那绝对是个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主,对方若非花了大价钱,也不可能让百花坊一次卖出那么多的姑娘。
老鸨子咯咯笑道:“要说这赎金嘛!对方并没有用金银来付账!”
“哦!那是用的什么来交换?”李渊好奇的问道
老鸨子低声道:“李国公现在皇上身边当差,想必听说过玻璃酒樽吧?那可是价值千金的东西,这赎人的李公子用的就是整整十只玻璃酒樽跟我换的!”
李渊听到“玻璃酒樽”四个字心里就是一动,连忙对老鸨道:“要说这玻璃酒樽啊!孤确实见过,那真是晶莹剔透巧夺天工!妈妈手中那些可否容孤一观,看看是否与孤所见者相同?”那老鸨有意炫耀,当下道:“这要是别人,奴家一定不会拿出来,但李国公既然有命,奴家又怎敢不从!”说完即去屋内取了一支木匣回来。
打开木匣,老鸨明显看到李渊楞了一下不过李渊发愣的原因老鸨并没有猜到,里面整整齐齐排着十只高脚杯,与李玄霸送给柴绍的那十只,外型上几乎一模一样,但李渊可以肯定这不是李玄霸送给柴绍的那十只,因为无论是在做工上,还是在透明度上,都要比李玄霸送的那些要差上许多,取过其中一只,李渊并没有细看,而是直接翻过来,只见杯底刻着一个花纹般的“李”字。当时李渊的脸就变了,对老鸨说道:“不知这位赎人的李公子长的什么摸样,孤倒想认识一下?”
老鸨并没有注意到李渊的脸色,依旧娇笑道:“要说这位李公子啊!他可是到我们这儿来的最小的客人了,绝对不会超过十岁,可惜人长得却不怎么样,又瘦又小,跟个猴子差不多,不过力气却大的不得了,刚才我看他帮姑娘收拾行李,一支两石重的箱子,被他一只手就提了起来!”听了老鸨的话,李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除了李玄霸,李渊实在是找不到其他人,还会有这样的特征,当下问道:“那个李公子可还在否?”
“在!还在后院……”老鸨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李渊怒气冲冲的向后院走去,老鸨一见李渊的样子,还以为他是为了自己的“相好”被别人赎走,要去找人家的晦气,这妓院中嫖客之间,为争风大打出手的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当下想栏却被李渊伸手推到一边。老鸨见拦不住他,赶紧向楼上找领导汇报去了!
李渊刚来到后院的拱门处,就听得里面传来了一位女子的尖叫声,推开门所看到的一幕让李渊火冒三丈,之间百花坊的头牌姑娘凝香,正被一位瘦小的孩童抱在怀里,身上的衣裙也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而那个瘦小的孩童正是李玄霸。
原来自那日三姐出嫁后,李玄霸就有了组建一支乐队的打算,在生前李玄霸最大的爱好并非是电脑网络,而是音乐,自小性格有点内向的他,在学习困乏的时候经常会唱上几首歌给自己解闷,小时候每年放假,家里都会送他去上各种音乐及书画培训班,当年李玄霸的理想,也是上一所音乐学院,可惜这个愿望最终却被父母和老师给扼杀了,原因是他的学习成绩太过优秀!这也让当时的李玄霸想不明白,既然父母不让自己上音乐学院,那干嘛还让自己上音乐培训班呢!
现在既然重生了一回,李玄霸当然要实现一下自己的这个爱好了,只是这时代除了那些宫廷乐师以及文人士子外,通宵音乐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这些人根本就不会为了组建乐队而投奔道他的手下!还好李玄霸想到了妓院,那里有很多歌伎都是从小培养,大多功底较好,而且只要有钱,就算是头牌姑娘也是“钱到人来”,所以李玄霸一早就来到了这百花坊。话说老鸨见这位“瘦猴”一般的小公子,拿出十只玻璃酒杯,要赎一些歌伎,她哪里能做的了主啊,赶紧向自己的东家郕国公李浑做了汇报。
这些日子李浑正烦着呢!原来这位郕国公系陇西人士,祖上乃是汉飞将军李广之后,自汉朝时李浑的祖上就是陇西的名门望族,可是到了几十年前的西魏时期,陇西这地方出了一位高官,这人就是李渊的祖父李虎,李虎本是陇西一普通富家子弟,后来随着宇文泰打天下,最后官至太尉、少师、八柱国上将军。当时做官的人大多数都是那些豪门望族中人,即使不是,也会投入到各个门阀当中,所以李虎也对外声称自己乃是陇西李氏家族的一支,而李浑的祖上却看不起这位同族的高官,并在人前讥笑其是“驼李”,李虎一怒之下,让族人重修族谱,把李广也变成了自己的祖宗,就这样陇西这两个李氏家族为了祖宗名份或明或暗的斗了起来,李浑这一脉不愧是正宗的李广后裔,真正的名门望族,不论在财力上还是权势上都要比半路认祖的李虎一脉要强。可是就在半个多月前李虎的后人李渊嫁女了,而嫁妆中,居然有十只玻璃酒樽这样的贵重物品,照实让李渊一脉大大的风光了一回。李浑知道后大餐吃一惊,一个女儿出嫁就送这么贵重的嫁妆,那岂不是说,李渊的财力已经超过了自己!想到这,李浑就有点坐立不安了,为了在外人面前不输面子,李浑四下派人收购玻璃酒樽,但都一无所获,就在这时候,百花坊的老鸨子来报说有人要用十只玻璃酒樽来换一些歌伎,李浑听后心下大喜,立即派侄子李敏去处理这事。
李敏到了百花坊见李玄霸只是个八九岁的小毛孩,本想哄骗他,但一番口舌下来才发现这哪里是个小孩子啊!简直比老人精还要精明,当下收起轻视之心,将百花坊中所有能歌善舞的姐儿,全部都叫了过来,任由李玄霸挑选。
李玄霸当即让她们各自演奏了一段拿手的乐器或舞蹈,并哼唱了一段后世的简短练习音乐,让她们跟唱,忙了一上午才选了十个人,对于自己挑选出来的这十个歌女,李玄霸非常的满意,将高脚杯交予李敏后,即换来了十张卖身契。对于李玄霸来说,几只次品的高脚杯,根本算不了什么宝贝,人才才是无价的,而李敏根本就没见过高脚杯,即使李玄霸拿出再劣质的玻璃酒杯出来,他也会当宝贝一样!当下双方皆大欢喜,李玄霸带着众女去收拾行李,而李敏则与老鸨跑到楼上品赏起高脚杯来,后来李敏听老鸨说李渊乃是此处常客,为了炫耀,故意指使老鸨将高脚杯拿与李渊显摆!
单说李玄霸来的时候考虑到这一次买来的人比较多,而且皆是女子,行走起来不太方便,所以就让家丁准备了一辆大的棚车,可是这辆棚车确实是大了一些,确切的来说应该是高了一些离地有半人多高,这就给那些平日娇柔的**们带来了极大的不便,李玄霸只好让在后面做起了“护花使者”,将他们一一扶上车,谁料到最后一个**上车时,脚下一滑尖叫一声从车上掉了下来,而且衣裙被挂帘的钩子刮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李玄霸这个“护花使者”当的绝对称职,只一伸手就将其接入自己的怀里,不过恰巧此时李渊出现了……
李渊哪里知道李玄霸买**的用处,只道他小小年纪就学的纨绔好色,非但进出这少儿不宜的场所,居然还用十只高脚杯的天价,将人都买了回去,这简直就是“败家子”的典范啊!当场就对李玄霸破口大骂:“你这败家的小畜生,小小年纪就学的如此纨绔……”
李玄霸一见李渊突然冒出来对自己怒骂,当时也愣了一下,本来李玄霸到这百花坊,也怕别人误会,所以就选了个人少的时间过来,哪知道李渊今天来的老早。李玄霸敢对天起誓,自己对这些歌女没有任何那方面的想法,但是眼前的情景却容不得他去解释,毕竟他怀里正抱着一位呢!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阵“哈哈!”的讥笑声,李渊这才发现李敏带着一帮打手龟公到了。
“想不到李小公子居然是李国公的高足!李小公子用十只玻璃酒樽赎的这几个姐儿,想必是送给李国公的吧?李国公有此孝子真是好福气啊!”
李渊听他讥笑脸上一黑,没好气的怒道:“孤没有他这个逆子!”
“噢!原来李小公子是打算独享啊!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李国公乃是这风流场内的名家,想必用不了几年,李小公子定能青出于蓝啊!不愧是陇西驼李一族,连这风流之事,都是一脉相传啊!哈哈哈!”李敏说完又是一阵狂笑。
李渊听他如此讥讽,脸上怒火更甚,把一腔的怒火都撒到了李玄霸的头上,见李玄霸怀中还抱着那个歌女,举起巴掌就要向其打去,但想到李玄霸的暴躁,最终还是没敢真的打下来,只的骂道:“你这小畜生还不快快将她放下,我李氏一门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李玄霸赶紧将那歌女扶入车上,然后对同来的家丁打了个眼色,那家丁会意,立刻一扬鞭子,赶着大车就走,而李玄霸则一窜身来到了李敏的近前。受了李渊的一通谩骂,李玄霸也不由得火起,但是李渊毕竟与他是父子关系,李玄霸不敢拿他怎么样,所以李敏这只聒噪的“乌鸦”就悲剧的变成了“出气筒”。
而李敏尚不知道危险来临,还在那里冷嘲热讽道:“原来李国公也看上了这些姐儿啦?正好你们父子回家去,五五分账就得啦,哪用得着这么争啊!李国公有雀目中选的佳话,这一次再来个父子争妓的佳话,你又能扬名天下啦!哇哈哈……啊!”
他正说的高兴,李玄霸已经来到近前,举手对着他就是一个耳光,只见李敏的身体顺着李玄霸挥手的方向,来了个空中转体720度,“啪!”的一声就摔在了三丈开外,然后就在那抱着腮帮子“哼哼“起来,这也多亏李玄霸知道自己的力气大,留了劲道,要不然这一耳光早就将李敏打死在当场了。
好半响李敏才爬起来,一手捂着腮帮子,一手指着李玄霸,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你…你…居然…敢打我!你们…几个…狗奴才,还不给我揍他……往死里揍!呸……”就见李敏从嘴里吐出了一口血沫,细看血中还有两颗后槽牙在内。
那些龟公打手一见少主子发话,立时上去将李玄霸围在了当中,而李渊见李敏被打了,哪里还敢上前,深怕李玄霸狂性大发之下,不分青红皂白连他也打了,至于李玄霸被十几个打手围住,李渊倒是不担心,李玄霸的武力他还是清楚的,这些人根本奈何不了李玄霸!
果不其然,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之后,这些打手全部变成了“空中飞人”向四下跌去,接着就是满地的哀嚎,李敏一见也楞在了当场,没想到这么多人,居然连李玄霸一个照面都不到,就全都打趴下在地,过了好一会,李敏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得,急忙对旁边的龟公嘶吼道:“沈光呢!沈光死哪里去了!?还不快把他给我叫来!”
一个手下答应一声,急忙飞一般的去了。不久就见一个佩剑的家丁来到李敏面前给其行礼,李玄霸仔细打量来人,对方二十多岁,个子不高,身材略胖,穿着一身家丁的衣服,若不是腰里配着一把长剑,实在和百花坊内的普通龟公没什么区别。
李敏对着来人就是一脚,怒吼道:“沈光!你这狗东西死哪去了?害的本公子被打!你给我去把这小子劈了!”说完一指李玄霸,那沈光挨了他一脚身体纹丝不动,只是眼角顺着李敏手的方向,瞟了李玄霸一眼,之后对李敏道:“少主,他…他还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话尚未说完,李敏对着他又是一脚,指着自己肿胀的脸说道:“小孩子?…小孩子能把我的脸打成这样!?”然后一指哀嚎满地的几个打手道:“你看看!小孩子能把这些狗奴才打成这样,杀了他我就把你的卖身契还给你,你爹生前欠下的债也不用还了!”
沈光听后,略抬了下头问道:“少主所言当真?”李敏不屑的说道:“本公子还用的着骗你?!”然后又看了一眼躲在旁边的李渊,继续对沈光说道:“算了,看在李国公的面子上,别把人打死了,给他留口气!”沈光沉声应道:“好!”
好字刚说完,就见他双腿一蹬地,人一下子窜起两丈多高,在空中翻了两个筋斗,同时抽出了手中的长剑,快如闪电般向李玄霸的左肩刺来,他快,李玄霸比他更快,只是略略闪动了一下身子,即让过了刺来的长剑,沈光尚未来得及变招,就见李玄霸的一支手掌打在了自己的右肩,接着沈光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而外人却看见,沈光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摔到了李敏的脚下。
看到脚下摔过来的沈光,李敏顿时傻眼了,接着气急败坏的对着昏迷的沈光就是一通乱踢,口中直骂道:“狗奴才,你不是号称肉飞仙吗?你不是能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吗?你平日里那些手段都哪里去了?怎么连个小娃娃都打不过?简直是个废物!……你……你别过来啊!我可是先皇的外孙女婿,朝中的柱国……”边说边向后退去,原来李玄霸正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
李玄霸到了沈光的面前就听了下来,随即一指地上昏迷的沈光对李敏说道:“这个奴才我要了!我在百花坊内买了十多个歌伎,他就算是添的彩头了吧!不知李公子意下如何?!”说完即恶狠狠地向李敏望去。
李敏这时早已被他吓破了胆,哪里还敢说个“不”字,赶紧让老鸨取来沈光的卖身契,李玄霸看了一眼后,即将其揣入怀中提起地上的沈光,唤来“万里云”打马而去。待李玄霸去的远了,李敏这才想起来寻李渊的晦气,哪知李渊早在李玄霸之前就已经乘乱走了。
李敏见寻不着李渊,只好把气撒在了旁边的家丁身上:“你们几个狗奴才,还楞着干嘛?给我倒四坊中把李渊父子俩争妓的事情传扬出去,我要让李渊身败名裂!”说完上楼取出那盒高脚杯见李浑去了,这才给后世传出了一段父子争妓的典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