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悔紧握韩初双手,她知道,韩初能提醒她尽快逃跑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这里面,韩初冒的是杀头灭族的风险。大恩不言谢,但金不悔心中默默地说道,这份恩情,她一定会还给韩初的。
韩初抽出双手,说完这番话,她又变回了那个冷淡的贵族少女,只是派来监视金不悔的身份。
金不悔还是照常练舞,她仔细考虑了各种因素,先别说逃跑,她被软禁在长乐宫,根本不认识皇宫路,就算跑出长乐宫,也会立即被人捉回来。恐怕到时候,吕后就只有刺裸裸的威胁了。
金不悔想到的,只是吕后用她来威胁刘恒。
王后被掳,刘恒丢的他的脸面,更是刘家子孙的面子。
金不悔不想把薄姬牵涉进来,但薄姬却没有这样想。她在宫中有亲信,确定了金不悔自己未来的儿媳。此时此地,她不帮金不悔,还有谁可以帮金不悔呢?
薄姬可以为了儿子忍受十多年的织室之罪,也可以为了儿子豁出性命。她深知吕后为人,自己已是人质,吕后没必要再掳个代国王后过来做人质。今年吕后更是反常地邀六王进宫为其贺寿,难不成竟是要在寿宴上作文章?
薄姬虽不知吕后具体的想法,但她既然知道吕后狠毒的手段,就不能让儿子和儿媳冒险,她需要救出金不悔,再由金不悔向儿子通风报信,让儿子不要再踏进这皇宫。
金不悔跳的是钢管舞,她所需要的衣物也特殊些,贴身性感,需要衣司局另外裁剪。金不悔要的衣服也多,吕禄也常让衣司局过来,直接按着金不悔的要求裁置。她住在长乐宫,身份自是尊贵,可说是要啥有啥,没人怠慢。
这日,金不悔却发现了一件自己没有见过的衣服,衣服的款式轻便华贵,有内外双层,却是极好吸汗的。金不悔喜欢极了。
不用了,这是衣司局的宫人,得了薄姬的法子,赶出来的样子。
金不悔却不知,以为这是衣司局的手艺,喜欢得不行,她还下令以后的衣服都按着这个样子来裁置。
是以,连日来,衣司局那边都是呈来这种样式的舞服。
吕禄说,你看这些衣服跳舞,比先前那些都好看。
金不悔可不给他好脸色看,放下帘子当他吃玻璃大的。
吕禄无奈,这女人,可不是一般的辣。可只要过了姑妈寿宴,这女人就可以成为自己的了。吕禄知道姑妈的计划,他是计划的执行者,吕后跟他说了当日的布署。
以吕后的想法,金不悔最后跟了哪个刘性王都可以,因为这可以让两个刘姓王不合,甚至大打出手。吕禄的想法是,不管姑妈把金不悔赐给哪个刘姓王,他可以在长安外,带了亲兵截了金不悔回京,毕竟刘氏子孙愚蠢无知,估计到了最后,还以为是这事是他们哪个兄弟干的。
所以吕禄很有耐心地对待金不悔。如夜般妖艳,像黑暗的鲜血,这个女人叫他着迷。
每当韩初看到吕禄看着金不悔的这种眼神,韩初的心,疼如刀绞。
为什么明明看着我,你的眼里却总装着另一个女人?
金不悔看着身上的这套衣服,她终于决定要逃跑了。
是的,她得到一份宫中的地图,这份地图分了十次缝制,缝在舞衣内里的针脚处。地图很小,拼凑十分麻烦,但金不悔晚上就借着月光把这份地图拼了起来,并熟记于心。还好她不同其他的女生,因为自小喜欢自驾游,她的方向感颇好,有了这份地图,她倒可以逃离王宫了。
这份地图有个特点,它指出了长门宫里,那个通往外界的秘道。
这个秘密,恐怕连吕后都不知道。
逃跑的目的地在长门宫,那个冷宫的代名词。金不悔考虑了很多细节,比她之前逃离代国王宫时考虑得多了。首先,她不能在韩初在的时候逃跑,因为这会给韩初带来性命灾难。金不悔默默地观察着吕禄的时间,他是大将军,总有一些军务是不方便在长乐宫里处理,需要他外出管理的。而收到吕禄的通知,再过来的宫人,中间至少要一刻钟。金不悔算着这时间,如果是悄悄逃出去,就必须要在一刻钟内跑到长门宫,时间紧迫,出不得一丝差错。
其二,虽然有一刻钟的时间,但吕后还派了许多宫女太监,名为照顾她起居饮食,实为看守着她,要躲过这些人的眼睛,也是不易的。
金不悔把这十件舞衣埋在地下,她知道,这是薄姬过来的礼物,她心里受下了,却不能因此给薄姬带来危险,只能处理掉这些衣物,如此可以,她甚至还想烧掉这些衣服,只是烟火弥漫,终是太过张扬。
要在这些人里,不知不觉地逃跑,金不悔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这些日来,金不悔频频召见舞娘,她也不多见,一次就见五个,过了一个时辰便放人,再换另一批,是以这长乐宫里舞娘频繁出入。
一开始宫女太监们都觉得奇怪,但每每瞧着金不悔亲自教导这些舞娘联系肚皮舞,这种舞蹈十分怪异,腰肢扭动,十分好看。只是这些舞娘的服装更加怪异,极其强调小腹,又要蒙上面纱,金不悔说,这种舞蹈的服装就是这样。宫人回了吕后,吕后也知肚皮舞来自印象,没有露出小腹就算是金不悔改良过了,也没有反对。如此时间一长,这些太监宫女也只当是金不悔是真心教导这些舞娘这新奇的舞蹈,习惯了。
习惯是个可怕的存在,当你对奇怪的事情视若无睹的时候,危险就出现了。
金不悔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
她布局这么多日,就是为了蒙过各方耳目,逃出长乐宫。
有将领请太监给太乐宫里的吕禄传话,各王均带兵三万,前来长安给太后祝寿,按规矩刘氏候王进京不可带兵,这六王共计十八万兵,该如何安置?
这是军机大事,吕禄负责的,是整个长安的安危,说明白些,是吕家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