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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宗族堂里话凄凉

秦箫心里的闷气出了,感到念头无比通达。许是有了两辈子调皮捣蛋的经验,对如何摆脱来自于长辈的责骂颇有心得。他用力地拍着车厢,大叫着:“阿呆、阿瓜,风紧,扯呼。再呆在这里就被人抓现行了。”

狂乱符的特征太明显,只要来一个精通制符的修炼者,马上就能知道受保护的就是发动者。面对众多受害者,秦箫可不愿意把自己的家底都赔光了。

秦箫这边马车一动,另一边的秦家子弟就发现了,被气得血贯瞳仁的少爷们怎么能放罪魁祸首离去。虽然坐骑发疯了,但他们却都是修炼者,对小小的骚乱还不放在心上。一群人呼啦一下子就冲着秦箫这边冲了过来。

秦箫扭头看看朱雪彤,意思是:怎么办?

朱雪彤一脸冷酷,手里重又出现一张纸符,用指尖冒出的紫火点燃。纸符再次化作一圈波动,向车厢外扩散出去。

冲过来的秦家子弟,身份是战士的,抽出了随身的兵器。身份是道士的,取出了纸符,召唤出了战兽。而12岁超级天才则拿出一根法杖,向着秦箫的马车一挥。一颗斗大的爆裂小火球便凭空生成,并立即爆炸成一片火海。青石路面瞬间就被融成一滩玻璃溶液。

看到这一切的秦家子弟却没有一个高兴的,因为在攻击到来前的瞬间,整辆马车,包括拉车的两头独角兽从空气里缓缓消失,爆裂的火球只击碎了一团残影。

十几个少年纷纷破口大骂:“卑鄙,不敢正面作战。竟然使用了五鬼搬运符。”

五鬼搬运符的作用是将施符者指定的物品传送到千米之内指定的位置。少年们立即抬头四处寻找。中央大道上乱作一团,哪里能够看见?而在他们目所不能及的千米之外,秦箫的马车突然现形。两头独角兽摇头摆尾,拉着车子一溜烟的消失在远处。

小天才的一张小脸被气得刷白,恨恨的骂道:“贱种,算你运气好,逃得快。不过,咱们还会见面的。”

中央大道上的骚乱又持续了一会儿,公爵府终于反应过来。府邸内升起一道绿光和一道白光。

绿光中是一条和柯雯的座驾相同样式的小船。船上一个身穿代表一级地玄阶位青色绣暗纹道袍、满脸皱纹的老年道士,甩出几张灵魂纸符,先平息了散布于空气当中的狂暴因子,又释放了静心凝神符,收拢住了受惊的牲畜和人群。接着,又释放了几张群体治愈纸符,笼罩住了方圆10公里的范围,让受伤的人迅速好转。

因为阶位低于秦正己的缘故,他扔出的驱散符很多,一边扔一边皱着眉直摇头。一副心疼得不得了的样子。

白光中是一张飞毯,上面端坐着一个和道士差不多年纪的法师,穿着代表一级法师的绛红色绣暗纹法袍。他掏出了几张复原卷轴,用手指轻轻一点。卷轴便化作斑斑点点的星光,散布于10公里之内,像是下了一场星星雨。几乎在瞬间,受损的、破碎的马车、货物、商铺、路面,就在星光雨中恢复了原样。接着,他又扔下了几个钱袋,开口道:

“这次因为马匹受惊,意外的引发了骚乱。如果给大家带来了不便,公爵大人表示深切的歉意和慰问。大家一会儿就可以去领取仁慈的公爵大人的心意。

最后,我还要提醒各位,一定要遵守秦城的制度,不要再弄出类似的事件来了。否则,严惩不贷。”

原以为这次血本无归的商人们见到货物丝毫未损,甚至还能得到一部分慰问金,马上高声向公爵大人致意,并且严厉谴责那个不守法纪,纵马狂奔,导致发生骚乱的家伙。

不久之后,由于信息不对称,对整个事件不甚了了的商人们,旅行者们,就把秦城公爵慷慨仁慈的威名传向了四方。

而这时候,秦箫却已经和苏海伦、朱雪彤进入了公爵府。

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公爵府的正门敞开着。但是前面的庭院里冷冷清清,没有任何人来迎接,也没有负责接待的长辈露面。

苏海伦、朱雪彤眼尖,看到门房里有人影晃动,心里明白负责接客的人躲了。于是问秦箫:“阿箫,怎么办?”

秦箫从进入公爵府就有些紧张过分,精神受刺激之下,脑筋转的特别快:

“按理说,这时候应该有人来接咱们,引荐咱们先去见见爷爷。在客厅一边说话一边等着时辰到。从现在这个情况看,人家明显不想见咱们。

到客厅去的路我倒是知道,但是如果不经过通报,就这么直闯进去是不行的。会被人说没教养。但是如果去找人通报,还不知道会被怎么陷害呢。只要抓住点小错,最后还是会被说没教养。

干脆,咱们直接去宗族堂算了。那里一定有负责进行仪式的,他们躲不开。只要见到他们,怎么安排就是公爵府的事情了。咱们就不算失礼了。”

两女觉得这样处理也行。朱雪彤满面寒霜的指挥着阿呆和阿瓜沿着一条石子路,驶向府邸深处。

公爵府差不多占据了秦城六分之一大的地域,简直跟一座小城镇似的。但规划得却是条理分明。各种用途不同的殿堂错落有致的分布于一片精致的山水园林之中。举行重大仪式时候使用的宗族堂,便立于一片人工小湖之上。

马车在府内林**上七拐八拐,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一个院落之外。院内就是宗族堂所在的小湖了。

现在仪式还没开始,宗族堂内空无一人。但是有几十名仆人在管家的指挥下布置场地,准备祭品。秦箫3人停下马车,找到一个管家。管家向上边汇报了一下,就引着秦箫进了湖心小岛,让他在水榭中等着。

因为这里是家族重地,外人是不能进的。苏海伦、朱雪彤就只能在院落之外的廊厅里休息。两人不舍的拉着秦箫,眼里充满了担忧。

秦箫刚刚闯了个大祸,虽说没被人抓住把柄,心里也是发虚得慌。但事到临头,不是好汉也得充了。他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向湖心岛。

长宽百米的宗族堂,墙壁上挂着绘有历代祖先事迹的画像,画像下供奉着他们使用过的物品和属于这一支的族谱。而在宗族堂的尽头,正当中的位置,则供奉着全族的总族谱,和四幅画像。

四幅画像分成两排。第一排三幅,画着一个战士,一个法师,一个道士。据说,这三人就是开创了人类修炼方法的三位老祖:战士,孟虎;法师,洪;道士,百谷。他们三人被称作人类始祖三圣。

第二排的一幅画像,画着一个穿着盔甲的年轻战士,匍匐在三圣面前,恭敬的聆听教诲。这便是令秦家最自豪的经历,也是秦家总感觉凌驾于帝国众多世家之上的原因——秦家的始祖秦力,曾经是三圣的侍从之一。

据说,中州建国之初,由于缺乏高端力量,无法抵抗妖魔的进攻,人皇向三圣提出了请求。三圣便以挑选护卫侍从的名义,亲自从禁卫军中挑选资质优异的64个年轻人,带在身边亲自指导了3年。史称“圣亲卫”或者“圣人子弟64贤”。

3年回归之后,人皇带领64名圣亲卫东挡西杀,打下了如今人类生存的疆域。人皇为了表彰他们对人类做出的功绩,封他们为铁帽子公爵,特许这64个世家“世袭罔替,永不降爵”。

但是人类面临的生存境地实在是太艰难。在长年与异族,与人类邪恶派系的斗争中,64公爵家族,有的人口凋零,断绝了香火。有的陷于兽潮、魔灾之中,惨遭灭门……如今帝国号称有10万豪门,但原来的64铁帽公爵只剩下了包括秦家在内的30家,连一半都不到了。

秦箫在宗族堂里溜溜达达,看着墙上的画像,心里的感觉古怪之极。作为地球人的那个他,觉得这是在看传奇故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另一个出自于血脉的他,不自觉的就在心里生气了骄傲的感觉。最后一个理智的他,则在心里充满了懊悔:多么强大的靠山啊!可惜和老爹一样,靠不住噢。

大概上午9点钟的时候,宗族堂外响起了喧哗声,秦箫的叔叔、堂叔们,以及其他的家族长辈们,领着自己参加成年礼的孩子,浩浩荡荡上百人,在仆人的引领下走进大堂。

殿堂中央有数排相对的座椅,每张椅子上都标着名字。凡是带着孩子来参加典礼的,或者来观礼的,都有属于自己的座位。而未成年的孩子是没有座位的,便只能站在长辈身后。等一会儿仪式结束,就会有新椅子摆放出来。这些孩子才算是得到了家族的承认,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这才是成人礼的意义所在。

人多,秦箫就更紧张。咽了口唾沫,东瞅瞅,西看看,突然心里一酸。

秦正己已经死了。他在宗族堂里的座位已经换成了祠堂里的牌位。而他的儿子,在他的血亲面前,竟然连一个站的位置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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