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爷爷家,已经完全平静下来的许悠开始归整家里的东西,能用到的集中到一起等会儿带走,有纪念意义和贵重的物件都放到旅行箱里,离开时找个妥当的地方藏起来,以后有了安身之地他一定回来取,外公家也是如此。
爷爷爱古玩,外公好古书,这些都是无价之宝,是让华下传承能够延续下去的宝贵财富,许悠小心翼翼的用真空袋把这些瓶瓶罐罐,玉雕笔砚,字画古书收拾妥当。小心的运到楼下,在一棵大槐树下挖了个深深的坑埋好后再用铲子把土拍实。
埋好古董后将两家全部食物集中起来,许悠开始给自己做饭,他的手艺很好,为了打造新世纪好男人形象可是拜过师的。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他一直煞废苦心的建设着自己的完美形象,一切都是为了未来有一个好前程,一个幸福的生活。从小感情缺失让他对幸福这两个字有着异常的执着,就算他根本不知道幸福到底是什么感觉,也一样追逐得起劲,虽然被弟弟嫌弃虚伪也一直没改变过。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他没过过一天属于自己的日子,为了形象一直微笑,为了成绩咬牙苦练,为了一个看不到的明天他放弃了真实的自我,假装爱钢琴爱到骨子里,其实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如果早知道会有世界末日他才不会做那么多伪心的事,自由自在的活着多好,但现实中哪有那么多早知道,既然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想了吧,用力甩甩头摆脱脑子里这些有的没的。
趁着肉还没炖好的时候许悠清点起手头的食物。首先是海物,螃蟹五只大概六斤多的样子,虾好大一陀十斤左右,这些明天要消灭掉,天知道电什么时候会停。再来是红肉,牛肉大概还有十斤的样子,猪肉差不多二十斤。还有正煮着的乌鸡一只,鸭半片,两家的储肉量还是很可观的,但也只够许悠吃两三天的,算上从超市带回来的食物也五天不到,这还是以现在的食量来算的,不知道力量再增大之后食量会不会也水涨船高。至于那些果蔬,他现在连看一眼也懒。
看看外面已经见亮的天色,许悠决定在这里待到晚上再行动,这个小区的保安都是部队退下来的,身强力壮身手出众还配备着橡胶弹,那玩意就算打不死丧尸也能打个跟头,想来伤亡应该不大,他这副鬼样子如果遇到他们一场血战是免不了的,晴天白日的时候还是别露头了。
那么余下的大把时间除了睡觉就用来处理生肉好了,现在有吃的不代表以后也有,所以得储存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外公家有一台制作干果和肉干的干燥机正好能派上用场,把牛肉猪肉切成薄片再用调好的五味汁泡上,许悠在吃完饭后忍着瞌睡把肉片码在干燥机上才睡去。
一觉醒来又是黄昏,对着映红了大半边天的夕阳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许悠下意识的嘟囔:“我都快成夜行性动物了。”随即被突然出现的沙哑说话声吓了个半死,他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声音。
许悠欣喜若狂,他的声带终于好了,虽然现在这种好似从几十层沙纸中硬挤出来的声音还没有恢复到以前的清亮磁性,但人贵在知足啊。再过几天也许就要停电停水了,在大家都无法洗澡乌漆抹黑的情况下,他的黑色皮肤也不至于那么显眼,遇到人类的时候也就不必打生打死大动干戈了。
他喜气洋洋的开始打理行装,不但把登山包塞得鼓鼓的,还用大床单把所以貌似能用上的东西都包好了。打火机收下,爷爷的青龙宝剑拿走,急救包也不能放过,再有什么风灯蜡烛,总之应有尽有,林林总总好大一个包裹。背好登山包扛起床单包裹提着消防斧,许悠在两家又转了一圈之后才仔细锁好门走了出去。
谁能想到只短短两三天的功夫他们就天人两隔了,现在回想起来奶奶嘱咐开车要小心,外婆吩咐保姆给自己煲汤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最后回头看一眼五层居民楼,许悠顶着呼嚎的北风向自己家走去。
今天的风比昨晚还要大许多,吹得树歪人斜,许悠放下包裹把身上所有能拉上扣好的地方都就位还是被吹得透骨头。这些天太过暖和了,就连体弱如他也穿得不多,正在游荡的丧尸就更别提了,许多人的外套在变异之前都是敞开的,现在被风一带有的都成滚地葫芦了。
就像迎面抱成一团滚过来的那三个,三个丧尸看身形都是女孩子,打扮也差不多,她们一路东撞西撞从许悠身边打着转儿滚滚而过,在看清她们真面目的时候许悠那叫一风中凌乱啊。
刚才还在想爷爷外公家的保姆都去哪里了,原来她们伙同自己家的保姆在这里打滚玩呢。这姐儿三是同一个村的发小,被爷爷大手一挥同时圈了来在三家做苦力,经常一块出门采购,出事的时候可不正是超市周末早上打特价的时间么。她们三个都肢体完整没有被啃咬过的痕迹,看来死前并没受苦,这让他心里舒服了许多。但转念一想,不对啊,雇佣前不是保证身体都很健康的么,那现在该怎么解释?
许悠满头黑线的向家里跋涉,平时不足五十米抬抬腿就到的路程现在变得举步维艰,在他的印象里天海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大又这么冷的风,现在看人类倒霉了都跑来凑热闹落井下石是吧?这北风早干什么去了,它要是一直坚挺南方的病毒至于这么嚣张么,至少也要等他那对非主流父母和脑残弟弟回来再变异嘛,现在这天涯海角的让他怎么找啊。
好不容易挣扎到自家楼下许悠却面色凝重的停住了脚步,单元门大开着,尸骨凌乱血迹尽染,尸骨不只有人类的白骨居然还有丧尸的灰色骨头。其实这也不难解释,不外乎是人尸大战,各有损伤,再被后来者一起吃干抹净,但为什么他的心里会有深不见底的恐惧和不安呢。
思索了一下,许悠决定单元门还是让它这么敞着,有什么不测时好方便逃跑,再把床单包裹放到楼梯后面,这里也是唯一没有血迹的地方了。紧了紧衣服,把枪揣到外衣兜里,许悠提着消防斧小心的向上摸去。
他家所在的居民楼是小区里最贵也最高的一共二十六层,全部都是越层户型,实际高度为52层,下面是底层花园,上面是空中花园,住户大多是有钱人,但也有打肿脸充胖子的,比如他的父母。他家就在顶层,平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相反风景还很不错,但在没法坐电梯的情况下就苦逼了。从一楼开始爬,许悠越爬越惊悚,一层两户几乎所有的房门都被外力撞开了,家家都有血迹和被啃得一塌糊涂的尸骨。
到底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力气和食量,这里住的人大多非富即贵,开发商根本不敢糊弄人,不论是建筑质量还是防盗门的安全绝对没话说,他真的想不出什么东西能把这里破坏在这样。在看到一家的门上被撞出好大一个洞的时候,许悠的肝都在抖了,难道是生化危机加远古入侵的双重末世危机降临了?要不干脆跑路算了,回家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他停下脚步,站在九楼的楼梯间衡量着是否有必要冒险,突然闻到了一股从没出现过的气味,带着丧尸的腐败,但又不是丧尸身上人肉腐烂的味道,到底是什么呢……不用想了,已经出现了,尼玛是十楼非法养的那条大型斗牛犬。
它正无声无息地趴在他上方,身形大了一号不止,全身溃烂漆黑有的地方都能看到骨头,一只匕首插在它的后背,它却好似一点感觉都没有。这畜牲察觉到许悠发现了自己后喉咙里发出呜呜声,大嘴一张,好嘛,将整张脸都快咧成两瓣的嘴里利齿交错寒光点点,每颗狗牙都像把匕首一样。
许悠被眼前丧尸犬的残暴外形吓得腿肚子转筋,三天前他还是个风度翩翩弱质纤纤的花美男,别说打架了就连吵架都几乎没有过,挺多跟弟弟互讽几句。如今虽然看上去对末世的惨状适应良好,但你要说他已经变神勇了那是扯蛋,他的优哉游哉只是因为生命没有受到威胁而已,直面危险的时候没有尖叫着转身就跑已经算是超水平发挥了。
许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角余光小心的查看周围环境,他正处在楼梯转角的缓步台上,向下走是九楼,往上走是丧尸犬所在的十楼。以目前的情况他当然不敢向下走,一转身就会被扑住咬死,向上走也不可能,有恶狗挡道。许悠心里大骂,早知道就向城管举报有人非法饲养大型犬了,如果当初不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现在也不至于被只畜生逼到绝境。
还没等他想清楚应该如何是好,丧尸犬就扑了上来,许悠避无可避只能咬牙硬扛,挥斧狠狠劈了过去。“铛”的一声许悠双臂巨震手麻到斧头差点脱手飞出去。
那畜生也不好过,脑壳被狠狠来了一下子身子倾斜滑到了一边,都能听到头骨和颈椎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许悠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挥斧又是当头一下,这次却被已有准备丧尸犬避了开,没劈中头只劈在右肩上,但也给死狗带来了不小的伤害,右肩被豁开个大口子,骨碴儿都崩出来不少。
许悠在一击伤敌之后也累得不轻,这条死狗的骨头实在太硬了,他的手已经麻到快没知觉了。那畜生却不依不饶的再次扑了上来,已经挥不动斧头的许悠只能堪堪将其竖在面前挡住利齿,楼梯间实在是太过窄小了,他整个人被扑得撞在墙壁上,好在背后还有登山包隔挡才没有被撞伤。
死狗的嘴虽然被挡住了,但立起的两只前爪却不安分的猛抓许悠的肩膀,铁勾一样的利爪上下挥舞,虽然他穿得不多,但肩上登山包宽大的肩带着实给力,居然没被挠断,可是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他一咬牙抬起右脚蹬在丧尸犬的肚子上把它向外抬起一点点,在手上压力稍减时腾出右手快速掏出手枪,对准大张着的狗嘴向里面“砰砰砰……”一口气打光了剩余的六发子弹。死狗被打得仰倒在地,抽搐了一阵终于不再动,这次真的是死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