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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序 开始思考的月之芦苇

月之都,月之——都市,位于背离地面的一侧,和净土一样理想的无垢世界。

高度的科技,高度的精神,其高贵之上的高贵,月人之中的月人,乃是——

受神灵凭附的月之公主——绵月依姬大人。

连接海与山的月之公主——绵月丰姬大人。

两位公主,于月阴之地,于静海之畔,商量着足以影响永恒之都的计划。

“八意老师的消息,传到了。”

青文白底的风衣着白文蓝底的圆顶宽边帽子,意外的是一位时尚的公主,一双金色的双眼充满活力与亲切,这样的高贵随和的人,一定会为月之都带来流行的风潮吧。

“……还有什么消息么?”

说话的人也穿着同样型号的红色风衣,但是青色的马尾和微蹙的双眉,给人一种认真严谨的感觉。

“是,和老师在一起的,还有那个人。”

“可是……神久夜(Kaguya)?”

“现在名为‘蓬莱山辉夜(Houraisan-Kaguya)’。”

“千年前的罪人?罪名‘制作永生之禁药’?罪名‘谋杀月之使者’?罪名‘自甘身着污垢’?”

明明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偏偏用了疑问句。

“正是,千年前的罪人,服下禁药,杀死使者,堕落为地上之人。”

早已习惯了姐姐的严谨,丰姬确实的回答道。

“那么,回收‘月之头脑’时,顺便讨伐一下吧?”

“咦?回……回收?”

高度发展的月之都,对“回收”这个词自然不会陌生,真正陌生的是对于“那位大人”竟然用到了“回收”这样的词。

“没错,回收,月之头脑的价值不可忽视,而且长时间的呆在地球上很可能会被地球人同化,万一变成了敌人的话就不好办了,那么,可以请你到时候传达给兔子们吗?”

依旧用的是疑问句,但丰姬知道,姐姐早就做好决定了,而且,不可更改。

什么时候,姐妹俩人开始有如此巨大的鸿沟了呢?是20年前?60年前?还是1000年前?丰姬已经忘掉了。至于和老师之间的沟壑,丰姬苦笑了一下,要是她们真能理解老师的想法的话,就不会为她如此头疼了。

“而且这次,我将亲自前往讨伐?”

“唉?这怎么可以?姐姐去那里的话就一定会沾染污垢啊!到时候别说带回老师了,就连自己也不一定回得来啊!不行不行,绝对不可以!”

终于维持不住淡定的表情,丰姬用着自己都觉得惊讶的尖锐的声音,拼命的试图阻止依姬的计划。

“现在要做的,是进攻,是讨伐,是斩首,是侵略。换句话说,敌我的攻防含义改变了。只依靠缺乏战意只想享福的兔子们是没有用的。我们之前能胜利,是因为同时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要素。”

“那么这次的战斗……”

依姬叹了口气。

“是的,三种因素一个都没有。”

“怎么会……”

“所以为了战争胜利,我必须亲自前往。”

“那姐姐你怎么办呢?”

“沾染污垢者,当受千年贬谪地上之苦。”

毫不留情的,依姬对自己判下了刑罚。

但是,即使渐渐的和姐姐有所矛盾,但没有比丰姬更了解姐姐的人了,一贯的鄙夷着地上人,这是月球人的通病,而传统的绵月依姬公主,不可能发动对于污垢的地面的战争,更不可能亲自前往,长公主的策略正确、判断明了、于情于理,但这样一丝违和的感觉,还是被绵月丰姬殿下察觉到了。

“姐姐,你还有多少寿命?”

对于月球人来说,流行是常有的事,因为物质上的饱满,才会更加追求精神上的满足,比方说,“回收”就是一个流行的词汇,而“死”则是一个不常提及却无法避免的词汇,但是,“寿命”例外,这是一个陌生的、羞辱的、避讳的词。原因无它,月球人是没有寿命的,不会争夺生存的空间,不会抢夺生存的食物,不会思考占有和欺骗。

因为无垢,所以无寿,宛如亡灵般的天衣无缝。

但是绵月丰姬察觉到了,察觉到姐姐开始在思考“抢夺”这一令人厌恶的话题。这是只有地球人才会有的思考方式。

“300年,若是加剧,则会更短。”

“什么时候!?”

“60多年前……地上的人和妖怪前来侵略的时候。”

“但是第一次月面战争的时候,不也没有被侵染吗?”

终于的,依姬叹了口气。

深深的,像是惋惜,又像是庆幸般的叹息。

“因为……我羡慕了。”

不给丰姬说话机会的,依姬快速的解释了原因。

“因为啊,看到了她们快乐的样子,明明战争失败了,却仍然感到快乐,美丽的弹幕配合她们那些吵吵嚷嚷的鬼脸,让人发自内心的愉悦呢,地上的统治者争相抢夺着优昙华,而我们坐在高处看着他们的丑恶嘴脸,这不是月球人长久以来的乐趣么?”

这一点都不让我愉悦,丰姬想,尽是些给人添麻烦的家伙们。

“但是,那次我玩了弹幕,很有趣呢。”

面朝着静海凝望的长公主,把头转向自己的妹妹,

“真的好想,再和她们玩一次弹幕游戏呢。”

丰姬愣愣的看着姐姐,她没有看过那么轻松的荡漾着笑意的姐姐,那种脱去了统治者的和服,只穿着白色单衣像是在田野中嬉戏的少女一样的美丽笑容,浮现在一直不苟言笑的姐姐身上。

然后,丰姬也笑了,笑得像是把眼神中的亲切洗得一干二净一样,露出一幅嫉恶如仇的样子,如看到恶心的物质一样看着自己的姐姐。

“原来如此,你终究是沾染上了来自地上的污垢,那么月之都就留你不得!现在,审判人、监察者:绵月丰姬!”

“啊啊,是,受审人、监察者:绵月依姬。”像是无关自己一样,罪人绵月丰姬没心没肺的笑着。

“因汝沾染地上污秽,更无悔改之心,故判汝发往地上,受浊世荡涤千年之刑,可有异议?”

“无异议。”

“……”

“那么,开始执刑吧。”本来是罪人的绵月丰姬这样命令道。

依姬默默地看向静海,没有风的海,吹拂不起的海,没有生机的海,倒映着那生机盎然的蓝色星球。

月之海,

地之山,

连接海与山的公主——绵月丰姬大人。

变换了,海,变成了山。

丰姬叹了一口气,她本不是那种会叹气的人的。

绵月依姬,被罚流连地面千年的罪人,正式迈向了她未曾经历的世界。

“那么,万事拜托了,妹妹。”

妹妹把头掉过去,“我可是月之公主啊,真是的,你们一个一个都这样子,岂不是败坏血统嘛!”

“嗨嗨。”

然后依姬就消失了,4000公里的长度,只需一步。

丰姬代替了姐姐,坚守着这不会有一丝波纹的月之海。

白底蓝边的帽子下,终于消失了那亲切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嘟起的小嘴和一张愁眉苦脸。

“真是的,姐姐就这样子放假去了啊,弄得我都有点想去地上了。”

但那时不可能的,月之都的最后一位公主不得玷污血统,这是对幺女的最低要求了,在这个高科技下的月之都市里,仍有如此传统的规矩:王室必须有王室的风范。

亦可以理解为,腐朽。

“呜……姐姐真是的……”

只留下了——望着月海叹息的少女——月之公主——绵月丰姬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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