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岁月,转眼就到了清明节。在东方颜的执意要求下,阿琳也扛不住了纠缠才同意他一起去扫墓祭奠。
灰色的天空没有下雨,却阴沉沉的更压抑着吊唁人的心情。婆婆的坟距离木屋不远,就在浅水滩的坡顶。但是由于连日来的雨水涨满了山涧,以致不能通行,所以只能绕开走远路。
路有些难走,湿滑带着泥泞。东方颜拽着两旁青翠的松柏借力,才不至于落后阿琳太远,偶尔拉断树枝时,阿琳也会停下片刻,假装眺望四周的风景。
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后,郁郁葱葱的青色尽头终于迎来了粉红的梅花,只是它们大多数已没有了傲立枝头的美丽,只有雨打后的凋零。
“就是这里么?怎么不见坟?而且连块墓碑也没有?!”
阿琳没有答话,折下几枝含苞怒放的梅花,恭恭敬敬的放在这三五株梅树的中间。婆婆就躺在这?!
她低首矗立,没有任何情绪的表达,肃穆中看着风吹梅花落地。
“婆婆!...阿琳三年守孝期已满,明日就会下山寻找仇敌,为您手刃恶贼。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阿琳早日完成心愿!”
???爷爷的!原来是有血海深仇啊,怪不得连墓碑都没刻一块。东方颜暗想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可就凭自己这一手烂功夫,能给人保证什么呢?
“那个...我可以帮你......”
“不用,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况且这恶贼应该是非常厉害的高手,你...你只怕是白白搭了性命,也难伤他分毫。”
“武功这玩意儿是可以学的!”
“你要学多久?!你想让我等多久?!”阿琳说完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就懊悔万分,原本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是心切等不了你,但现在...不知道他会怎么理解?自己已经背负了太多,何比还要去连累别人呢!
不知是尴尬还是默契,两人都沉默了。静静地站着,任风抚弄衣角,百转千回中越来越小,直至感觉不到时开始飘起毛毛雨来,绵绵如丝、润泽万物......
“真鲜美呀,多吃点!”东方颜献媚的夹了一块笋片给阿琳,今天的菜色不错,相比较前几日算是小丰盛了一把,而自己也在扒拉第二碗饭了。
“腌制野猪肉炒春笋片,葱花炖蛋,马兰头荠菜,特别是这只‘孜然叫花鸡’做法可是很讲究的。”
“哦?...”
“具体是这样操作的:先把鸡屁股剁掉,掏出内脏,洗净。然后填塞进姜蒜葱及一些调味料,再然后用黄泥涂满鸡身,放在火上烧烤。等黄泥干裂掉落,再撒上精盐即可。但是有些食客口味较重,所以可用:酱油、香油、麻油、醋之类的调制些酱汁蘸着吃。”东方颜用动作配合解说,让人直接明了。
“这里不得不提的是,‘叫花鸡’比较省事的一点就是不用拔毛,因为黄泥烧干裂开后会连毛带皮一起粘带掉,直接露出里面香嫩的肉质。”
“味道真的不错耶!”阿琳尝了一块蘸了酱汁的鸡腿肉,点头赞道。
“呵呵...”东方颜傻傻的笑了笑,又给她夹了些笋片。
“吃晚饭收拾收拾,我们下午就出发吧。”
“不是说明天才......走的嘛!”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轻剑游龙,翺然千里。藏剑武学深谙剑之极意,而大多藏剑弟子也都是身配轻重二剑,运使如意,常在不同心法间交错切换。重剑以攻为守,大巧似拙;轻剑以守代攻,举轻若重,另敌手迷惑于藏剑山庄的深奥剑法之中而无以应对。
剑有锋而形不露,以心为剑,是为藏剑。
藏剑山庄地处烟霞山的北余脉下,东临杭州西子湖畔。整个建筑群依山伴水,别有风情,在撩人春色中更具美感。
“这位大哥,麻烦你通传一声‘五少’,就说他的结义兄弟来了。”东方颜拱手说道。
“是东方少侠吧?快进、快进!五少爷早就吩咐过我们几个当值的了,您一来就直接去找他。”庄丁很是客气,笑吟吟的说道。
“两位,随我来吧!”
朱红色描金的大门后是大块大块的花岗岩石料铺成的地面,那是武林世家才有的一种大气。怀揣着惊讶穿过汉白玉和大理石混合雕砌而成的高大牌楼,心中又添加了一份无形的压迫感。这气势还能称之为‘家’么?
阿琳毕竟是在山中长大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下意识中拉住东方颜的衣角,紧跟其后。这一幕庄丁已偷偷看在眼里,倍感自豪的看了下‘五少’这位结义兄弟。
东方颜神色淡然的走着,握着衣角柔软无骨的小手,心里美的乐开了花。这是打死也不能放手的事儿,哪还有空管你什么气势的恢弘?!
跟随着庄丁右转进一扇月亮拱门内,是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练武场。练武场的西南角落摆放着兵器架,上面的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只多不少,而东北角落里竖了很多木桩和木人,应该是用来练功的吧。此时已是午后,练武场上的弟子不多,三五个聚在一起闲聊抑或是在探讨武学的心得。
不知道是中国人与生俱来的品性,还是练武场少有陌生人进来。当三人出现时,所有叽里咕噜的声音都消失的一干二净,紧盯着行起注目礼。
东方颜对于众人的目光有些‘受宠若惊’,甚至很是别扭。仔细算算角度和分析众人眼神中的情感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瞧美女哪!(因为残留给自己的目光只有羡慕妒忌恨)
阿琳依然是一袭白衣,还有那可爱的白色面纱。虽说看不见倾国的容颜,但是娇柔的身材和流转的美目足以让这些个凡夫俗子面露呆色。美女常见,可这么美的仙人儿却不多见!
“大成,你怎么在这呢?五少爷有事寻你,赶紧随我来。”一个手捧着果盘的丫鬟快步走来说道。
“五少爷在哪啊?有没有说什么事?”原来这个庄丁叫大成,多实诚的名字。真是人不可看貌相!
“这二位是?”
“哦,对了!小翠,他是五少爷的结义兄弟。”
“原来就是公子和小姐啊!今天中午时候,五少爷还正合计着要去接你们呢。”丫鬟小翠侧身又对大成微笑道。
“大成,你忙去吧,我领着过去就行了。”
走出练武场,是一条水上的九曲轩廊。轩廊下偌大的池塘里养着各种各样的锦鲤,大大小小,一群群泳动又似一簇簇的璀璨,在这重重院落里,春意已甚浓。
步调不急不缓,正好领略这难得一见的春色。涓涓清流脚下而过,倒映出园中的景物,虚实交错。透过花窗,桃红的妩媚,竹绿的风雅,芭蕉依着假山,小径又蜿蜒其间,无处不在的题词铭记,平添了浓郁的人文气息。各处造景借景的精妙设计,真让人以为是误入了私家园林之中。
眺望远处,石榴树边,一对年轻的男女正在饮茶赏春。男的丰采俊朗,女的妩媚可人,细细蜜语,低低浅笑,俨然是热恋中的情侣。
“我说,两位好雅兴啊,是不是把谁给忘了?俗话说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哈哈...哪能啊!”叶凡一把拉过东方颜走开几步,低声说道:“我这是给你们创造机会,知道不?孤男寡女独处一室,难免日久生情。你小子倒好,还怪起我来了。”
“...真的?”
“阿琳的貌美若天仙我和小婉可都是见过的,而且品性也是相当不错。诗经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停—,这个我懂的!”
二人相视而笑,知己难求啊。看着小婉和阿琳品着茶,叽叽喳喳的说着一些趣事,人生的乐趣中无非就是这些嘛!
“叶子,求你件事。”
“什么?你说。”
“我在再来镇的废弃矿区捡到一些稀有矿石,想铸一把好剑。正巧你们藏剑山庄以铸剑闻名于江湖,你看......”
“小事一桩,你现在就可以跟我去剑炉。”
说了就做,这就是江湖人的豪爽之处。叶凡仔细交代唐小婉要好好带着阿琳逛逛庄内的春色,哪个院落有红梅玉梅,又在什么地方有几株极品山茶,一一说明后,就带着东方颜直奔剑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