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旁边这一位柳叔,同他一样,自然也是司马家族的赶马的仆人。
柳叔家中有一位女儿得了抑郁症,因为她在大婚那一日,被她那未婚夫骗光了所有积蓄,导致了她成为了嫁不出去的女子,从而悲愤难平,抑郁成疾,最终丧失了劳动能力。再加上柳叔的老婆跟别人跑了,所以柳叔纵然人到中年,火气却很大,火气没有地方发泄的时候,旁边这个好欺负的年轻人,那自然成了他发泄的对象。
当然,这只是一种表面话,赵羽天这几年可接受了他不少恩情,没有他,赵羽现在是不是漫山遍野的抓鱼吃,还是一个很大的疑问。
柳叔在工作中总是很偷懒,原本该他做的工作却让赵羽天去做,而他自己一个人去喝闷酒,更或者几天几夜都不见踪影。
这不,柳叔工作又偷懒了,让赵羽天一个人驾马车,而他一个人在旁边逍遥自在。
赵羽天自然不会多说什么,更不会如同凡夫俗子一样产生什么反感的情绪,更何况他早已知道柳叔的真实身份,那远不止仆人这样简单,否则赵羽天也不会如此顺着他的意思。
这一刻,赵羽天赶着马车,忽然间想起柳叔这一个可怜的女儿,难免心中也会有些悲痛,
他一边赶着马车,一边想起这一位被负心汉抛弃了的女子,心中还是说不出的酸楚,又望了望旁边的柳叔满脸忧愁,在他个人的揣度下,自然知道这个中年男人此刻恐怕又在为他的女儿担忧了,因为他花了所有积蓄给这一位女儿看病却没有结果。
这柳叔也不富裕,为了医好这一位女儿的心病,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结果却不见成效,甚至一丁点儿成效都没有,最后他也放任自己女儿自身自灭。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关老子的事了。”,这是经常所说的一句话。
赵羽天慷慨解囊也不见任何成效,柳叔又终究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不想欠面前这个小子的人情,所以还是帮了赵羽天不少忙,否则赵羽天连赶马的差事都没有。
片刻香主的功夫之后,柳叔仰天长叹,似乎心有所累,二人便没有多少言语,赵羽天只好专心致志的赶马。
赵羽天专心之志的时候,心中就只会去想那一件事,例如此刻的赶马。
忽然之间,柳叔望着这一位男子,见这男子眉宇之间一股英气永存,也知道这一位男子终究要成大事,笑道:“臭小子,我见你有时候说得一些话颇有道理,你究竟来自哪里?”
“我来自天上,你信吗?”赵羽天说着说着,自己却笑了起来。
别说别人不会相信他降临异世,他自个儿都不会相信这样的天方夜谭的。
“老子从前不相信,不过自从认识你三年之后,我就将信将疑了,你他奶奶的怎么可能来自天上,哈哈哈!“柳叔豁达笑道。
二人相视一笑,就连车里的郡主也笑了出来。
这俩匹银雪马都是赵羽天驾驭,他手里拿着四条缰绳,旁边这柳叔却是一手轻松。
柳叔伸了个懒腰,又继续说道:”从前有一个人说那怀才就是怀他娘的孕,我看得出来,你他娘的要怀孕,只希望你早一点怀孕。而且要怀好多好多的孕,要比女人还会生,哈哈哈。”他坐在一旁,嚼着柳叶,悠哉悠哉,言语中诙谐极了。
赵羽天开怀大笑,连后面的大郡主也开始大笑起来,甚至很久都没有停息。
此时此刻,任何人从这个中年男人脸上仿佛都看不见一丝丝的忧愁,反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听天由命与知足常乐。
“哦?难道我赵羽天有什么魅力?”赵羽天问道,他忽然觉着开心起来,他知道自己现在并不是一个人在生活,因为旁边身后有他两位朋友。
朋友开开自己的玩笑又有何妨呢?
“不是魅力,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柳叔回答道。
赵羽天一时间没有回答他,在他眼里,这柳叔也是活了三十五年的男人了,纵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的出息,但是在这个帝国时代为一位王室之女赶马,终究还是一件极为了不起的工作。当然,凭借他的知人识人,他知道旁边这好色鬼隐藏得极深,绝非一般人。
他倒是爽朗一笑,道:“那你倒是说说是什么感觉。”
“第一,你如此年纪轻轻,一不好赌,二不好色,三不沾酒,哈哈。”柳叔说着说着,便不说了,自己却笑了起来,这岂非打自己的脸?这也难怪他老婆给别人跑了。
这个时候,那坐在马车里大郡主忽然间嫣然一笑,“这样说来,柳叔,你年轻的时候岂不是赌,色,酒,差一点就四大皆空了,哎。哈哈。”
赵羽天身后这一位大郡主极为平易近人,威望最重,也最有资格继承司马家族的一切。
平易近人乃是司马家族的光辉之一,从小到大,直至成年,这少女都是这样平易近人,因为她今后要掌管家族的一切,正是这个原因,这一位大郡主就被她父亲这样教育,教育她做人要平易近人,不要心高气傲,这样才能够得到他人的尊重与仆人的忠诚。
所以这少女纵然地位高贵,但是说话一般不高傲,除非逼不得已的时候。
只是,这少女对赵羽天的态度却有所不同,一有机会就欺负赵羽天,因为她觉着那样很好玩。
被马车内的少女这么一说,柳叔也没有生气,只是自嘲道:“男人嘛,总有年轻的时候,所以我老婆给别人跑了嘛!因果报应,不过郡主放心,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你只要知道谁敢动司马家族动手,尤其是敢打你的心思,老子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柳叔还真是豁达得很,世上能有他豁达的人恐怕也没有几个。
赵羽天摇了摇头,淡淡道:“你还是努力赚钱,将你家里那一位女儿的忧郁症治好,至于那个背叛她的男人我也一定会去找他,我赵羽天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
听赵羽天这么一说,柳叔一想起那个十恶不赦的姑爷,捏紧了拳头,青筋暴露,“老子一定要找到他!往死里弄!奶奶的,狠狠地往死里弄,我要把他脑袋拧七十二圈!”男人还真是奇怪得很,自己年轻的时候巴不得多泡几个女人,当了父亲之后却讨厌别人来泡自己的女儿。
“其实比找到他更重要的事情,还是让你那一位女儿重新振作起来,这些年我一半的薪水都给你那一位女儿买药了,就是不怎么见疗效。”赵羽天一边嚼着柳叶,一边安慰道。
这一刻,柳叔眼睛里还是有许多感激之色,“只可惜老子我是一个穷人,而且我不喜欢金钱,这些年都是司马族长一直都在救济我,这一辈子恐怕都还不起你的钱了。”他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
“还什么?还钱?你还是拿着这些钱养老更为划算,钱对我赵羽天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而且你缺钱吗?在东城,你穿一身布衣能够自由出入贵宾八仙楼,你以为我不知道,让你带我去,你还说我穷,哈哈!”赵羽天轻声笑道,对他来说,这些名利之物不怎么重要,当然他也知道没有钱任何事情都办不成。
“哈哈哈,那种地方,年轻人嘛,还是少去,老子是为你好。”柳叔回答道,他也是一个颇为喜欢聊天的人。
“我只是想去见一下世面。”赵羽天回答道。
“不过,这些年我不在的时候,多谢你照顾我这个疯子女儿,挺不容易。”
“除危,救难,这本就是侠者应该做的事情,我武功低俗,是一个郡主所说的废物,不过这救难,却在我力所能及之内。”赵羽天实实在在地说道。
这个时候,那车里的大郡主却笑得更开心了,“想不到你这赵羽天不会武功,却有一颗侠义之心,只可惜你实在是太废物了一点!如若不然,我也不会让你赶马!你还真是一个废物。”
无论是谁,听闻别人骂自己废物,心中总有不舒服的时刻,赵羽天当然也不例外,只不过他不再会难过,该难过的他赵羽天已经难过得彻彻底底,此刻也只能隐忍了下来。
赵羽天只得将心中的苦水咽下肚子,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呢?听闻废物二字,只好悠悠道:“废物,哎,是啊,我还真是一个废物,这一辈子恐怕连老婆都娶不起咯,赵羽天,赵羽天,居然连老婆都娶不起,哈哈哈!”赵羽天也只能这样自嘲了,一边咬着柳叶,一边赶马。
他现在的身份是一马夫,什么都不是,更别谈什么战神,不能够说一些犯上之举的言辞,这是对恩人的不尊敬。这司马幽兰能够让他一位废物还能有一份工作,养活个人,这就是恩义,司马家族能够在他万难之际收留他,这就是莫大的恩情。
可是赵羽天说着说着,内心却在滴血,他不是懦弱无能之辈,也不是怕那习武之苦的男人,更不是不想学武适应这一个世界的游戏规则,而是因为自己这一个身体对与元魂之力的容量要求过于苛刻,只能够去修炼那些高阶层的心法,不能如同常人那样,这是他内心中说不出来的痛苦。
这导致了他无法从最基层从头开始,也无法像他人一样,按部就班的进行武学修炼,可惜这一切他又不能够倾诉,心中自是苦闷。
凛冽的寒风犹如刀子般刺骨,吹不尽人世冷暖,还有那孤寂的苍凉。
“还好你会赶马,也一定会有女人看得上你,只不过。”说着说着,这一位郡主就扑哧地笑了起来,没有说后面一句话。
“只不过那一定是别人看不起的女子,加上我赵羽天也算得上是一个男人,大郡主可要说这样的话?说不定她还满脸麻子,甚至是侏儒,嘿嘿。”赵羽天倒是豁达极了,面对对方的为难,一点儿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司马幽兰被她洞穿了心中所想,只能嫣然一笑,这笑声中流露出一种清脆的旋律,“哎呀,你还真是聪明,你若是肯下苦功夫修炼功夫,哪能沦落到这步田地?你一个仪表堂堂的少年,竟然连最基本的功法都修炼失败,这也实在太丢脸了,别怪我说话说得难听,你真的太软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