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头顶的夜空依然能看到白云沐浴在月光中,但是被窝中的人却已经偷偷的离开了温暖的地方。
感到那温暖与光滑离开了自己,盛锐也告别了梦乡。偷偷的睁开一丝缝隙。看到夜空下,莲台边,一团粉嫩正在一件一件的向身上穿着衣衫。穿戴完毕变成了那白日的鹅黄。而后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蹑手蹑脚的来到床边,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下,在确定盛锐并没有醒来后,把手伸进了被子,偷偷的摸索了起来,片刻后从被子里取出了一条白色的绵绢。
看到这里,盛锐才明白,昨天夜里鹅黄进被窝的时候用来遮掩面孔的白绢,不是因为伪装害羞,而是……
“啊!”一声压抑的惊呼把盛锐从回想中叫了回来。再望过去时,鹅黄正把白色的绵绢对着头顶月光,仔细观察,似乎想从中发现什么。大大的眼睛睁的更加巨大,把那句没有说出的“怎么可能?”完美的写在了脸上。
而后似乎被抽干了力气,慢慢的瘫在了“鱼莲水镜”上。双肩开始小幅度的抽动,压抑到极低的哽咽似有似无的传入耳朵里。
月空、静水、低泣的少女如完美画卷般,在盛锐的面前展现。直到初来的霞光,惊扰了低泣的少女。
鹅黄抬起头看了下霞光中渐渐的由透明变成白瓷色的棚顶,似乎下定了决心,豁然的站起身。走到莲台边拿起金珠步摇,挽起了袖子。“嗯!……”低哼传来,而后又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床边,把绵绢塞入了被子中。后退到莲台边,轻轻的念动阵语。
莲台边弹出一面一人多高的试衣镜,鹅黄开始对着镜子整理头发,梳妆打扮。配上紫玉悬珠,插好金珠步摇,然后走到纸窗前,开门走了出去。
片刻后,洗漱的声音传来。洗漱完毕,鹅黄又走了进来,在镜子前整理了下头发、配饰,把被子放入莲柜中,收了镜子,向外走去。突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向盛锐望了过来,发现盛锐仍旧在熟睡,又继续向外走去,只是腿脚似乎突然有了毛病,走的异常费力。
等到确定人已经走远后,盛锐坐起身。从床上拿出了那条绵娟。看到上面点点红渍,不由的笑了笑,然后走下了床。
午后的强光把袄裙的青翠色映在了纸窗上,配合上纸窗上的人影,很是有趣。盛锐放下书,轻轻的舒了口气。
今天早上兰紫来说;“鹅黄昨夜睡凉了腿,走路都变样了。但是又不肯就医,只说自己歇歇就好了。“不过说的时候,语气怪异,眼光很不正常。而没有过来的湖蓝,听说去了戚靖父亲那里。又在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似乎是那位老乡要出去转转,被湖蓝挡了回来,而后湖蓝就去了戚靖父亲那里,与自己无关。
“看来事情正向好的一面发展。”想到这里盛锐拿起了书,继续去了解这个世界。不知过了多久,窗户打开的声音,把盛锐从多姿多彩的异域世界叫了回来。
“大人!”看到来人,盛锐很乖巧的站起身行礼,而后垂手立在了莲台边。来人也走了过来,坐在了莲叶上,开始打量着盛锐。
沉默,长久的沉默,静寂的空气像冰一样慢慢凝结。
“嗯……身体好些了吧。”来人终于打破了沉默,让盛锐的心静了一些,一直偷偷孕育的情感也开始了奔流。
“大……人……”盛锐慢慢的抬起头,哽咽的声音衬着满眼的泪花。
“大人,孩儿不知道错在何处。那兮娘乃至亲所选,邪雷入千阁伤其身,非孩儿之罪;伤其身而及孩儿,非孩儿之意;病体伤魂,非孩儿所盼;其行怪异有妖,非孩儿所能知其所以。然大人不亲,师辈见疑,流言四散,孩儿心痛而不知何以自处。彷徨终日,鼠居朝夕。大人,孩儿惊恐,求大人教孩儿应如何处之。”
说完之后,准备好的眼泪就像洪水一样,在脸上奔流。压抑的哽咽也变成抽噎的轻泣。
戚靖的父亲僵了一下,而后把盛锐揽在了怀中,无言的拍着盛锐的后背。只是从头顶的冷湿感让盛锐猜测,戚靖的父亲应该也是老泪纵横。自己的表演想来也是有些作用的,不过应该是小孩的身体吧,情感调动的很是轻松。如果成年人能做到这样,拿影帝什么的想来都是浮云了。
“靖儿。”戚靖的父亲轻轻的推开盛锐,双手扶着盛锐的双肩,直视着那迷离红肿的双眼。
“可记得往事。”
“大人……,孩儿,孩儿初醒时世事不知,对物事只觉似曾相识,心中甚恐。数日来过往人物渐现心头,虽未明了,但觉亲切。然似乎人情已非昨日,心中恐惧,大人……”说着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靖儿”戚靖的父亲再次把盛锐揽在了怀中,只是这次紧了些。
竹声斋中再次静了下来,盛锐的心却并没有平静下来,正在回忆刚刚的言语和举止,以从中找出可能的疏漏,方便及时补救。“自己的言语过于文雅,不过从前些时候婉如对自己在春留居表现的评价来看,应该还是恰当的,而且戚靖留下的文字也显示,他很有掉书袋的潜质。一个书香门第的母亲,有时候也是有害处的,不然就不用那么注意言语了。毕竟通过自己的观察,仙门中对文字水平基本没有要求,自己只要不说些特别的舶来词汇、俚语、典故应该就没有什么事情。不过也幸亏仙门对此没有什么底蕴,不然戚靖的父亲,应该会从自己照猫画虎的言语中,找出破绽来。想来如果是戚靖的母亲,自己一定是无处遁形,很难蒙混过关。不过现在应该是过关了。
“靖儿,打算如何对兮娘。”
“孩儿尚幼,且兮娘是大人所选,一切听凭大人做主。”“小老乡,你的处境如何,听凭天命吧。毕竟我也是自身难保。”盛锐心中想着,嘴上却没有任何停顿的接着话语。
“晚上陪我去帮兮娘测灵吧,若有灵根以后也有些事做,如果没有就多买些笔墨吧。记得兮娘来的时候喜欢这些的。”
听到这里,盛锐抬起头看了一眼戚靖的父亲,但是戚靖的父亲并没有停下来观察盛锐。“想来戚靖的父亲心底里,还是刻意的不愿怀疑自己的儿子,虽然觉得非常可疑。不过只要有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而没有反驳的证据,那情感就会占据上风。”
“兮娘是你娘亲定下的,不能让你娘亲的心愿落空。今后兮娘在春留居中,莫要去外面受那些流言,也是对她有好处的。”
“听凭大人吩咐。”对自己的小老乡的处置戚靖有些意外,本来以为自己的小老乡不是意外失踪,很可能也会找个理由休回去。没想到不仅继续留在这里,而且还能够修练,看来戚靖的老妈很会处理夫妻感情啊。
戚靖的父亲说完,望了一眼盛锐,站起身向外走去。
盛锐垂着手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到了门外远远的望见湖蓝和兰紫在远处的林边,正接过来。
“靖儿回去吧!“莫要误了修行。
“大人走好。”
戚靖的父亲走到湖蓝身边,交代了几句,然后又和兰紫说了些什么,然后宽袍大袖的随风而去。
“少爷,进去吧!”
“嗯,婉如姐。静姝姐姐这是去做什么啊?”
“静姝去订滋补食组了,老爷交代最近与少爷、少夫人做些参汤一类的,补补身子。”
“滋补食组?”名词组成,让盛锐觉得似乎距离21世纪不是很远。
“千阁饮食分六类十等。为正餐即米面等主食,水果、肉禽鱼蛋、茶点、酒水、和名贵药材的滋补食组。每类又分甲乙丙丁……十等。用以各家区别订取,以节省符钱用度。”
湖蓝解释的很是详细,说话间也看着盛锐,眼神中没有一点犹疑。
“少爷,今后有不懂之事,尽可询于婢子。少爷永远都是少爷的。”
“姐姐,那符钱又是何物?大人有多少符钱?”
“符钱乃是符器灵能所用之物,作金银很用,老爷月利百余,千阁首屈。至于老爷符钱几多,婢子只是执掌戚园日常,无从得知。甲等五人正餐月用符钱半分,五人肉食需三分,滋补食组一人符钱一枚。千阁饮食多以五人为一组,概因一户之中,多为四、五人。”
虽然说少爷永远是少爷,不过湖蓝故意文雅的语言,还是说明了心底的彷徨。
用问了些关于符钱物价的事情,蓝紫就来了。盛锐开始了蓝紫带来的午饭,想想刚才的对答,对此地的物价有了些了解。湖蓝的语气看似坚定,实则内心应该很是犹疑,不过她已经全力帮助自己了。想来自己一些变化,和门中前辈的定论很有作用,当然小老乡立功匪浅。
通过湖蓝所说,盛锐了解到:云梦山除了饮食系统供应,其他衣物首饰等等山门每月都会按人数发放银两,需要去山下自行购买。而其他生活保障性的,如供水,做饭供热都是免费。修炼、炼丹、炼器有关的基本都需要符钱,从山门或者其他修士手中购买。
金银和符钱之间没有固定的汇率,有金银也很难换的到符钱。符钱在各种符器、符阵中的消耗,又让大多数人不够使用。另外符钱为各大山门统一规格炼制,阵法外观很难防治,说是为了在符器,和阵法中标准化使用,不至于存在差错。当然盛锐理解,应该还有为了量化,方便作为货币使用。仙山以外也有人炼制符钱,但是由于无法准确量化,所以基本只在低阶修士中作为符器,和符阵的能量使用,且由于难以控制把握,价值很低。
由于山门中需求很少,所以发放的金银使用很少,戚园中皆为湖蓝管理,似乎积存很多。
“哎!幸好金银布不生虫子,这么放着太浪费了。”盛锐心想。
“不过同自己应该没什么关系了,自己的愿望是仔细看看这个世界,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穿过来没日没夜的修炼,争斗,而忽视了对这个世界的观察,体验。其实穿越本来不就是一场免费的旅游吗?不享受生活,享受风景,而去赚钱,夺权,难道不是买椟还珠吗?当然修炼还是必要的,自己也想免费旅游日子长点,并且这条旅游线路很是危险,保命手段还是要有些的。仙侠的大千世界一定很是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