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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妖士来自朱雀岛

众言堂,人声济济。

妖族的现任首领朱鹮给中州府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还是先说说坏消息吧。”眉头打了个结,任霆不露声色坦言。

“坏消息是,锁龙殿的上古封印正在失效,九幽蟠龙随时随地有可能苏醒。”

“难怪近些年来海面上天气变化无常,渔民出海时总遇到无风却起浪。那么,好消息是……?”

“近日上古星辰有变,根据占卜测算,有未知的神秘力量突破位面,从其他的维度来到这里。”

“未知的神秘力量?这,是好消息?”任霆愕然。

“是的,上古星空乃四大守护圣兽回归本源所形成,福泽此界众生,庇佑千秋万代。其之所变,预示着突然来临的神秘力量,是直接降临在中州大陆内神秘的空间森林,未曾与九幽蟠龙的龙息遥相共应。至少目前为止,这股未知力暂时不会毁天灭地,与囚禁之邪恶势力同流合污。”

“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那股陌生的力量虽不来自天神,但仍可以助我辈人类一臂之力,化解这场灾难?”

“也许是的,但愿如此。”沉思片刻,朱鹮还是保守地回答,“目前尚不清楚这股力量的确切情况,无法得知其未来的归属是敌是友。不过我想,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只要我们妖族与你们人类联合起来,努力扭转这场不利的局面,或许可以引得对方站在我们这边。”

“此想法甚好,我们就这么办。”任霆拍案称赞。

众言堂外,人头济济,诸多百姓对妖士突然造访中州的原因众说纷纭。很快,城主的传令官带来了城主与妖族首领会谈的最新消息。为了安抚民心,传令官根据城主的意思,并没有公布龙族大军即将苏醒的预测,只是告知了在原始的空间森林发现神秘新力量的事情。

远远地,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一颗高大的护城树下,路边走过一只寻常百姓家养的普通小猫。

小猫灵敏地抬起头在空气中紧张地嗅了嗅,突然听见上方枝头传来极其轻微的声响,凝神望去,不是往日在意的麻雀,竟是一个全身严严实实裹在斗篷里的人。由于树枝桠丛逆光的关系,完全看不清楚斗篷内人物的容貌。只有露在外面紧紧抓住树枝的手脚呈不知名的兽爪状,长长的爪尖呈黑色甲片,爪背上还长有泛着黯淡荧光的硬鳞。

“喵呜……”小动物顿时玩心全无,再也不敢上树,转身便往家中跑去。

在高处隐蔽的树丛里观望着众言堂门口的人群许久,朱娫拉下面罩透了口气。中州大陆上的空气很新鲜,清新自然,充满了天地灵力。就是和朱雀岛相比,少了许多血色妖元。

朱娫是妖族的后裔,族长朱鹮的女儿。这一次,是朱娫自出生以来,头一回随父亲和族中精英们一起离开生活了几百年的朱雀岛来到中州大陆。听父亲说,他年轻的时候跟随他的父亲也就是朱娫的爷爷一同潜入过深海世界,到过锁龙殿。当时封印还好好的,沉睡了数千万年的龙族大军,几乎快要被人遗忘。怎么上千万年都安然无恙的封印,会在短短的数百年时间之内,力量被严重削弱?

为了更好地调查事实的真相,朱鹮和妖族勇士们曾经多次潜入深海邪恶龙族大军的遗迹腹地一探究竟,却发现那地已是凶煞逼人。虽然九幽蟠龙还在沉睡,但是各种海底凶灵邪兽开始渐渐苏醒,散发出可怕的戾气。

身为上古时代延续四大神兽血脉的妖族,承载着守护朱雀岛和人类中州大陆的使命。自从九幽蟠龙被重新封印以后,妖族的后代才结束了与人类修真者的合作,将大陆的领地还给人类,独自返回到先祖们在海底封印正上空筑架的浮空岛屿——血红朱雀岛。毕竟大战的时候在人界繁衍生息,回归朱雀岛的妖族后代们在接下来的漫长岁月中,原本体内的妖血逐渐稀释,慢慢失去上古时代的强大力量,只剩下远胜于人类的寿命和天赋被传承下来。

此时此刻,朱娫的父亲朱鹮正在众言堂内与城主任霆等人商议。几位长期跟随父亲的妖族精英们也在那里,而朱娫身为族长的女儿,此次来人间谈合作的行动中担任斥候的任务,所以没有在会议上出现,而是默默无闻地潜伏在外围,监探着弥留在人间的邪恶气息变化。

身任斥候,朱娫十分尽心尽责、恪尽职守。她感受城内护阵坚实稳固,便一个闪身遁影速行,向城外快速移去。

果如她想,只不过是隔了一座城池的墙而已,出了护城河以后不远,景色就大变。或荒凉清冷,或森幽僻静,除了官道上偶尔的马车行人匆匆路过,以及定时来往巡逻的官兵外,几乎已经感受不到人间原本该有的生机。

一些往来探亲的百姓和做生意的商贩们在城门口被拦下了,他们被告知因为近期外界邪气甚重,三家派人士唯恐天下格局动荡,为了守护人类生存空间的安全,现在已经严禁人们擅自外出,必须待在城内。

这样一来,一些常常需要外出走动的工作就被迫中断,很多人的行程都受到了影响。

对于使用卷轴穿梭飞行于各处的修真者们来说,他们的限制对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而修真者自己本身就已经拥有足够的实力保障安全,但是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就大不一样了。尤其是原本已经计划好需要出行的商人,被迫中断和取消行程导致他们不得不承受额外损失。

禁止外出的保护令不只是在中州王城,就连落霞岛和海角村也颁布了,只不过比起王城稍微晚了一些。传令是由三家派修真着的俗家子弟协同官兵带信,由于修真者的介入使得传令速度比起单纯的脚程快了许多。落霞村晚了半天,海角村也就只晚了一天。

……

经过上午半天的后勤物资准备,穿越少年杨挝、渔村少女阿蓝、武家后人孟越、天才法师若洪一行四人下午开始启程前去王城。

代替孟越照顾他母亲的,是孟母年轻时从落霞岛嫁到中州城以前的娘家老邻居。

母亲的病有人代为照顾了,孟越放心不少。这下他可以安安心心地跟随杨挝他们一同出行上路,返回王城武家师门继续修炼。过段时间待到修炼有了进阶提升,以后常回家看看母亲也会变得容易许多。

不过半天,下午想要走出村子的时候,却被新增驻守的官兵给拦下了。

他们这才知道,原来野外已经被封路禁行。

“咋我们总是这么倒霉啊!从海角村出来的时候好不容易快到落霞岛了,却撞上了土匪围攻。现在我们刚要出发,却下了封锁令禁止通行!”杨挝气得连连抱怨,“还有其他的路去王城么?”

“走,我们去码头看看,说不定能从水路出去。”

到了落霞码头,才发现同样也被禁止外出。码头处的传送阵倒是可以使用的,但一般人不能随便使用,只有入了三家门派修真的人士可以使用。

“靠,为什么只有修真者才可以使用啊,这不公平!”

“因为传送阵的传送原理本来就是根据修真者的修道灵力对瞬遁法阵进行传送之力的推动,进行空间转移的驾驭式启动。被传送的人本身就必须得有一定的修为,否则身体根本就不能承受传送过程中的剧变。”身为法师,若洪对各种法术的原理如数家珍,“所以普通平民既是无法使用,也是不该使用,这自然是为了他们自己本身考虑。”

“那如果平民有什么需要非使用传送阵不可呢?”一听若洪此番分析,无疑是给杨挝和阿蓝此行的希望直接判定了死刑。

“办法是有,但是很少有人会用。因为过程比较复杂,首先身为普通百姓的话必须到官府总管或村长处去进行登记,审核通过以后才可以发布任务。发布了任务以后还必须得有修真者愿意前来接取任务,然后签订传送契约,修真者以自身的部分修真灵力为代价,保护并传送有需要的人前去他想要被传送的目的地。”

听了若洪的一番话语,杨挝不由得开始纠结了。

“真对不起,阿蓝。”杨挝的嘴角边无奈地露出一丝苦笑,“害你跟着我白跑了这一趟,路上还受了那么多苦。”

阿蓝不是修真者,所以对平民无法使用传送阵的原理并不知情。现在,从若洪口中得知了普通百姓不能使用传送阵之后,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相反,无比沉着地反问若洪:“谢谢你,若洪妹妹。不过姐姐还是想斗胆再多问一句,成为修真者需要什么条件?”

莫非,阿蓝也想要成为修真者?

“修真者,顾名思义,乃修真之人,为得道飞升而修炼其身与心,历尽苦难劫数的试炼,方可成大器。”若洪略微沉思了一下回答,“但,并不是人人都适合修真的。修真失败,则或魂灭身亡,或坠入魔道,后果之严重,姐姐可要考虑清楚了。”

是啊,修真哪有说说这么容易?如果人人都能够修炼成功,人人得道飞仙,那岂不是早就进入全民皆修真的总动员大时代?尤其是这种尚处于古代的世界,国由家组成,家由人组成,上有老下有小的年轻人是家中的顶梁柱,重要的劳动力和经济来源,怎么可能轻易抛下家人去入门修真?孟越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在这样的时代,像孟越拥有如此天赋的武道者却儿女情长的又有多少?老人年事已高,儿童尚且年幼,对于需要天赋的修真而言,有家庭有牵绊的他们更是不可能。举凡入门修真的,不是佛门道家法家的孤儿,就是看破红尘身无牵挂的脱俗人士。

“阿蓝,你的父亲还在海角村等你回去呢,更何况你答应过在天上的母亲要好好活下去的,万一修炼失败……”杨挝出声阻止,却被阿蓝打断。

“我不怕。”阿蓝点点头,果断地回答若洪,“我这就去向落霞村村长发布进城修真的悬赏任务,若洪妹妹现在是一名真正的修真者吧?你去接了任务之后带我们前去王城,可好?”

“姐姐要来我的法家门下一道修行么?”若洪一声惊呼。

三个人争论正酣,把看管后勤物资的孟越独自晾在了一边。原本已经就着物资用胳膊支撑着脑袋的孟越眼看头慢慢地低下去就要打瞌睡了,却突然一个激灵从地上一蹦而起,转身朝身后的大树上高吼一声:“什么人?在那里?”

同一时间,若洪动作飞快,左手瞬间凝出三支冰刃,右手霎那喷出三枚火镖,六道冰火相间的武器一齐向孟越高吼的方向飞去。

“唰——轰!”大树上枝繁叶茂的树冠瞬间就被烧出一个大窟窿,无数被烧焦的黑色树枝树叶残片稀里哗啦地掉下来。

“你们的身手很不错,只可惜灵识的反应慢了一点儿。”空中遥遥地传出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十分的陌生。但是,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看来,对方似乎好像大概也是一个修真者,而且身手不错。

“喂,躲在暗处偷听别人说话是很不道德的好不好?”若洪率先开口,“既然大家都是同行,那就不要再躲躲闪闪的,有什么话出来说。”

“很抱歉,我可不是什么修真者。不过,你们看上去似乎是一群很有意思的人呢。”陌生的声音听上去依旧不咸不淡,但是它的主人仍然没有出现,“你们要去中州王城对吗?让我加入你们吧,我可以带你们一道同去。”

“哼,我们凭什么要让你加入啊?”孟越撇撇嘴。

“就是就是,要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你以为偷听了我们的谈话,我们就会和你妥协吗?”若洪也跟着帮腔。

静了几分钟之后,那个声音又开口了:“其实,我就是通过传送阵从王城那边过来的。我注意到你们并且跟随你们很久了,当然,刚开始我是采用闭息隐灵之术完全藏匿自己的存在感,所以你们现在才刚刚发现我。”

听到这里,略有修为的孟越和若洪分别一愣和倒抽一口冷气。很显然,对方的实力是在自己之上的。修真者的实力每上一个灵阶,都是呈几何倍数递增的,这也就意味着即使是二人联手也未必是这个陌生人的对手。最重要的是对方处于暗处,而己方位于明处,不论是天时地利人和,一旦敌对起来,形势绝对非常不利。

“你刚才说,你不是修真者?”这一回,是杨挝开口,“那么,你就是天人吧?你是从天上来的,对吗?如果是的话,那我们就不是敌人,你完全可以加入我们。不过,我也和他们一样,对你之前的偷听行为表示不满。请你不要躲在暗处与我们说话,站出来自报一下家门,可以吗?”

听到这里,朱娫才缓缓地走了出来。

从树冠处烧焦的大洞后面跳下来一个,从大树的树干背后绕过走来一个,从四人前方的空气中凝聚出一道虚幻身影渐渐变得立体真实,从大树根部的地下缓缓冒出一个。

四道一模一样、浑身严严实实裹在斗篷里的神秘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走到一起完全重叠为一个人形之后,陌生的神秘人士揭下了她斗篷的帽子和脸上的面纱:“我叫朱娫,是从朱雀岛来的。”

“妖族?是妖士?”这一回,孟越、若洪、阿蓝三人又是异口同声。

杨挝快速地从脑海里调取了手绘板内的《传世宝典》资料,然后不动声色地问候:“妖族族长朱鹮的女儿对吗?很荣幸见到你,我叫杨挝。”

朱娫的目光一个一个挨下来看看他们四人,最后停留在杨挝左手前臂上的护腕式手绘板,缓缓开口:“开光期的修行战士,心动期的修真法师,尚未入门的渔家女子,还有一个所有属性全部未知的神秘少年?你好像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吧,杨挝?你手上的那个东西,是你自己的吗?还是什么人给你的?为什么‘它’会在你手里?”

“你知道这个?”杨挝抬起左臂,面向朱娫,“知道多少?”

“我什么都不知道。”朱娫耸了耸肩,非常诚实地回答,“我只是用神识扫了一下,发现它的存在与众不同而已。”

“让她加入我们吧,若洪,孟越。”阿蓝走上前,“我曾经听海角村祖祖辈辈的人们说过,妖士是我们人类的伙伴,从上古时期开始,就一直生活在朱雀岛上,守卫着海底的结界,维护着中州大陆的和平与安宁。”

“妖士一族向来为妖正派,什么时候开始练就偷听人说话的嗜好?”若洪呲之以鼻,还是有些不肯饶人。

朱娫刚要回答,却被杨挝抢先打断了:“等一下,我从刚才她出现以后,就觉得有点奇怪了。不过,现在我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最早是我的豹子疾如风开始,然后,不管是当初的恒叔,还是现在的阿蓝,以及后来遇到的孟越也是,若洪也好,还有你,朱娫……你们,该不会都是冲着我手上的这个‘神器’而来,想要成为我的伙伴,和我一起同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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