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的往齐海大酒店赶,路上张菁给他打了两三个电话问到哪里了。但徐锐脑子里还是在想着刚刚在办公室发生的事。
李守业冒出一句话以后突然就不肯吐露了,转过来就说自己也不太清楚,而且当时层次不够,具体情况听得也是人云亦云的传言。徐锐百分百肯定李守业是知道内情的,但也和父母以及亲戚那样对自己含糊其辞。
两种可能:要么就是当时父亲做的错了,确实犯了很严重的错误,这些传言都是为了掩盖他的过错,这在现在社会上很常见,各方说法多了谁也不知道哪个是对的,多数人也就哪个也不信了。
但徐锐隐隐知道,自己后一种猜测可能性越接近事实,那就是父亲得罪的人应该来头极大,绝不是自己能得罪起的,可问题是徐明开当年也不过是一个地级市的公安局长,连市委常委都不是。而且性格光明磊落,官场口碑十几年都不错。怎么可能会得罪到手眼通天的人物?
其实很多人对官场有一个误解,而且很多影视戏剧作品也乐于往这方面描写以增强戏剧性。那就是某上级领导看到某下属不顺眼,找个理由就给撸了;得罪某衙内或者亲朋好友之类,我X,敢得罪我,弄死你!回头找人把他给撸了。这种因为私人恩怨掐到死的事不是没有,但例子真少的可怜,建国以来可能都超不过十起!我天朝官职有一点和宋朝有点相似:刑不上士大夫。放到现代来解释:即使我要办你,弄好材料证据,各个方面都要疏通好了,一般来讲给大多给个处分记个过,要是能整到调职降职,这已经算是很有手腕的了;除非是真的证据确凿的严重渎职犯罪,或者造成民愤极大,举国皆知的,也就是顶多给你开除公职,这已经不算是私人恩怨能掌控范围了;而想要开除党籍,就是说把你完全挤出这个群体,完全把后路断掉。没说的,首先会造成当事人上中下级三个阶层群体的反弹,兔死狐悲,谁心里都要掂量掂量自己要是有这么一天会怎样。要是一个人的实力权力能对抗这个反弹而胜就是笑话了,而且没人会傻到做这种损人害己的傻事,官官相护可不只是字面的意思。每年百万大军考公务员就为了那么几个名额,真以为都是为了铁饭碗混口饭吃啊。
徐锐很明白:能对抗一个群体的,只能是另一个群体,没有其他可能。可越想越糊涂,自己家是个什么水平,普通之极,貌似上追几辈到清朝上去也没个高官显贵啥的。怎么就能得罪一个“集团组织”了,这事情看来以后还真得好好弄清楚。还好去香港好些天,以李守业和自己的关系,有的是机会打听。
紧赶慢赶终于进了酒店停车场,还没停好张菁就跑到跟前,“你这人怎么回事,还真有大少爷的范儿啊,新娘子和新郎都到酒店门口啦,就等吉时一到车队开进来了。”
“又不是咱俩结婚,我着什么急啊?这不是到了么,元朗呢,今天没过来?”
徐锐不急不慢的从车里出来,张菁懒得理他的鬼话,上去两步,给他把衬衣领和领带位置理正,又轻拍了拍西装的两肩不存在的灰尘,后退一步看了两眼,“恩,差不多了。元朗等你一阵子没到,早就进去了,里面很热闹呢,什么市长局长来了好多,元朗认识两个,就先进去陪着了。”徐锐倒是习惯了张菁这番其实大多是妻子对丈夫才做的举动,拿起包就往里走,张菁紧跟后面进了酒店。
轰轰轰,外面那一排小钢炮连着响了起来,时辰到了。徐锐其实有点反感这种扰民到甚至有点骇人的东西,那玩意不是一般的响,五百米外的声音都能把好多汽车的防盗器给震开感应。进去以后随礼登记完后跟着礼仪去自己的桌位。一屁股坐下,一整桌就自己一个人,张菁估计是去找他老公去了,其他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徐锐乐得清闲,拿起桌上的烟打开一包抽了起来。查找仇人有了点方向,感到自己心下有些轻松,不知道哪里听说的一句话:最怕的不是你面前神一样的敌人,就怕草丛里未知的敌人。
等仪式就要开始,人也纷纷散散的回到各自桌上。徐锐扫了一下大厅,差不多也有六七十桌,张菁和李元朗也回到自己这桌,招呼着坐了下来,把桌上烟扔给李元朗,顺口打趣道:“怎么样,是不是认识了不少大人物,听说省委的领导都来了?”
李元朗中等身材,收拾的一丝不苟的发型,衣着平整,让人一看自然产生这年轻人很精神干练。点上烟微微笑着应话,“认识什么大人物,真正大人物在最里面几个包间呢,不过确实是省委周先生题的字给两个新人做礼物给送了过来,人倒是临时有事没到。刚刚回来的时候看到连建委张主任都给分到外面大厅坐了。”
张菁伸着修长的脖子四处张望着,自己爱热闹的本性结婚两年了也没变,“韩伟家里都干什么的啊,看到这里都快成党委扩大会议了。”
“他家里倒是一般,好像有点混黑的,不过他娶了个老婆家里可是不得了,据说父亲是在国资委下直属资源企业的领导,母亲叫袁紫青是咱们省里唯一一个女常委,省委周先生的得力臂助,常务高官呢。一大家口人,感觉都有X子党家族的势头了。”
“才是个高官,就X子党水平,你说的也太不值钱了吧。”
张菁这两年跟了李元朗,政治常识也提高了不少,不像以前叽叽喳喳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了。
徐锐没搭张菁的话,眉头微皱,张菁还是见识没到很正常,但自己还是了解点的,其实这已经算是足够规格了。家族人多,各行各业都有根基在家族才能兴旺发展。结婚张扬点倒是正常,不过为什么不在省城临远却来浩海办婚礼呢。
一边听着司仪风趣的介绍台上的新郎新娘以及各种互动,徐锐手机响了,看信息是未知号码,但过来的短信却好像很熟识:哥哥忙什么呢,也不给我打电话,还记得我是谁吗?
徐锐倒是对这种短信习以为常,顺手就给回过去:这几天正寻思联系你,没忙什么,参加朋友婚礼呢,呵呵,什么指示?”
“那天说好了周末去渡假村玩的,你贵人多忘事,是不是都忘记了呀?”
是李晓华那妞,看来是放下架子,问于石要的自己号码吧。不过明天就要跟着李总去香港,估计短时间内回不来,这可有点头疼,想想小妮子那勾魂的神态觉得有点可惜,不过正事要紧。
“哥哥我明天就要去香港出差,估计要几个星期,想要什么礼物?赶紧想啊,预订行李箱空间。”
过了一阵子李晓华才回复过来:“嘻嘻嘻,最喜欢爱马仕的丝巾,不过已经有一条啦,哥哥路上注意安全,随便带点东西就行,不会占你行李箱的就行,等回来给你接风哟。”
低头一笑,徐锐想想这妞还真有点味道,要东西也拐弯抹角不让人反感。也罢,既然李总给自己5%仓位权限,对赌的又是风险低的项目,等于明着培养自己还顺带送外快。买条几千块的丝巾还是绰绰有余。
抬头看到张菁正瞪着自己,气呼呼的模样,有点莫名其妙,“唉我说,咋惹着你了?”
“又勾搭哪个妹子了?每次看你咧嘴邪笑就知道肯定又在不干好事,注意点影响好不好。”
有那么明显吗?徐锐自己还真没什么感觉。“瞎猜什么,我表妹给我发短信呢,问我要礼物,不信自己看。”
冷不防还真让张菁把手机给夺了过去,划着屏幕瞅了两眼,嘿嘿冷笑:“哟,还真是你表妹呢,哥哥妹妹叫的真甜蜜。你个禽兽啊,感情自己亲戚也下的了手。”
徐锐一耸肩,转过头来对李元朗说到,“你家这口子这么“贤惠”,日子不好过吧?”
李元朗笑笑,没接话。倒是转头看到新娘新郎过来敬酒了,大家连忙都站起来。
“徐锐!哈,你小子这么多年也没变样啊,还是这么帅的让人红眼啊。”
韩伟大笑着过来一个拥抱,又朝着徐锐手臂打了拳,转头对面桌上,从伴郎手上接过递来的酒杯,“招待不周啊,大家凑合着吃点,千万吃好玩好。”
徐锐笑着看着一对新人,一个人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意气风发是理所当然的,新娘笑眯眯的不说话站在韩伟身侧由他主导场面,只是看到新娘感觉眼神有点狠厉,就算笑起来也感觉有点让人不舒服。不过大喜日子,谁都不会脑残到说新娘这个那个。
一巡酒过,韩伟转过来和李元朗等几个同桌朋友聊了几句,盯着徐锐看了一眼笑着说:“咱几个老同学一个不准走,晚上答谢,就咱们同龄人在,好好喝一场!”
看着新郎新娘着急赶车似的走向下一桌,徐锐心里也在暗叹,结婚确实不容易,光看这上百桌走下来,酒杯里就是纯净水也得一气喝个几瓶,可怜那韩伟还是那么个小体格,不知道能不能喝的下。
婚宴一直到3点多才结束。一般来说也就是一个多小时,可能是今天来宾规格比较高,到了3点还有一多半人留在场上,估计是为了等退席的时候在领导面前露露脸。徐锐没喝太多,倒是真吃了不少好东西,和张菁夫妻打了个招呼,先回到车里醒醒酒。
从车窗看到副市长许冠林亲自手扶着车门顶送两个人上车,位置有点远,只能看清是一对年长的夫妇,一个是秃顶,另外瘦瘦有点竹竿倾向的中年妇女。估计这就是女方家长了。后面跟着一票人等,还真有像欢迎领导人的气势。只是不知道和许冠林站一起的那个人是谁,场面上站位也是很讲究的。很面生应该是外地过来的,难道是韩伟父亲,但能和副省级的常务副平等姿态握着手神态亲昵,韩伟的父亲来历可不像外面人说的那么简单呢。记得李元朗提过是有点走“野路子”的,按正常在官场上是没什么地位,你再**大枭,遇到个实权处长场面上都客客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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