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不会知道在车上的那五分钟有多么难熬,他妈的,你怎么会知道!
你得明白,那种情绪很不稳定,有时候想笑,有时候却又冷静的谴责,血腥味蔓延在车子的每一个角落,味道压抑而兴奋,每一次呼吸都能带来致命的快感
但这种快感却被压抑着!
尽管你明明知道如何才能释放它,你的眼睛变为了血红,你的獠牙随着表情变换着,你的手会不自觉的伸向驾驶座上的那个女人
你已经疯了,在欲望和理智间挣扎着,口水不停地咽下,可是却越来越渴,哪怕是第一次的失控也没有如此的强烈,就好像所有的被你储蓄的精力都在喷薄,它们在呐喊着,灼烧着,无法停止
你低着头,害怕她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你无助,当然会无助,明明这一周都很平静,为何他妈现在会出问题!
就因为和这个废物血族打斗了吗?
你的眼睛瞥向身边昏迷的血族,他的皮肤和你一样苍白,削瘦的体格让你嘲讽,这样的垃圾怎能呆在你的身边?
这种垃圾怎能呆在你的身边!
“别动”就在我快要决定杀死身边的废物时,方然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我抬起头狠狠的盯住她,可我却无法直视她的眼睛,那双眼眸闪烁着诡异的荧光
“痛...啊!”在我接触到她眼睛的瞬间,时间好像静止了一霎那,随后传来的则是致命的头疼,我已经不知道车子是不是停下了,我只是在后排翻滚着,可是头疼却没有减少哪怕半分。
我的眼珠向上翻起,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很快,我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别墅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光线,空无一人,我慢慢坐了起来,头依然有些疼,甚至让我多了些许恶心感,身体闷得发慌
转头望向门的方向,门没关,外面同样没有开灯,只有月光隐约反射在地板上,映出那个倚在门上身影
“这就是你的法术吗?”我扫了她一眼,坐在床上说道,头还是痛的
她没有说话,依然静静地看着我,光线不够亮,所以我也就无法完全看清她的影像,更何况我根本没准备去看
“我用了法术,只不过是帮你抑制”就在我准备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她忽然说道
“抑制?”我七分疑惑三分嘲讽的望着她道
“记不起来了吗?你原来应该也这样疼过的”声音从她的阴影里传出,她的语调让我不禁在想,如果这时忽然开灯,会不会发现那个门前的身影其实只是一个冰冷的木偶而已
我皱了皱眉,站起身来,曾经这样疼过?怎么可能?
我略带嘲讽的摇了摇头,可身形却停顿在那里
“想起来了?”她的疑问句总是说得像是肯定句
我背对着她点了点头,是的,我想起来了,我这样疼过,甚至还不止一次,在那自我封闭的一个月里,那段记忆无疑是痛苦的,以至于被我故意的遗忘
那天,我正看一部电影,记不得是哪部,似乎是一部讲精神分裂的,就在故事快要进行到高潮的时候,我的头却开始疯狂的痛起来,就像是有人用钢钻在砸我的头,脑子似乎都拧在了一起,我开始有呕吐感,于是跑到了厕所,可是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只是越来越痛,我倒在了厕所的地上,翻滚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停止下来
在那之后,我去了一次医院
似乎是一个什么肿瘤,但医生说他还不能完全确定这到底是哪一种,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就是,那个肿瘤已经完全和我的神经缠绕在了一起,我的生命时日无多,做手术的话成功率会极低,而且有很大的可能会变成白痴,化疗什么的倒是能用,不过效果同上
当然,我选择了什么都不做,默默地离开
在那之后,头痛几乎成了每天的必修课,尤其是在早晨,我常常会痛的失去理智,只有在酒精的麻醉下才能活着,至少在那种情况下,疼痛还能多一些迷幻的空间
一天常常过的很快,尤其是当我开始痛晕的时候
一直到某一天我下定决心,和李岩一起去了那个酒吧,然后一直到现在
这近乎半个月的时间里,我没有再头痛过,加上这完全新奇的生活,让我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这个毛病
“即使是劣等血族,但那种特有的基因依然会遏止你的生命状态,使你的身体处于低活性状态,包括你的病状,但当你吸过人血后,那基因就会渐渐觉醒,变得兴奋,包括你的病状”方然的声音继续传来
“也就是说之后我的头痛会继续,对吧?”我微微低着头,依然背对着她说道
“会被积压下来,但每次血族基因爆发过后,你就会头痛,一次比一次更猛烈”平静如水的声音
“何时才算是基因爆发?”我继续问道
“欲望被放大,身体变得兴奋,我想你应该记得那个感觉,刚刚是你唤醒它后的第一次爆发”她说话时依然不带多少起伏,但我却依稀想象到了她嘲讽版微扬的嘴角
她应该嘲讽的,那时的我是那样的疯狂不堪,甚至想要杀死她
我好像看到了自己那时的笑容,邪恶而放肆,就像是个疯子一般,那会是我吗?那怎么会是我?
我摇了摇头,我才会不是那样的人呢,血族会把我变成那样吗?
“该死的基因”我低声道,我可不想被那基因变成失去自我的疯子
“它只是释放你的欲望,并没有改变什么,别再找无聊的借口了”方然说完便转过身去,轻轻的走了
她的声音依旧,我却在听到她的话的瞬间愣在了那里
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眼,我的脸上还残留着自嘲的微笑
“对了,要等的人,已经等到了”声音从拐角处传来,轻的我完全没有注意
“只是释放,没有改变...是这样吗?”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低声呢喃着
许久,如果有人能看到我的脸,那他一定会发现,我此时的表情竟是惊慌的
“也就是说,我刚刚的行为全部都是自己?”我想起了自己那疯狂不堪的笑容,想起了当我把那个血族踩在脚下的快感,甚至想起了...第一次在酒吧看着那个黑人倒下的...无比的成就感
我...到底是什么?
我站在屋内的镜子前,右手扯开窗帘,让月光透入映出我的嘴脸
我...到底是什么?
镜中的自己皱起了眉
我是个杀人狂吗?我天生就是这样吗?我会因为杀戮而兴奋吗?
很多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重叠着,黑暗的房间里我孤独到极点的自言自语,一刀刀捅进那个黑人身体里时的狰狞表情,还有...还有儿时无知的我杀死那些弱小的生命时的笑容
我不想也不敢再想
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会这样,会因为自己的一个念头而陷入矛盾中如此之久
但我会,也许是太过孤僻,也许是跟镜子呆的时间太长,也许是太过无聊,所以我会,我常常会因为这种莫须有的念头惶恐。
一般这种时候,要不然就是我彻底想通,要不然我就会不停的运动直到累的不再思考
我时常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笑
那一晚,我在客厅的健身处不停地流汗,我得说我的心又一次慌了
我一直确信自己是厌世的,是孤寂的,是坚强的,是喜欢冒险和变化的,这些都一再的被我印证,可现在...我要确信自己会因为杀戮和打斗而兴奋吗?
残余的道德观侵蚀着我,验证着我又一次被动摇的内心
可是...可是我同样会因为那些被我杀死的人而迷茫,而痛苦啊?
我想起了那天在浴池里作呕的我,似乎因此找到了一些证据,但这个证据却丝毫说服不了我,我到底是因为杀人而作呕,又或是只是因为不适应那么多的鲜红
方然在她自己的房间,就像是知道她的话对我的作用一样,整晚她都没有出来,至于那个血族则同样在她的房间里,我能感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