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此起彼伏,所有弟子都同时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执法长老阴着脸开口,声音不怒自威:“所有人封闭六识,原地坐下,运诸天内音经!”
诸弟子立刻依言坐下,执法长老挥动手中拂尘,撑起光幕,脸色不善的继续观察虚空中的画卷。
画卷之中的妖魔咆哮之后,提起踩在脚下的朱雀,双手用力,朱雀喷出血雨便被撕成了两半,随后,妖魔露出残忍一笑,笑容落在两名长老眼中,犹如一座大山撞在他们的胸口,一阵晃悠之后二人同时喷出一口鲜血。
一名执法长老擦去嘴边鲜血,脸色阴沉道:“一代掌教曾言,万岁钟一鸣造化起,二鸣圣人现,三鸣天地变,四鸣阴阳乱,五鸣……”
他的声音突然间低不可闻,微微低垂的头颅似乎在自言自语:“……此事需告知诸位闭关的太上长老。”
他脚踏虚空,眨眼便已远去,那名执法长老刚走,虚空中的画卷便渐渐收拢,然后化作一丝金光消散在了天地间。
……
……
秦伟自然不知道玄月谷此刻正在发生的怪事,现在的他正躲在古殿石柱之后,悄悄观察殿堂上的枯尸。
枯尸以剑伫地,站在堂上,风采一如往昔,同样的气宇轩昂,同样的不可一世,即便他早已从活人沦为了活死人。
“轰隆隆……轰隆隆……”
石城震动的越来越急,声势越来越浩大,轰鸣回荡声震耳欲聋,随后,秦伟感到一种失去重力的感觉,他一瞬间明白这是石城在飞。
平静的湖面波纹荡漾,石城显化的黑影在湖水中逐渐放大,很快石城便挣扎出湖面,随后,它毫不停留,直往青天飞去。
殿中枯尸依然是一动不动,沉寂的好似青山,他扫了一眼探头探脑的秦伟,脚尖轻点地面,立刻,石殿地面上的青砖缓缓散到两边,露出石城下飘荡的白云,和白云遮蔽下的冥冥青山。
“啊!”
秦伟一瞬间便掉了下去,往大地急速坠落,罡风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粗鲁的灌进他的嘴里,烟云又仿佛远古巨兽一般将他拥在怀里。
秦伟浑身上下冷汗直冒,根本就无法控制的恐惧彻底淹没了他,“完了完了,这掉下去肯定摔得稀巴烂,我勒个去!”
“扑哧”正当他焦虑眼前遭遇之时,他怀里的石头自动飞出,悬在他身上,石身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将秦伟包裹着,暖洋洋的感觉仿佛泡温泉一样,但他的速度依然没有丝毫减慢的趋势。
石城自玄月谷后山飞出,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玄月谷众人,再次震惊,谷中长老弟子纷纷飞出查看,然而匆忙之间却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往地面坠落的秦伟。
烟云之上的石城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玄月谷众人谁也没有跟上石城的脚步,所有人都只能眼眼睁睁看着石城在天边化作了黑点。
这一刻,石城出世,玄月大乱,文莱州的大小门派统统被惊动,各地散修也闻风而至,大门派加派人手寻找消失的古城,小门派奉行浑水摸鱼,在混乱之中杀人越货。
阴阳或许还没乱,但修炼界却是已经大乱。
随着枯尸的苏醒,石城的现世,在不知离玄月谷几万里的一片冰原,一位枯坐在冰原之下的僧侣缓缓睁开了双目,他双手合十,枯唇微微翕动,嘴里发出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一念因果起,半步生死劫……”
僧侣头上新生的发茬儿乌黑锋利,朴素的袈裟上打着几块麻布补丁,蕴有慈悲的双目中隐藏着深深的担忧,他的担忧就像他脸上的皱纹,无论如何也无法隐藏,而他的慈悲却像他长年累月吟诵的那句“南麽阿弥陀佛”一样,仅仅证明他还活着。
……
……
玄月谷山脚下的一处桃园中,一名穿着蓝色长袍的少年端坐在桃园之中小亭里,少年的手中捧着一本书,完全沉浸在书中描绘的世界里。
“嘭!”
沉闷的落地声响起,秦伟从天而降压塌了小亭子,根本没有想到会有飞来横祸的少年,被倒塌的小亭埋在了瓦砾之中的废墟里。
秦伟一个鲤鱼打挺很潇洒的起身,紧张兮兮的检查自己的身体,“呼,还好,没把零件摔落,咦?”
他用来一个单音节的字很好的说明了自己的疑问:“我肩上的伤怎么好了?”
“哎哟,救命啊!”废墟之下忽然传出呼救声,秦伟被这突如其来的呼救声吓了一跳,惊讶之后,他瞬间明白自己刚刚掉下来肯定砸到了人。
秦伟不敢怠慢,三下五除二刨开废墟,很快将下面的少年救了出来,还好,没有压的缺胳膊少腿,只是擦破了几块皮。
少年站起身拍干净身上的尘土,衣服上划烂的布条随风飘扬,他对着秦伟抱拳一谢:“得蒙恩公出手相救,小生实在是无以为报,敢问恩公大名,小生日后自当涌泉相报。”
秦伟看着眼前满脸黝黑,和自己差不多的叫花子,脑袋里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张口问道:“哥们儿,你哪个分舵的?”
“分舵?恩公这是何意?小生愚钝,不明恩公所言。”少年眼中露出不解,语气诚恳,与他的礼貌一样,毫不做作。
“呃,我刚刚问你是哪个单位的?呃,单位的意思就是兄台在哪里高就?算了,我的意思是,兄台姓甚名谁,为何会出现在此地?”秦伟一通解释后担心这个书呆子又会提什么白痴一样的问题,索性不再解释。
作为古今结合的穿越人士,秦伟一直都保持着现代人的幽默,他并不能保证自己将来不会被这个世界同化,但也不会为了融入这个世界就彻底改变自己的一切,上天既然让我还拥有前生无法忘却的回忆,那么,至少可以保留一点自己前世的习惯吧。
“谢谢恩公指教。小生姓云,字凯天,此次入蔡杨求学,路经桃园,便生了驻足读书的心思,却不料小生所在的亭子不知为何坍塌了,将小生埋在了下面,辛有恩公路经此地,救出了小生,恩公的救命之恩小生没齿难忘!”
少年再次抱拳一谢,礼数十足,一副书香门第子受过良好家教的样子,弄的自认为很粗鲁的秦伟浑身不自在,于是秦伟很不好意思的一笑,同样抱拳道:“我姓秦,字伟,以后不要叫我恩公了,叫我,嗯……你看着办。”
“那小生失礼称呼恩公一声秦恩公了。”书呆子云凯天脸色认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犯傻行为。
“我勒个去……”秦伟扶额叹息,对云凯天完美诠释了书呆子的行为彻底无语,他开口,声音痛苦:“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