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子默跟随救援人员将洛过送到医院,和喻楚一起,陪同仍旧昏迷不醒的他做完一系列检查,听医生大概说了下病情,说是全身有几处骨折,多处软组织挫伤,而昏迷不醒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脑袋受到了撞击,但头颅CT显示颅骨无骨折,颅内也没有出血。其余各项生命体征也还正常。
听到洛过没有生命危险,骊子默松了口气,等到重案组来了人,拒绝喻楚给她安排的全身检查后就出了医院。
她心知她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原来跌倒伤到的手肘,在秦桓握上她手的那一刻,也已恢复的完好如初,毫无痛楚。
似乎,他记得她怕疼。
回到家已是凌晨一点,换下湿漉漉的衣服,躺在温热的浴缸里,骊子默重重地吐出一气。
“他这么快就回来了,是接到了他的未婚妻吗?可惜刚才没有见到,此刻,她应该是在他家里吧。
还有,小梦好像是受伤了,也不知道伤的怎么样。
式巫,好奇怪的名字,他和洛过的前N世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他为什么要杀洛过呢?”
纷杂的思绪一时间犹如泉涌,灌满骊子默那已经疲惫不堪的大脑,她觉得有些头疼,于是摇了摇头,挥赶掉脑中的一团乱麻,不能再想了,她从浴缸里出来,穿上睡衣。
走进卧房,疲软无力地倒到了床上。
昨晚一夜未眠,白日又一天折腾,情伤未好,又有理不清的案件,看不透的背后凶手,还有黑狗的悲伤故事,大雨疾风夜,偏又遇上生死攸关的大难。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骊子默无比疲惫。一向强悍健康的身体,也终是吃不消了。
睡到半夜,骊子默突然发起了高烧。
起初只是觉得有些冷,便想起床拿床被子,睁开眼却觉得全身酸痛无力,想起白天淋了那么久的雨,骊子默心想大概是感冒了,这样想着,挣扎着起来,打来床头柜的抽屉,翻找了半天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盒感康,也不管有没有过期,撕开包装就往嘴里仍了一颗,然后就着床头放置的矿泉水,吞了下去。喝完药,骊子默又挣扎着起床,拖着软绵绵的步子,抱了床厚厚的棉被回到床上。
加了床棉被后骊子默觉得果然没有那么冷了,床灯未息,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将夏梦衍带回家后,秦桓便吩咐夏梦衍脱掉衣服,查看伤势。
“没事的,秦叔,一点点轻伤而已。”夏梦衍有些不太情愿。
年少的我们,总是血气方刚、好强好胜且好面,自尊心强,被人揍了,还要囔囔着喊着对方被我揍得更狠,一副我没吃亏、手下留情的高傲模样。而面对伤口,人前,定是一副全然不在乎、啥事也没有的轻松状,而等到没人后,却是自己关在房间里,上跳下串地、呼哧呼哧地找药止疼。
夏梦衍此时不愿露出伤口的心理,大抵如此。
而秦桓却不管那么多,见夏梦衍不配合,右手一挥,夏梦衍身上的上衣瞬间不翼而飞,露出白皙光滑的皮肤。而此时,白嫩光洁的胸前,赫然有一个清晰的红手印。
“秦叔,”夏梦衍还是有些不甘不愿,瘪着嘴说道,“我自己能疗伤。”
“少废话,坐下!”秦桓一脸不容反抗的命令道。眼睛里,有些冷意。夏梦衍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这几百年差不多都是跟在他身边,尽管时不时会找些事让他做,期间也免不了有打斗,有受伤,但那些都是些小伤轻伤。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受这么重的伤。
夏梦衍见秦桓态度坚决,便也只能乖乖的坐下来,让秦桓替他疗伤。
一时间,整个屋内弥漫着淡金色的光芒。
——
凌晨三点。
看着已经安稳入睡的夏梦衍,秦桓伫立床头,突然就想起了临睡前,夏梦衍跟他说的一番话。
他说,“秦叔,我觉得骊姐姐今天很不对劲啊,早上一见她就肿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说是看什么电视剧看的,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还有,傍晚的时候,又无缘无故地大哭了一场,真的是哭得好伤心啊,害我到现在一想起,我都觉得我应该救下那只狗,可那只狗自尽是它自己的选择啊,她为什么会哭的那么伤心呢。”
想起夏梦衍这些话,秦桓心里有些微的苦涩,他不是不懂情为何物的木头,相反,他太知道爱一人是什么滋味,所以,尽管不愿相信,但他不得不承认,骊子默对他的感情似乎很浓重。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地微微叹了口气,而灵识,不受控制地探向了骊子默所在的地方。
她,入睡了吗?
他心想着。
“秦桓,秦桓....”
床灯散发出温暖的橘黄色光芒,而在灯光的照耀下,整个人埋在厚厚被子里的骊子默此时双颊潮红,呓语不断。
见此状况,秦桓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夏梦衍的床头,转而出现在了骊子默的床旁。
他踌躇着,走近骊子默,将手探向她的额头,其实不用这多此的一举,他也知道,骊子默此时正发着高烧,且温度应该在39度以上了。他下意识的就蓄起了金光,高烧而已,一丝灵力就能祛除百病,强身健体。
而烧得昏昏沉沉的骊子默,正难受不已,当秦桓的手探到她额头的时候,舒爽的凉意让她紧皱的眉头微展,她闭着眼迷迷糊糊的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下,覆盖在秦桓的手背之上。似是怕这个令她舒服不少的东西跑了。
而当骊子默将滚烫的手覆在秦桓手背上的时候,他微微一怔,肌肤相触的那一刹那,有一丝微妙的感觉迅速走遍秦桓全身,这一突如其来的感觉,让秦桓那传到掌心的灵力,瞬间消散。
他认识优雀时,尚是在男女大防严谨的古代,他和优雀从相识到相恋,一直谨遵礼仪,不敢越礼半步,那个年代,礼仪加身,清白是命。似乎,除了订婚那晚,他曾轻轻握过她的手外,他再不曾触碰过她。
至此,孤身千百年。
回过神的秦桓似是被烫着了一般,迅速抽出手掌。
额头上的凉意突然消失,睡梦中的骊子默不安地朝空中伸出手,然后又徒劳地放下,一脸痛苦的翻了个身,侧着脸,面朝着站在床头的秦桓,还未消肿的双眼,通红的脸颊,紧拧的眉头,此时骊子默难受而狼狈。
“秦桓,”又是一声呓语出声,满是痛苦。
秦桓看着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划过骊子默坚挺而小巧的鼻梁,然后顺着另一侧脸颊,无声滴落。他突然就移不开脚步了。
他轻叹了一声,在床头蹲了下来,一边伸出手握住骊子默露在被子外面的那只白皙而柔软的右手,一边仔细地打着她。
淡淡的金光再次涌现,顺着两只相握的手,一丝丝传入骊子默的体内。
——
稍一闭眼,时间便已是清晨六点,盘着腿、趴在床沿的秦桓突然睁开眼,而映入眼帘的是骊子默那安稳香甜的睡颜,他从她温软的掌心里抽出右手,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身体,俯身探了探骊子默的额头,见体温正常后,扶着床头柜顺势站了起来。
秦桓见骊子默体温正常了,厚厚的两床被子捂着,鬓角有细微的汗。犹豫一会,还是折回床边,动作轻缓地拿掉了上面那床棉被。
秦桓将被子叠好,收进衣柜,正准备离开时,骊子默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喧闹而动感十足的手机铃声,让还在睡梦中的骊子默不满地嘟了嘟嘴,翻个身,又继续睡了。秦桓见状,只得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后,他滑下接听键的同时,人已现身客厅。
“喂,梨子,我现在已经在路上了,大约九点左右能到家,你....”曲怡清脆的声音出现电话那头。
“她高烧刚退,还在睡觉,你,晚点再打吧。”说完,秦桓便挂断了电话,然后将手机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身影随之消失不见。
留下电话那头的曲怡一脸呆愣,半响没回过神。
“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