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桓以闪电般的速度直奔石棺而去,而守护在石棺周围的黑纱女子迎身而上,正是关键时期,决不能有半点闪失。
那厢边,容见樰以一对二,看着对面仍旧一身黑袍的谢禹,说道,“这年头,能从我炎火狱走掉的犯人,你还是第一个”,说着,又扫向一旁已换了身干净衣裳的伏来说道,“人魔伏来,伏来,嘿,还真胡来,嘿嘿..对你,我也是久仰大名啊,可是,看你现在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我还真怕....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失不失望,试试不就知道了?”伏来沉着脸回道。
“呦,这态度倒是硬得很,就是不知道你那一把老骨头够不够硬?”
“跟您比起来,我可实在算不上老。您不是活千多年了?我这才一百多年,所以,您放心,我的骨头肯定比您老的要硬”
看着伏来那皮笑肉不笑、牙尖嘴利的模样,容见樰动气了,“什么东西,连妻儿都能下手的魔头,也配跟我比?”说完,不待伏来再开口反言,抬掌就朝伏来、谢禹击去。
原本略显空旷的地陵里,此时各自为战,几人翻飞的身影来回穿梭,一片刀光剑影,竟让这地陵显得有些狭小而拥挤了,而掌风所到之处,历经无数岁月的墙壁,尘土飞扬、支离破碎。
“该死的”看着这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坠落的泥土,容见樰不免再次抱怨山庄的人怎么就不肯在这事上面费点心思。一股子发了霉的泥土味!
虽说抱怨,招式却没停,出手也没慢下分半。
这边三人依旧打得热火朝天,难舍难分,那边,秦桓和黑纱女子的战斗却已落下了帷幕,他淡淡的扫了眼倒地不起,挣扎了好一会才坐起来、直喘粗气的女子,目光未作停留,他再次看向石棺,打斗纠缠的时间,九颗珠子已降至石棺边沿,要入棺了!
见此情景,秦桓全身瞬间蓄起金光,就在他越过女子身旁快速前行,准备直扑石棺、阻止珠子入棺时,却再次被她档住了去路。
“白泽,求你”看着面前这个摇摇欲坠的娇小身影,纤细的指尖滑过脸颊,黑纱应时坠落,露出一张毫无血色、面容惨白的脸,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里,此时满是哀求,“我需要救醒他,我必须救醒他”
看到女子真容的秦桓,眉头紧皱,疑惑的双眼充分显示出了他的不可置信,“娥皇?”
“娥皇?哪个娥皇?”那边,一片虚影中,传来容见樰好奇的声音。
秦桓对此,置若罔闻。
看着曾有几面之交的故人,秦桓周身那如火苗般舞在空中的金光渐渐变淡、直至消失,“为什么?”他问道。
“因为,他有我要的东西”檫了檫嘴角的血迹,娥皇回道。
“两魂七魄,一魂出自蝴蝶精,另外一魂出自谁的身上”一进地陵,秦桓就知道他们认为最后一魂在谢禹身上的猜测是错误的,因为谢禹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祁丰”娥皇对于秦桓的这个问题似是感到有些意外。
“原来如此!”秦桓了然,“谁又能想到舜帝重华的妃后,相传与妹妹女英虽共侍一夫,但姐妹情深、夫妻情重,重华去世后还为他殉情,葬于湘水边的娥皇会出现在千万年之后呢?且还为着一只凶兽,不惜手染鲜血。祁丰那场车祸,看来是人为,而不是意外啊!”
娥皇闻言,脸色顿时黯然,“爱情,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轻飘飘的话语,怎么能道尽那场无奈而刻骨的往事呢?
“不好奇我怎么不问你九翼天龙身上你需要的东西是什么吗?”
娥皇闻言抬眼看向秦桓。
“问题是,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吗?”秦桓继续说道。
“不会”
“所以,既然这样,我还不如问个你可能会答,而我又想知道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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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呸...啊呸..”
这边的两人一脸平静的对峙而立,侃侃而谈,而那边,看着对面灰头土脸,紧闭双眼、不辩方向乱转的伏来、谢禹两人,容见樰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隐去身后那两条火红的狐狸尾巴,容见樰一脸奸计得逞的笑意,“怎么样,泥土好吃吗?这些土可是历经无数岁月,集天地之精华,肥得很啊!哈哈...哈哈....”
果然,狐狸就是狐狸,尽管小时候蠢得像头猪,秦桓默然。
吃了一嘴泥的伏来,气得一脸铁青,正当他准备还击的时候,气氛突变。
“小心!”秦桓尽管第一时间朝容见樰那边冲了过去,但还是没能阻挡住那一击。
那个人,无声无息,猝不及防的一击,生生将容见樰的肋骨折断了几根,而他整个人也深陷墙壁,嘴角,鲜红的血液止不住地直往外溢。
“你怎么样?”秦桓在容见樰即将从墙壁坠落的那一刻赶到,他一把接过他,然后小心地扶着他,靠墙安置。
容见樰双眉紧皱,眼露痛楚,他捂着胸口摇摇了头,低低吐出“没事”两个字,嘴角的血,还是直往外冒。
秦桓见状,眉头紧锁,一脸寒霜,他强压制心中的怒气,抬手,柔和的白光瞬间将容见樰包围。
当秦桓专心给容见樰疗伤时,那个无声无息出现的男子已来到了娥皇面前。
他久久地注视着眼前那个面色苍白的女子,僵硬的脸上,面无表情,神思难辨。
“汝...至...吾...甚喜!”嘶哑而生涩的声音,几个字说得磕磕巴巴,他依旧面无表情,口中言喜,脸上及眼里却毫无喜意,这画面看着着实有些怪异。
娥皇闻言,却是低头不语。
看着沉默不语的娥皇,男子眉头微皱,但不等他再次开口,有进一步的行动,那边,已经疗好伤的秦桓和容见樰已站在他俩不远处,冷冷的目光直看向他。
“九翼天龙?”不同于之前嬉笑玩乐的态度,此时的容见樰一脸严肃。
“尔...何人?”男子反手将娥皇护在身后,交替打量秦桓、容见樰二人,“白泽?狐?”又扫了眼打斗过后一片狼藉的地陵,似是有些明了,“妄想阻...吾..出世?嘿嘿....”嘶哑生涩的笑声,听在耳里实在难受,像是用钝了的刀柄切割木头,沙沙哑哑涩涩。
“巫刚醒,暂避为好!”娥皇在男子身后轻声说道。
“避?”男子闻言,不屑的说道,“式巫平生,不知‘避’为何物”说罢,又转头一问,“汝忧心我?”僵硬的脸上,渐渐有了笑意,邪魅的眼角一杨,更添了些不可言说的得意。这女人,还是逃不过他的手掌。
看着那两人竟然旁若无人的开始打情骂俏,容见樰一脸火大,“上古凶兽又怎样?”正打算出手,却被身边秦桓伸出来的手制止了。
秦桓制止了容见樰,开口说道,“优雀在哪?又或者你怎么会知道优雀?”冷冷的目光直直看向娥皇。
“优雀在哪?”在秦桓直视的目光中,娥皇轻轻一笑,“你这话问的,她不是早已魂飞魄散了吗?这世间再无她,你这一千多年的无果等待和无妄的寻找,不早就证明了吗?况且,当时,地府你也闯过,虚冥界也去过,连天阁你不也探查过?这三界,可有找到她半点魂魄的痕迹?连你都不知道优雀在哪,我又怎么会知道?”
“是吗?”
“难道不是吗?”
“那个时候,我没见过你”
“没见过,不代表我没在。”
“....”
话头戛然而止,地陵,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一股无法言喻的悲伤,慢慢萦绕在一些久藏心事、心有情殇的人心里。岁月是条长河,可纵使时光如何冲洗,有些如巨石般存在的存在,仍旧岿然不动,屹立不倒!
所谓滴水穿石,于深藏记忆里的遗憾和爱情,都是狗屁。
而时间越久,思念越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