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安澜还在苦思冥想,忽然门被钥匙打开,玄关的小灯“啪”的点亮,虽然不是很亮的光线,还是刺痛了安澜的眼睛。景行熟悉的声音问道:“安澜,你坐在那里干什么?”安澜的眼里瞬间充满泪水,轻声问道:“阿景,你怎么提前回来了?”景行微笑道:“今天组织活动,我不想去提前回来了。你看见我不高兴吗?”安澜站起来,几步上前扑到他怀里,景行靠着墙,正好摁熄了玄关的灯。黑暗中景行紧紧搂着安澜,一动也不动。安澜哭了一会,抬头用手摸了摸景行帅气的脸,问道:“你吃饭了吗?我帮你收拾东西吧。”安澜拿起地上的包,景行说到:“安澜,你别忙了,我有话要跟你说。”安澜点头。景行拉着安澜的手摸黑走到沙发旁边,低声说:“安澜,你转个身。”安澜转了个身,景行就从背后搂住安澜的腰,下巴抵在安澜的肩上。一会儿,景行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说道:“安澜,我从没告诉过你我的以前,今天就和你说了吧。”“我出生在S市,我爸在S市一家研究所工作,我妈在S市的一家国企上班,本来一家人很快乐幸福,那时,一奇的一家和我们住楼上楼下。大家彼此关系很好。可是,我七岁时,我爸得病去世了。几年后,我妈为了我的前途,找了一个大他十几岁的加拿大丈夫,叫约翰。带我移民了。约翰成了我的继父,幸运的是,他对我和我妈真的很好。把我当成自己的儿子培养,我也把他当成父亲一样尊重。我因为知道我妈的辛苦,所以一直很努力的学习,我中学跳了级,17岁就考上麦吉尔大学。那一年,一奇也到这个大学读研究生,我们一起搬到外面租住,和我们一起住的还有…”说到这里,安澜接了下去:“一个台湾男孩叫罗子,两年后,来了一个叫唐若琳的女孩,她是你去世的妻子,景行,别说下去了,我已经知道了,知道了所有的事,是昨天张一奇告诉我的,你别怪他,他是不想你自己揭开伤疤受那个罪。我也是,我不想看你受苦。安澜感到背后的景行精瘦的身体在颤抖。景行声音微颤:“那你知道,我的身体有问题的事?”安澜点头。“安澜,你怎么想,你瞧不起我吗?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男人。”安澜可以感觉景行正处在一个崩溃的边缘。安澜很冷静的说到:“赵景行,我有些问题需要你回答,你只需要简单回答,好吗?”趴在安澜肩上的景行的头点了点。安澜停顿了一下:“阿景,我们开始了。”景行又点点头。
他们开始一问一答。
“你长得帅吗?”“不难看吧。”
“你缺胳膊少腿吗?”“没有。”
“你有体面的工作吗?”“算是吧。”
“你的收入可以养活陆安澜吗?”“可以。”
“你会说英语吗?”“是,我能讲一口地道的英语。”
“你会陪着陆安澜游泳,打球吗?”“会。”
“你会瞧不起陆安澜没有文凭,收入不高吗?”“不会,,我找的是活生生的老婆,不是研究伙伴。再说知识不仅仅是书本上的,还有其他的,我从未觉得你比别人差。”
“你会嫌弃陆安澜比你大吗?”“不会。”
“你会嫌弃陆安澜比你老得快吗?”“不会。”
“陆安澜生病了,你会陪她去医院吗?”“我会。”
“你会买菜做饭吗?”“会。”
“你会为陆安澜做饭吗?”“我非常乐意。”
“你会打扫房间吗?”“会。”
“你会换灯泡吗?”“会。”
“你会修下水道吗?”“我会学。”
“你会陪我散步吗?”“会。”
“你会陪我逛街吗?”“会。”
“你会因为工作冷落陆安澜吗?”“不会,我会合理安排。”
“你能比陆安澜晚死吗?”“我尽力而为。”
“你能每天说一遍我爱你吗?”“我能。”景行的声音越来越坚定。
“你能每天都抱陆安澜15分钟吗?”“我能,只要你不腻味。”
“你能在冬天为陆安澜暖脚吗?”“我能。”
“你能在夏天为陆安澜擦汗吗?”“我能。”
“你能容忍陆安澜偶尔的刁蛮任性吗?”“我能。”
“你能让陆安澜每天都笑口常开吗?”“尽我所能。”
“你会在饥荒的时候把最后一口粥留给陆安澜吗?”“我会。”
“你会在地球毁灭时,还能紧紧地抱着陆安澜不放手吗?”“我会。”
“最后几个问题比较重要,你要大声回答。”“好。”
“你爱陆安澜吗?”“是。”
“你会和她结婚吗?”“会。”
“你会陪她慢慢变老吗?”“会,那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那你会给她买个结婚戒指吗?”景行一愣,低声道:“会。”
“那你看看你有很多优点,还会做许多男人不屑做的事,那你告诉我,我会看不起你吗?我简直是高攀了。景行,你就对自己那么没信心吗?就算你有些问题,这些都可以抵消了,是不是?没有完美的人,也没有完美的生活。我说过,我是个俗人,我衡量了半天,觉得自己赚到了。可以了吗?张一奇跟我讲柏拉图,我在网上搜索了半天,也没找到方法。也许它只是一种理想中的爱情,没有固定的模板可以套用。现在的我更欣赏随心而动,随意而行的理念。那就是我的心告诉我:景行,我爱你,我想跟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安澜叹了口气继续说到:“不管是谁在生活中都会遇到许多的问题,这也许是我们活着的目的:遇见问题,解决问题。我想说,让我们未来的生活顺其自然,互相适应,也许你要做一些改变,我也需要。我不希望因为一些问题而去刻意回避或压抑。我们要花一些时间找到适应我们生活的方法。要慢慢琢磨着怎么开心。你不是神,你以后要学着做个普通的丈夫。有什么要发泄出来,不管用什么方式,放松就好。有什么事我们好好沟通,不管是哪个方面,我都愿意和你一起尝试。阿景,我爱你,爱到骨子里了。”安澜听见景行在低声啜泣。“安澜,谢谢你爱我,我也爱你。”安澜发现身后愈来愈紧的拥抱,不禁泪流满面。一会,景行低声问道:“安澜,你哭了?”“是,我是高兴的,今天我好像才真正拥有了真实的你。”安澜哭着说。景行扶着安澜的双肩将安澜转了个身,安澜和景行紧紧拥抱在一起,景行的脸挨着安澜的脸,两人的脸上都充满泪水,混合在一起。景行捧起安澜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安澜再次尝到咸涩却幸福的泪水。
当深吻结束后,景行和安澜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安澜说到:“阿景,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床单、被套我今天都晾晒好了,祝你好梦。”安澜转身就走,景行拉住她的手轻轻说到:“今天别走了,陪我说说话,好吗?”安澜看见他亮晶晶的双眼,点了点头。然后扒开他的手,看见景行诧异的表情,笑起来,说:“你总得让我回去洗漱一下,换个衣服吧。”景行的脸刷地红了。安澜摸摸他的脸道:“真可爱,你也洗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