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九点,聂唐从新加坡回来,唐宋正在开车前去聂家的路上。听说最近聂太太心情不太好,导致抑郁成疾,在家卧养了三天了。之所以为什么在聂太太生病三天后才去,主要还是归功她妈。
她妈是这么说的:“聂太太本来就不怎么满意这庒婚事,如果当时就巴巴的去,显着我们唐家多巴着这门婚事似的。但如果不去,又不太礼貌,毕竟你和聂唐两个人马上就要订婚了,所以中和了一下,就选了个三天后。既表达了礼貌,又表示了我们唐家也不贪图她们聂家什么,这是最好的办法。”
唐宋对此很不理解:“早去晚去不都是一个样吗?”
宋词批评她:“宋宋,虽然你很聪明,但是你为人处事还早着呢。听妈妈的没错,妈妈又不会害你。”
聂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为人十分低调,房子买在郊区,出了三环之后还得在开俩小时,除了不堵车之外就是环境安静了点儿。路上被昨晚上的大雨冲刷的格外干净,路边的刺玫和蔷薇叶子璧幽幽的绿,格外的惹人视线。
路上林醉源给她打了个电话,说:“宋宋姐,这边的天气格外的蓝,要么你提前过来得了,听说这儿有个旧社会的草场,漂亮的不行。”
唐宋心如死灰的看了眼外面堵车的狂流,说:“我这儿一堆事儿呢,这月二十八号有个订婚仪式,去不了。”
林醉源说:“跟聂少阿?宋宋,你说聂少怎么看上你的?”
唐宋说:“不想干了是吧小林同志,怎么跟你宋宋姐说话的。”
林醉源说:“你可不能开了我,你要是开了我,以后沈宇琛的骚扰可就没人帮你拦着了。”
到达聂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堵车堵的真是让她没脾气。来探望这事儿她没跟聂唐说,毕竟俩人都要订婚了,过来探望一下很正常,告诉聂唐反而有些别的深意。
唐宋对着墨镜整理了半天头发才按响了门铃,前来开门的是一个姑娘,短发,就像是修女转里面一位角色一样,大眼睛,眉眼有点儿深邃,穿着咖啡色的裙装,整个人看起来漂亮的不行。
她朝唐宋笑了笑,嘴角两个酒窝很可爱,“小姐,你是?”
唐宋怀里捧了一束花朝着里面张望,边说:“我是唐宋,来探望聂太太。”
女孩子怔了怔,然后侧身让唐宋进去,说:“你跟我来。”
聂太太的房间在最后边儿,走了大概两分钟才到地方。进去的时候聂太太正坐在窗台上沉思,目光十分忧郁,看起来像及了个文艺女青年。
唐宋将花放在了桌子上的花瓶里,聂太太就回过了头,嘴角挂着微笑,“宋宋来了呀。”
唐宋说:“听聂唐说您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我就过来看看。”
鉴于之前唐宋听说聂太太的内定儿媳妇是谢琨,所以来的时候唐宋一直在想着怎么着才能给聂太太打好关系,让这场探望别搞的不欢而散。
但她没想到这聂太太十分喜欢纳兰容若和李后主的诗词,偏巧唐宋初中时候是个标准的文艺女青年,对于李后主、纳兰容若的了解简直比李白都多,为此她妈妈还埋怨过她,为什么没有遗传到自己的画家浪漫气息,反而整天喜欢这些不靠谱也不浪漫的诗词。
人都说胸怀文墨虚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这话真是一点儿不假。聂太太说:“想不到你还对古诗词有研究,我还以为你们这些艺术家不喜欢这些东西。”
唐宋坐在一旁,说:“哪能,那都是世俗对我们艺术家的偏见。你看看现在流行的那些古诗唱词,不都是我们艺术家唱出来的?”
聂太太想了想:“还真是,那你会不会唱词?”
唐宋心说我哪会,但瞎子都能看出来,现在这个节骨眼你千万别扫兴。就忽然想起来当时乔恩然给她听得那个李后主的春花秋月何时了,什么什么的。就对聂太太说:“是会点儿,但要是跑调你可不要笑话我。”
聂太太诗瘾犯了,拍了拍她的手:“哪能阿。”
唐宋就来了气势,掐着嗓子将李煜的那首虞美人给唱了出来:“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聂唐进来的时候,唐宋的歌声刚结束,看着眼中酝酿着笑意的聂唐,老脸腾一下红了,等感觉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热度时候,唐宋才想起来乔恩然那句话,在强悍的女孩子,在看到喜欢的人时候,还是会将内心中的少女情节全部挥发出来。脸皮再厚的女孩子,也会有怕丢脸的时候。
唐宋觉得此时此刻她就是这个境地,心想这回丢脸可是丟大了,忙的问聂唐:“你什么时候来的?”
聂唐坐在了一旁,说:“来了一会了。”拿了一份杂志坐在窗台前,继续说:“你们继续。”
聂太太也在一旁说:“宋宋你别搭理她,来我们继续说,刚刚我们说道哪里了?”拍了拍脑门:“对了,说道李后主的虞美人了。说起来这首词也被称为绝命词,是李煜死之前写的。”
唐宋边点头边说是,眼睛的余光却在看聂唐。聂唐看似在看杂志,但唐宋注意到他始终没有翻到下一页,心里更加的不自在起来。
聂太太似乎是没有遇到过会唱词的女孩子,一下子埋藏在心底多年的诗兴全都给发了出来,“宋宋,你还会唱别的吗?再给我来一段。”
看着聂太太希翼的眼神,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聂唐,唐宋整个人都纠结了起来,最后还是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丢脸逗丢过一次了,也不怕第二次了,牙一咬,又给聂太太唱了一段《木兰令》。期间唐宋能够清晰的看到聂唐嘴角扬起的弧度。
一直到十二点钟,聂太太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了她。唐宋跟在聂唐后面出了门,门关上的时候,就听见聂唐说:“唱的挺好的。”
这让刚刚忘记了这件事情的唐宋又作心起来:“我就知道你会笑我。”
聂唐认真的摇了摇头:“我说真的,真挺好的。”
唐宋心如死灰:“管他呢,反正我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