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余晖最后一次送便当,因为明天就要出国了,她徘徊在科研室门前许久,还是没有勇气亲自送上去,顾怏为了准时吃到便当,很机智的给手机订了闹钟,以至于余晖犹豫没有三分钟,手中的便当便被人拿走,抬眼就看见顾怏。
为什么每次都是顾怏下来接便当,这个问题余晖想了许久,还是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聂唐喜欢吃这个吗?”
顾怏忍住肚子里的叫嚣,一本正经的给她说:“喜欢,当然喜欢,当然了,如果你以后有这种别人不喜欢吃的东西,可以赏给我们。”
余晖欲言又止的表情维持了十秒,还是决定不去叨扰聂唐了,毕竟马上就要去华盛顿了,聂唐应该是和她一起去吧。但是余晖没有想到,聂唐出没,转机护送。
科研室里,三个人三种坐姿,霍清源正斜躺着嘴里叼着一个巧克力,对着窗外走过的身影沉思:“以后我找女朋友,我一定会找唐宋这样的。酷,简直是太酷了。”
顾怏一个巴掌打在霍清源的后脑勺上,淳淳教育他:“说的很像是你很了解唐宋一样,我看这个余晖挺不错的。”说着,又看向聂唐:“对吧,聂唐?至少做的便当是挺好吃的。”
聂唐将手中的书本放下,思考了五分钟,才疑惑的回头:“余晖?余晖是谁?那个学霸吗?”
以至于真正让聂唐深深刻刻的记着余晖的那件事,还是在到了华盛顿之后。作为一颗医学界的天才,受到高校的邀请实在是最正常的不过的,那次的华盛顿科研大会,聂唐整整准备了一个月,只为了科研会上的两个小时。
聂唐去华盛顿是聂氏制药的专机护送的,导致余晖那天在机场从早晨等到了飞机起飞,都没有等到聂唐。
余晖十分沮丧,作为一个学霸,她的思维能力或许很超脱,但情商却不是同样的引人注目,有句话说的好,情商不够,经验来凑,但余晖连经验都没有,于是她为聂唐找了个靠谱的借口,那就是聂唐太忙。
聂唐到了华盛顿的第一天,校长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欢迎会,他的酒量很糟,喝了半杯波本便暗自走到天台上吹风。
华盛顿的夜空和别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同,或许研究天文的学家会认为这里的云层比较清晰一些,更能够恰到好处的利用仪器研究。
晚风带着丝丝栀子花的香气卷过来,在安静的夜空里十分的祥和。下方就是世界闻名的学校,里面几万个辛辛学子在夜空下狂欢,黎明的钟声带着他们的欢呼,从远方传了过来。
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聂唐从沉思中回头。
这是他来到华盛顿后第一次见到余晖,她穿着红色的长裙,顺直的黑发柔和的垂在腰间,眉眼有一丝疲倦,她远远的向他走过来,在他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喊住了他,少女的声音在风中听起来脆弱而凛冽,她说:“聂博士,你觉得我配不上你是不是?”
聂唐身子停顿了十秒钟,才转过身来看着缓缓走过来的少女,黑色沉稳的眼神带着一丝疏离,嘴上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他足足想了三十秒才组织好了措辞,说:“余同学,我们没有什么不同,黑夜时我们仰望同一片天空。”
余晖眼睛里如同街角绽放的烟花,一瞬间充满了华丽的神采,她想了很久,才鼓起了勇气想把心里话说出来,她喜欢上了聂唐,且覆水难收。
但就在她开口的那一刻,身后一个带着俏皮的男声打断了她,顾怏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冲着聂唐挥手:“还愣着干什么,快走了阿聂唐,大家都在等你呢。”
聂唐微微朝余晖点了点头,十分客气疏离又礼貌的一个动作,却足以令少女兴高采烈。
或许是因为来自同一个故乡,聂唐并没有格外的排斥余晖,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也会伸出援助之手。在他看来,这是在异国他乡对于华人最基本的礼貌,但在一个春心萌动的少女心里面,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聂唐在这个大学里面的科研研究会终于来了,科研室里人山人海,甚至来了不少政府高干,这是任何人都羡慕的无上的殊荣,但聂唐黑色的眼眸里还是没有一丝慌张。
是谁说努力了就一定会得到,却没有想到这句话仅仅只是针对的天才,作为一个平常人,或许穷奇一生也做不完聂唐这一天的梦。
离研究会开始还有半小时之前,余晖来见了聂唐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奔跑的缘故,她的脸色有些红,但停下来没有两秒钟,她就十分坚定的迎着太阳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她说:“聂唐,我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余晖呼吸都不太平稳,她紧张的看着聂唐,生怕错过了他一丝一毫的表情,但等了一分钟,却只等来了聂唐的一句:“抱歉余同学。”
然后少女梦幻的幻想就开始破灭,对于第一次暗恋人的余晖来说,表白已经用完了她毕生的勇气,这个时候说不,比当头给她一棒还来的残忍。
但聂唐做了,还做的很坦然。原因就是在于,聂唐曾经无数次面对过这种情况,他认为说这句话是最不伤害人,却又能够解决事情的一句话。
人和人是不同的,别人或许会觉得沮丧,但骄傲的余晖却觉得自己承受了莫大的侮辱,她控制不住的大吼:“你不是说我们仰望同一片天空,我们没有什么不同吗?”
聂唐说:“是,我们没有什么不同,但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余晖眼睛里酝酿许久的泪水重要忍不住崩塌,她说:“我可以等的,没关系,我可以等。”
聂唐抬眼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面前梨花带雨的少女,最后,他说:“抱歉余同学,我们不合适。”
说完,然后迈步走去,在他的世界里,当断则断才是对双方最好的事情,他如果给了余晖余地,那就是耽误了她,因为她要的,他始终给不了,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她会爱,而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