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唐将蜂蜜倒入了水中,又兀自加了些玫瑰花茶,这才递给她,见她在发怔,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你?”
唐宋这才被惊的回神,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聂唐五秒钟,才接过来喝了一大口:“聂博士,你怎么还没睡。”
聂唐将挂在耳朵上的耳机拿下来,说:“我在看一部电影,对了,你应该看过,很早的片子了,名字叫《侏罗纪公园》。”
看过,怎么能没看过,甚至看过不止一次。但是这种情景下怎么能够煞风景的说自己没有看过,唐宋说:“阿?这是什么?电影吗?我没看过。”
他说:“你这个问题问的好,我想这总归不是一个真的公园,是电影没错。要么一起去看看?”
唐宋耸了耸肩:“这不是为了配合你么。”
百里塘不愧为是S市第一原生态雅苑,每个房间离都配了一个放映室。放映室大概有十个平方,中间是一座小型的假山,进去的时候还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周围铺了一道卡其色的地毯,右手边是高度十公分的沙发,上面放着四个同色系抱枕和一个兔斯基公仔,正前方整个墙面的放映屏幕,实在是雅致又阔气的不行。
唐宋率先坐在了里面,聂唐进来的时候顺便关上了门。倚在抱枕上,不论是视觉角度还是姿势,都舒坦的不行,足以看出设计师的别出心裁,有机会切磋切磋。
聂唐问她:“你要不要喝点儿什么?”
唐宋偏过一个脑袋,指了指旁边的高脚杯:“红酒吧,此时此刻没有酒太煞风景。”
他起身走过去,却没有拿红酒,反而拿了一瓶牛奶和两个马克杯:“刚刚醒了酒,还想在醉一次?”
唐宋半撑着他的肩膀看他:“聂博士,别这么小气。”
他严肃的说:“唐小姐,别这么任性。”
侏罗纪这部电影上映时间得有十年了,唐宋看过足足七八遍,此时里面正播放着女主角救治那头三角龙的情景,倾盆的大雨从音响里传过来,给人的震撼从视觉到耳朵都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超脱。
聂唐在去干一件事情的时候总会特别的认真,就是连看电影都特别的认真。鉴于以前看过这部剧,又或者此时此刻聂唐就在身边,唐宋无论怎么做都无法集中精力。
她看了眼聂唐的侧脸,想起来多年来江湖上对于他的传言。说是聂唐十八岁的时候,在华盛顿大学里面讲学,当时一个小学妹很喜欢他,在他演讲会最关键的时候,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公然在学校里面外脖子树上上吊,并且言称自己有了聂唐的孩子。
华盛顿大学作为中外驰名的学校,如果一个学生因为一个男教授而丧失了自己的道德底线,这将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又鉴于这位男教授在世界上都具有非同小可的影响力,那将是一个绝大的丑闻。
据说这件事情最后怎么得到解决的,没人知道,只是这件事情只是当年的校友知道,外来圈子没有一个人流出。本来这件事情唐宋也不知道,也是从乔恩然嘴里得知。眼下突然想起来这事儿,就特别的好奇。
但这件事情该怎么去问聂唐,这还是个说话技巧。正纠结着,身旁聂唐的声音响了起来:“唐宋?”
唐宋正在缜密的思考这件事儿,听见聂唐叫她,下意识的抬起头:“阿?”随即又反应过来刚刚是聂唐的声音,又忙不迭失的补充了句:“怎么了聂博士?”
聂唐修长的手伸过来,毫无预兆的落在了她的手上。就在唐宋心跳不已的时候,他将她的手拿了起来,然后另一只手将那只被唐宋捏的不成样子的小公仔救了出来,这才将她的手放下,说:“你在想什么?”
唐宋刚想说我在想你当年的绯闻,但好在理智尚存,及时的摇了摇头:“我没想什么。”
他拿起遥控器将声音调低,缄默的看了她一会儿,才说:“唐宋,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用那么拘谨。”
唐宋说:“阿?”
他指了指那只兔斯基公仔:“你思考的时候喜欢乱撕扯东西。”
唐宋觉得此时的氛围有些莫名的紧迫,站起身在小假山周围走了几圈,才说:“我没有。”
他站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在想什么?”
唐宋拒不承认:“没有。”
他已经坐回沙发,微微抬头看她:“别紧张。”
唐宋说:“我没紧张。”
他说:“真的?”
唐宋说:“真的。”
他说:“你已经在小假山前走了有一阵子。”
唐宋走到他面前,伸出一只手撑住脑袋看他,严肃的说:“聂挚友,我这是锻炼身体。”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平静的看向她:“紧张的时候喜欢重复一个动作,生气时候喜欢哼《斗地主》,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刷微博签名,害怕时候会变成个话唠。”
唐宋脑袋死机了三十秒,才说:“阿,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他说:“那次在茶园见面,伯母告诉我的。”
唐宋立刻愤然:“我妈还真是专业卖女三十年。”
他突然抬头:“但是,宋宋,你不用紧张。”
他那时候微微仰着头,唐宋和他离得很近。黑夜里有很多种颜色和感触,就像是一株只能在夜晚开放的具苏魔陀花,在绽放的那一瞬间碰到了佛祖的路过。他微微仰头看唐宋,他的五官无可挑剔,伴随着入夜的小提琴声,和从窗户横贯而来的月光,这场景堪称魔幻。
唐宋想自己果然是继承了画家的风骨,要不是屏幕上男主角的声音响起来,此时她就给他亲上去了。
幸好这部剧的男主角哭泣声制止了她。
聂唐肯定不知道她心里的企图心,他伸出手将她拉到身旁坐下,双手随意放在面前的矮桌上,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你怎么了?在紧张什么。”
唐宋觉得如果此时此刻将那个问题问出来,也只是响应聂少的好奇心,并不能说是她八卦问出来的,这么一想心里也就有了点儿安慰。她们炫酷一族没有别的本事,就是胆子特别大,碰见风的时候还能扬帆的那种大。
酝酿了三分钟,唐宋正襟危坐了两秒,才忍不住转过身看他,严肃的说:“聂唐,我没有紧张。刚刚你问我在思考什么,那么我告诉你,我在思考你当年华盛顿绯闻的事情,至于我为什紧张,那是因为你总能够轻而易举的看清我的紧张,我怕你不高兴,所以紧张。我怕你想起以前的糟心事儿,所以我不想说。”
他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唐宋喝了口牛奶继续说:“所以聂唐,我只是一个人在这儿无聊瞎想想,你不用在意,也不用担心。这真的没什么,你不用多想什么……”
聂唐打断她:“我们都要结婚了,宋宋,我的过去你有权利知道。”
唐宋说:“阿?”
他说:“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