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吃过早饭,雨蝶便带着易天到了位于村子中央的醒灵殿。
所谓醒灵殿,不过是一间比较大的房子罢了,周围留着一大排空旷的广场,平常举行个晚会或聚会什么的都在这里,今天没有什么表演,却也是聚集了不少人。
“你知道吗,今天来的是个灵圣,听说有八十九级的灵力呢!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修炼的,恐怕就是在整个大陆上,也能排得上名号吧。”
“那还用说,能看一眼这样的高人恐怕也是我这辈子的荣幸吧!”
“却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灵极宫派来个灵圣,这可与往常很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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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村民们的话,雨蝶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冰冷起来,今天她听了易天的话,好好地梳洗了一番,本来就很漂亮的人在简单的整理之后更闲美丽,而现在沉下来冰冷的面庞,却令人产生一种不敢仰视的感觉,又好像一下子让空气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
村民们自然没有去留意雨蝶的变化,即使有几个青年在见到雨蝶吼想要上前搭讪,在看清雨蝶寒冰似的面庞之后,也只得识趣的躲开了。
雨蝶拉着易天昂首阔步走进了醒灵殿,然后独自找了一个地方就坐了下来,没有在意别人诧异的目光,更没有村民们那份崇敬,他只是自顾自的坐下,然后闭上了杨静,仿佛入定一般,却显得那般孤独,易天在她身边,静静站立。
不一会,便听到殿外一阵喧哗,在殿里等待给孩子觉醒的人也都一下子站了起来,神态仿佛一瞬间都变的狂热起来,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兴奋,能够见到传说中的人物,这是都么令人高兴的事啊。
唯有那个孤单而萧索的身影,依旧没有颤抖过半分。
易天没有他们那种兴奋,却有一种特别的好奇,对这个世界强者的好奇,但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在雨蝶脸上,那冷到仿佛可以冻死一个人的脸色,让他这个做儿子的,也是有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外面的喧哗之声消失了,醒灵殿门口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村长,另一个人,却是一位看上去很慈祥的老人,白眉白发,一双眼睛散发着凌厉的光芒,仿佛能看透一切,却又好像很随和,让人看不透。
村长看到村民们崇敬的目光也是微微的得意,但是当他看到仍然坐着闭目养神的雨蝶时,脸色不禁变了变,而他却不敢喝斥,只是用眼神的余光看那位灵圣的脸色,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这位是灵极宫派来给孩子们进行灵力觉醒的再春长老,是位八十九级的灵圣......”村长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再春长老挥手阻止了。
“大家不必有什么想法,我也是个人,一个实力比较强的人罢了,所以大家随意,不用紧张,更不用害怕。”再春长老和蔼的笑道,他的笑好似一阵春风,一下子把村民们紧张的心情抚平了。
再春长老看了一眼仍旧端坐在墙角的雨蝶,脸上闪过一丝不满,却只是一闪而过,马上恢复了过来。
“来,孩子们你们站成一排,爷爷给你们进行灵力觉醒,不要害怕,不会有事的。”再春长老微笑道。
村民们这时候自然不会让孩子们在外人面前丢人,一个个早就吩咐好了,一共十三个孩子,易天看了一眼雨蝶,自动排在了最后一个。
在春手上光芒一闪,一个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架子出现在他手上,光芒又一闪,一块石碑状的东西又出现到了地上。
把手中的架子放到地上,摆了一个古怪的阵法,再春朝第一个孩子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站到阵法之中。那个孩子依言做了。
“放松你的心情,尽量想想你想要的东西,能想多清楚就想多清楚,集中你的思想,对,放松身体......”再春长老一手抓住阵法外的一个手把,手上缓缓亮起一道白光,看样子是把自己那所谓的灵力数到这个架子中去了。
没一会,第一个孩子的手上出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渐渐成型,众人这才看清楚,那个东西,竟然是个圆饼。孩子的父母眼中露出失望之色,却又有怨恨,毕竟是在一位灵圣面前丢人了,又如何不怒呢?
再春长老没有停下灵力输出,当这个圆饼凝成之后,阵法的周围亮起一圈蓝色的光芒,淡淡的如温柔的水一般,却是真实的亮了起来。
再春长老这是说道:“孩子凝出的东西虽然不太好,但是他的灵力属性却是水属性的,是五行之一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好好修炼,如果能在二十岁之前达到二十级灵力,或许我会考虑让他进灵极宫。”
孩子的父母听了再说春长老的话,马上面露喜色,先不说进灵极宫的好处有多少,只要能进灵极宫,家里便会受到照顾,生活也绝对会好上许多。
“快谢谢灵圣爷爷啊!”孩子的父母受宠若惊的说道,脸上也是笑逐颜开。
“谢爷爷,我真的可以进灵极宫吗?”孩子稚嫩的声音带着兴奋,他可不知道灵极宫是什么,反正父母的话是不会错的。
“先不要谢这么早,二十岁之前达到二十级灵力才是正道啊,要不然我可是要收回我的话啊。”再春长老此时就像是一个老人,满面的慈爱之色,只不过他的眼睛却不时地飘向雨蝶。易天看在眼里,冷冷注视。
“来,再测一下你的灵力是多少级,把手放在这块石碑上,放松。”说着,再春长老把孩子的小手放到了石碑上,石碑由左到右开始亮起了一道淡淡的蓝光,一直亮到第六个竖着的凹槽才停止。
“好,六级灵力,还是水属性的,孩子,你也算是个天才了,好好努力,我相信你以后会有更大成就的。”再春长老含笑说道。
于是那个孩子的父母,在千恩万谢之后带着自己的孩子走了。
接下来的孩子也都差不多,但凝成的东西却是各异,灵力强弱也不一样,属性有好有坏,可他们却都得到了再春长老的口头应允,只要在二十岁之前可以达到二十级灵力,便让他们进灵极宫。
轮到易天了,可再春脏老却没有给他觉醒,而是让村长出去了。
不太大的醒灵殿,只剩下了三个人,一下子冷清下来,也似乎空旷了不少。
“灵圣爷......”
“不许叫他爷爷!”易天的话还没说出口,雨蝶便一声断喝,打断了他的话。
“再春长老,尽你的责任吧!现在你只是一个醒灵师而已。”雨蝶的话不无喜无悲,静静地说着,却是不怒自威,让人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一般。
再春长老却没有发怒,只是叹息一声,开始给易天进行灵力觉醒。
易天没等他发话就站到了那个阵法之中,随着阵法的开启,易天只觉得有一丝真气包围到了他修炼出来的元婴之外,好像真气外放形成的结界似的,然后一团不知从何而来的气体逐渐向手心汇聚,实质感越来越强,而他的心中却没莫名的一阵惊慌,好像要摆脱什么束缚似的,但是易天在意念之中却看到了一件十分熟悉的东西,是一把剑。
剑长三尺半,通体布满花纹,本身剑是暗黄色的,但它的周围却散发着七彩的光芒,正是他前世陪伴他一生的宝刃——破天。
就在此时,破天的光芒忽然黯淡下去,易天也因此睁开了眼睛,可看到的却是另一个景象:再春长老满头大汗的喘着气,而脸上显出惊骇之色。
“孩子,你,你怎么什么都没凝出来?”再春长老一边喘着气,一边问道,满是不敢相信。
易天看了一眼雨蝶,却是满脸不满的说道:“这个我怎么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呀!”
再春长老呼吸一滞,也看了眼雨蝶,虽然有些诧异,却也不好再都说什么,喘息一阵,待灵力恢复了一些,他的眼神又恢复到和刚才一眼的平淡。
“好吧,孩子,看看你的灵力是多少级吧,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易天也不答话,把手放到了石碑上,只感觉到一小股真元不受控制的向外输出,而元婴内的真元却纹丝不动,只是刚刚形成真气结界外部的一些真元被吸出而已。
石碑上的竖道只是微微的透出一丝清澈,如果不仔细看,却是什么都发现不了的,就像是没有灵力一般。
“先天无属性灵力,八极灵力!”再春长老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就是他,要消化这个事实,也是需要很大毅力似的。
雨蝶即使再沉稳,此时也不禁有些动容,但她什么也没说,脸色只一下子就又恢复了冰冷。
“好了,小天,我们走。”雨蝶没给再春长老开口的机会,上前一步拉起易天便向殿外走去。
“等等,蝶儿,你也不用这么着急走吧。”再春长老一个闪身,直接挡在了门口,有些失态。
雨蝶冷冷道:“怎么?小天的灵力已经觉醒完了,您的任务也完成了,难道您还打算把我们母子都抓起来不成?”
再春长老望着雨蝶,久久方道:“蝶儿,不要这样好吗?好歹我也是你的伯伯呀。”
“伯伯?哈哈,我早已脱离了灵极宫,和你们这些人再无关系,长老,您只要尽好本职工作就好了,我这小小的平民如何叫的起您伯伯?”
“蝶儿,你知道的,这和我没关系,我当时也是极力反对的......”
没等他说完,就被雨蝶打断了“是,我知道,否则现在你会见到我?你走吧,我不想与灵极宫再有任何的瓜葛,你们的阳关道我走不起,也请你们不要挡我的独木桥。”
再春长老好像还不死心,伸出手去就要拉住雨蝶,“蝶儿,你听我说几句话好吗?先别激动。”
“长老,请您让开,如果您真的是在关心我母亲的话。”易天也是看出了气氛的不对劲,他上前一步,挡在了雨蝶和再春长老面前。
再春长老有些不甘心,今天这些事本来就是要和雨蝶说几句话,缓和一下她与灵极宫之间的矛盾,甚至之前对所有孩子的承诺也都是为了获得雨蝶的一点好感,可现在,他却没有一点办法了,一声叹息,终于让开了道路。
雨蝶拉着易天阔步离开了醒灵殿。她却没有看到身后那愧疚的眼神,而在天上,一道异彩闪过。
“妈,没事的,有什么事放不下呢?只要你好好活下去,才会有希望啊!”易天边走边安慰雨蝶说道。
雨蝶只是苦涩的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到了家,雨蝶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笑嘻嘻地拉过易天,带着几分神秘,悄悄问道:“小天,跟妈说说,你到底凝成了什么,我可不相信我儿子真的什么东西都没凝出来,还有你的灵力属性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当时只感觉到了灵力波动,却没有看到呢?”
易天见雨蝶没有了路上的伤感,心底不禁想起了一句话:“女人心真的不能以常理而论啊。”
“妈,我凝出的是一把剑。”易天平静的说道,“我给他取名叫做破天。”说着,一柄似金非金似玉非玉,样式古朴,锲刻着无数花纹的长剑,出现在易天手中。
“破天,好名字,看来我儿的确与众不同,还有你的灵力属性竟然是那个传说中的无属性,可谓是好到了极致啊,但你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要是选择了这条路,就一定要走到最后。”
易天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破天剑,淡淡的忧伤从眼中闪过,巅峰又如何,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保护不了。“破天一出苍天裂,心魂如意伴佳人。”当年的豪言壮语,在无数人眼中都是那么地完美,可结局呢?易天不敢再想下去。
“小天,又想什么呢?”雨蝶关切的话,将易天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易天装出一个笑脸,可嘴上却慌忙地解释道:“没,没什么,妈,你看这剑,多漂亮呀。”
雨蝶没有理会易天语气上的一丝异样,淡淡的笑道:“是啊,有人说这灵力觉醒出的东西,都是那人前世最想得到的,或者是关系最密切的,你这把剑应该是你前世使用过的吧!”
易天微笑不语,雨蝶继续问道:“对了,小天,你为什么跟他叫破天啊。”
易天心道,这剑杀敌饮血屠仙佛,叫声破天算什么,可他又不能跟雨蝶这么说,灵机一动,把破天剑翻了过来,努努嘴道:“这是这把剑上自己带的呀,宝剑有灵,这名字都是他自己起的。”
“好一个宝剑有灵,配上你的无属性灵力,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灵极大陆的人了,你给我的惊讶太多了。”雨蝶没有再看破天剑,而是对着易天笑道,不过看她那样子,任谁也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了。
嘿嘿一笑,易天把破天剑收了起来。
“我是你儿子啊,我要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是不是?”
雨蝶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良久,二人才从快乐的氛围中回过神来,只是那脸上的笑意,始终没有再落下去。
“小天,你也不小了,我打算过几天便送你去上学。”雨蝶语重心长的说道。
易天趴在木板床上,双手托着小脑袋,望着雨蝶,看着她开怀的样子,心中却浮现出另一个影子,绝美的小脸,乌黑的长发,轻纱一袭薄裙舞,光是看着就让人痴,何叶,这个永生永世的爱人。
“叶儿,你在哪啊!”易天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
雨蝶问易天的话,可半天也没听他回答,正低头之时,却听到一句自己听不懂的话(易天原来世界的语言和灵极大陆的不一样)。不由得问道:“小天,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我是说妈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美。”易天的反应速度不可谓不快,可他那痴痴地眼神,却还是被雨蝶捕捉到了。
雨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天,我是你母亲,你要是有什么事其实没必要瞒着我的,你不是也说过悲伤分担给两个人会减轻痛苦吗?”
易天一笑道:“没什么了,您不是要送我去上学吗,我就要离开您了,有些不舍罢了。”
雨蝶极力的想从易天脸上看出什么,但她失败了,也只好摇摇头,不再问了,可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第二天,生活又恢复了正常,平淡的过活,却是这般逍遥自在。
“妈,我出去玩了。”易天又找借口出去修炼,也没有引起雨蝶的疑心,毕竟这已成为一种习惯。
独自来到后山的小树林之中,和每天一样,先布下一层防御结界,可问题出现了,易天的元婴之力被灵力觉醒时出现的那层结界似的真气挡住了,任凭他如何运功也无法调集,左思右想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其实,在易天觉醒灵力的时候,那个再春长老的功力比易天要强,阴差阳错的就把易天的元婴封印了,就使得鬼使神差的变成了这样,要不然,以易天的修为,又怎么会只有八极灵力呢,不过这却是易天猜不透的了。
但易天毕竟是易天,不能用如何,先修炼再说,他知道,有些事是不能着急的。于是,万灵归宗术运转,天地之气被他吸收着。
而这时,易天又发现,万灵归宗术吸收的各种元气,最终归于丹田化作真元,可是现在却是有一部分转化成真元透过结界进入元婴之内,另一小部分则是和那层结界融为了一体。
更令人惊讶的是,易天发现,自己除了可以吸收灵气之外,可以调动的真元,也只有凝聚成结界的那一部分,也就是说自己修为虽然很高,但实力却是很低,这种有力无法使的感觉,确实不怎么好受,对于易天这拥有过大法力的人来说,更是如此了。
不过,易天转念一想也就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了,世界本是一个平衡,在这个世界别人五六十岁才达到的境界,自己六岁就达到了,这不是破坏平衡吗?
好在自己的法诀还能运转,只不过实力不足而已,经过十周天的运功,易天也适应了这个新出现的状况,总结一下,自己还是有几个优势的。
第一,万灵归宗术还能运转,说明自己还可以运用以前的修炼方式,不至于再重新去摸索。
第二,各种法诀的配合和前世的经验,还有对自然的理解,这又是一项很大的优势。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在这个世界上认识的人很少,更没有什么仇人,没有敌人自然也就不会有打斗的。
其实也是,让一个五百多岁心态的人去和一些自以为是的人动手,那简直就是个笑话,当然前提是不要触及他的底线。
可实际上,易天根本就没有做到过自己心里想的第三点。
原因很简单,在易天修炼即将结束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危险的存在。
一头长达两米的野狼,正缓缓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