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天色微明,地平线上的朝霞在欢快的起舞,早起的人们也开始撵着自己的脚步,追赶昨日逝去的岁月。
依靠查尔斯提供的资料,再加上自己顶尖的潜伏能力,米兰达轻松的坐到了目标人物查克里的床边。
现在,他手中的长剑正搭在查克里的咽喉上,或许下一秒,就会因为一个不小心的颤抖,而轻易的掠夺掉查克里的生命。
只是,米兰达正微微的笑着,他很欣赏查克里的反应,因为眼前这个才十三、四岁的少年,仅仅只是刚醒的那一刹那震惊了一下,然后就完全安静了下来,一双黑色的眸子正不愠不火的盯着米兰达,好像想把米兰达看透一样,这份沉着,完全不该属于这个年龄。
就算少年的表现如此优秀,米兰达也不会在他杀人的时候兴起自己的好奇心,一直以来,他杀人时秉承的原则就是:刀子从来不要问为什么。
即便心里有疑问或者是好奇,也应该是对着他的尸体问,因为他坚信,只有死人才不会伤害自己。
现在,他之所以没有把手中的长剑摁下去,并且饶有兴趣的看着查克里,是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要杀死查克里。
所以,他愿意等等查克里的表现。
终于,查克里吞了吞口水,青涩的声音说道:“别人能给你的,我能给得更多。”
查克里无疑深刻的懂得金钱的魅力,也清醒的记得自己是一个富人,只有富人才会时刻记得:用钱能买回来自己的命。而一个穷人却只记得:自己的命不值几个钱。
“你认为我会跟一个死人谈钱吗?”米兰达继续保持着不咸不淡的表情,就像是一只猫正在玩弄一只老鼠。
而查克里却并不是那只很笨的老鼠:“你不会杀我,要杀你早杀了。”
米兰达笑了笑,索性把长剑从查克里的脖子上挪开,把双脚搭在床沿边上,故作沉思状的拧着眉头:“哦,是吗?还有呢?”
他并不怕查克里会突然呼救,既然查克里能有这份沉着,就应该懂得,如此短的距离内,永远不要拿自己的生命跟杀手去开玩笑。
“还有就是,你是查尔斯派来的。”
少年的这句话,让米兰达吃了一惊,他倒真想知道查克里为什么会如此肯定。
“你凭什么这样认为?”
“因为我也跟他一样,他总惦记着杀死我,我也时刻想杀死他!”查克里清澈的眼里,写着一股坚定。
米兰达玩味的笑了笑:“如果我没有猜错,查克里应该是你亲哥哥才对。”
查克里还略带着稚嫩的脸,不屑的耻笑道:“亲情在金钱与权利面前,根本就不是个东西。”
米兰达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既然你能这样想,也许我们还能聊点别的。比如说。。。。。。把你哥哥干掉!”
查克里诧然的望着米兰达,想捕捉他这句话里的真实意思。
然而,米兰达淡定的表情,却并不像是在说一句玩笑话。
米兰达的手指轻敲着剑身,眼睛盯着查克里说道:“你不要问我为什么这样做,如果你现在不决定的话,那我只能借你的脑袋下来用一用。”
查克里低着头,沉默起来,到此刻,他少年的犹豫才体现了出来,似乎是在心里挣扎一番,终于,眼里冒出一丝狠厉,绝然的说道:“好,你说怎么办?”
米兰达鼻息里冷哼了一声:“还能怎么办,他要杀你,你杀回去就是了!”
查克里尴尬的挠着头:“我根本就没有人手,能真正算得上我手下的,只有十个人,要是有这个能力的话,我早就杀过去了。现在院子里这些守护的人手,全是父亲安排的,像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叫他们去干的。父亲也不会允许我这么干。”
米兰达讥讽道:“连你都知道查尔斯要杀你,难道你父亲会不知道这码事?”
查克里轻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应该知道吧,不然他也不会把查尔斯赶出家门了,家里派了这么多人保护我,也就是为了提防着暗杀的。”
“真是个有趣的家庭啊,查尔斯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我是这个家族的继承人,至于为什么不是他,那是因为他没有生育能力,不然也轮不到我。”查克里话里微微有点自嘲的意思。
米兰达抚摸着下巴,就像个打听八卦的好事者:“所以你哥哥才想把你杀掉,然后,你父亲就只能把家业给他,是吗?”
“这还只是一部分原因,他更多的是痛恨家里人知道他不能生育后,对他态度的转变,特别是父亲的冷落,他心里就是想报复,所以,把仇恨都撒在了我的头上。”
“既然是因为你父亲的关系,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能落下了他。”
。。。。。
。。。。。
查尔斯把手中的信纸揉搓成一团,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只因为信是米兰达叫人送过来的,而信纸上的内容则是:查克里在我手上,速到“星海”会面!
查尔斯的计划中,可并没有这一幕。他让米兰达去刺杀查克里,他相信凭米兰达的身手,即便刺杀不成功,也能轻易的逃脱出来,所以,无论米兰达成败与否,对他来说,都没有损害。
再者,那份假契约中约定了米兰达无论成败后,都必须先回到他的身边,否则违反条约是要七孔流血而亡的。
哪知道现在的局面是,米兰达不但没有杀掉查克里,也没有回到他的手下,反而约他到“星海”去会面。
查尔斯不知道米兰达是怎么想的,会怎么做,可他心里清楚的是:自己明天早上必须把米兰达交给黑鹰门,即便是米兰达自己想死,也要死在黑鹰门的手里,而不能在自己手里出了什么意外,他可不愿意拿米兰达的奴隶命来换自己的命。
查尔斯带着二十几个手下,阴着脸出现在“星海”的门口,“星海”是家休闲会所,里面各种娱乐节目都有,在南奥城是很有名的高档场所。
门口的迎宾对查尔斯很熟悉,但看到查尔斯要带那么多手下进去,还是鼓着勇气提醒:“查公子,你是老顾客了,这里的规定您应该知道,最多你就能带两位手下进去。”
“啪!”
查尔斯火气正大,二话没说,就是一个巴掌抽了过去,清脆的掌声响起,迎宾的脸上清楚的印上了五个手指印,木楞的捂着脸蒙在门口。
查尔斯不耐烦的把他拔开,气势汹汹的带着一干人走进了大厅。
米兰达跟查克里就坐在大厅里,看着怒气冲冲而来的查克斯,米兰达双眼眯了眯,右手不自觉的搭在了腰间的匕首上。
二十几人把米兰达与查克里围在中间,查克里压抑着怒火,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意说道:“真是个胆大包天的人,居然敢绑架我的弟弟,把他带走!”
查尔斯上来就反咬一口,把自己道德伟人的形象先树立了起来。
米兰达手中的匕首却已挑在了查克里的下巴上,冷冷的说道:“既然你这么在乎你弟弟,我想,你应该先把你的手下叫出去,不然,这里这么多人看着,没准就有人在猜测,你是不是想借刀杀人。”
“你。。。。”查尔斯眉毛都竖了起来,双眼暴睁,怒火与凶残之意在眼内膨胀。
可事实就是如米兰达所说,如果自己不顾及查克里安全,强行动手的话,那周围的人必定会把这件事情传得沸沸沸扬扬,肯定也会传到父亲耳朵里去。
查尔斯的双手都捏出了青筋,本来苍白的脸色因为强抑的怒火而变得潮红,阴狠的眼睛往周围的人身上扫了一遍。
周围本来还有点观赏心情的人,在这一眼之下,才想起查氏家族的势力,扭转身子默契的离开了。
这就是上层圈子的原则:实力决定游戏规则,如果你没有能力参加这个游戏,那么你就只能远离这个游戏,免得被无名火烧得满身伤痕。
转眼间,大厅内就只剩下米兰达与查克里,还有查尔斯一批人。
查尔斯很满意这个结果,拖过一把椅子放到屁股下坐下,原本上头的愤怒变得趾高气扬起来,轻蔑的说道:“一个奴隶,想在我面前翻云覆雨,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正好,刚才别人都看到了你把刀架在查克里脖子上,如果今天查克里死在这里,这个黑锅你是背定了。”
一直没开口的查克里像个冒火的牛犊子,骂道:“你这个软蛋,就只会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从我八岁起,你就想杀死我,偏偏我活得自由自在,你以为杀了我,你就不是软蛋了吗?哈哈哈哈”
查尔斯刚还自在的表情,瞬间就变得狰狞,查克里的话,就是往他心底最深处的伤疤上扎,特别是在这些不知情的手下面前说这些话,那简直就是把他仅有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查尔斯二话不说,像见到个杀父仇人一般,利索的从腰间抽出匕首,直接刺向查克里。
米兰达却还不想让查克里死,持匕首的右手反转,手臂在查克里胸部一带,查克里连同椅子一起被掀翻在地。
同时,大厅内,响起一声愤怒的喝止声:“住手!”
从大厅内包厢走出一个人,五十好几,满脸的怒意,快步而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剑士,一看也是高手。
查尔斯本来疯狂的心直往下沉,不用看来人面貌,光听声音,他也知道,这个人就是他的父亲查洪图。
原来,这曲戏,从一开始,就是米兰达与查克里两人故意演给查洪图看的。
查洪图上来一把夺过查尔斯手中的匕首,两个巴掌抡在查尔斯的脸上,还不解气的一脚踹在查尔斯的胸口。
查尔斯雄纠纠的气势完全萎缩了下去,一声不吭的用他瘦弱的身子承受着父亲的怒火。
一顿拳脚之后,查洪图啐了一口口水,喘了几口粗气,对身后的两个人吩咐道:“先带回去关着。”
两个剑士拎着查尔斯就像拎只小鸡一样,直接拎了起来。
查尔斯这时才着急的叫道:“父亲,我明天自己回去请罪,这个奴隶不能放他走,否则整个家族都会不保啊!”
查洪图听得心里一惊,而米兰达反应更是迅速,又把匕首架在了查克里的脖子上,边抵着查克里往外走,边说道:“查老爷,这次我可是救了你小儿子一命,你不希望你这个传宗接代的宝贝死在这里吧。”
说着,手上稍微一用力,匕尖划进了查克里的皮肤,冒出一丝鲜血。
查洪图着急的的抬手制止了米兰达的动作,开口说道:“年轻人,有什么事都好商量,先把刀放下再说。”
“你当我傻啊,我跟你们一家人都没什么好商量的,我只想跟查尔斯单独聊两句,您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查洪图狠狠的看了查尔斯一眼,恨不得再抽上几耳光,全是查尔斯惹出来的祸,现在连最痛爱的查克里都被劫持在米兰达手里,拿什么去跟他讲条件。
。。。。。
。。。。。
包厢内,只有米兰达,查尔斯、查克里三人,米兰达可不想让查洪图听到关于黑鹰门的事情,不然,只怕到时他想跑,查洪图也不会让他跑了。
“查公子,你看,风水总是轮流转的,我怎么看,都觉得现在的你更像个奴隶。”米兰达用匕首在查尔斯的脸上比划着,仿佛正计划着刻下几笔。
而查尔斯的心思则完全没在眼前的匕首上,因为他记得魔法师马诺说过,只要米兰达对他有不忠的行为,米兰达就会七孔流血,难道,现在米兰达的动作还不算不忠吗?
惊慌的查尔斯知道,米兰达今天是肯定不会留下来的,心里犯起杀意,默动了几下心念,想通过灵魂契约的魔力让米兰达猝死在面前,至少明天还有个尸体交给黑鹰门,也好比什么都没有。
然而,心念都动了好几遍,米兰达却还是逍遥自在的在他面前晃荡着,哪有半点要死的迹象。
这让查尔斯内心里深刻的恐惧起来,不止道现在该怎么办?明天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