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哽咽的一边哭,一边用老军衣的大袖口擦着自己浑浊的眼泪,好一会儿,才稍微平复的说出了一番让人义愤填膺的,又扼腕叹息的伤心事来。
原来那个女孩真是她的女儿,名字叫做林晶,两夫妻四十岁才得这个女孩,视若珍宝,倍加疼爱。女孩儿也很是乖巧听话,一家人委实过了七八年其乐融融的生活,后来他老伴在女孩八岁时,发了一声大病去世了,就剩老人和女儿相衣为命。好不容易把她拉扯大,去年她还争气的考上了本市一所重点大学,老人别提多高兴,没想到祸事就这样在两个月前从天而降。
那天是10月16日,晚上,林晶与另一女友由于没课,相约一起出校逛街,刚出校门一辆黑色大众迈腾轿车急速撞了过来,两名女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撞飞了出去,虽然当时就有人报120送医院,但当晚晚些时候一个没抢救过来还是死了,另一个也受了伤,死的正是老人的女儿。
这本是一件很简单的交通肇事案,据说当时学校保卫处的处长,还拦下了那辆车。可是不知为何,结果轿车还是急驰逃逸而去,事后据传警方多次问话,那处长都说轿车他没拦住,车窗没也开他压根儿不清楚里面的人长什么样子,周围的目击者居然也是三缄其口,纷纷都说没看清,连车牌是什么都没人知道。整件事透着诡异,这事件过了将近两个月,警方居然没查出什么头绪,更不知道肇事的人到底是谁,眼看这事就要这样的不了了之了。
老人心中自知定有内情,但无奈人老势弱,一肚子不平、不愤,只是无处诉苦,前些时候看电视时,刚好有个知名的律师自称不畏惧强权,专门替人申冤,老人还试着拔打电话求助,那律师虽然果真来了解情况并答应帮忙,无奈事情委实有些复杂,眼看也是束手无策了。
周涛听时,不自觉拳头紧握,心中只觉的一股怒气抖然升起,听后良久心中只是感慨,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这样的事,时常都是有听说的,若是为官的不为民做主,咱们普通老百姓能为之奈何。
老人静静说完,平复了一下情绪,红肿着眼说:“小伙子,我也不傻,这地方这么偏你怎么可能过路,讨水喝也不会那么巧刚好讨到唯一户有人的家来。”老人顿了顿,用红肿的眼望着周涛,猜测着道:“我猜你也是那些人请人劝我搬的吧。”
周涛尴尬的笑了笑,只得老实的回道:“嗯!老人家,真对不起!”
老人见周涛没有狡辩隐瞒,也没有过分责备,低声说道:“我知道他们出的价钱还是算公平的,可我一个行将就木的人的,要那么多钱有什么,又给谁用,让我搬又往哪儿搬,在这里,至少还留有一些美好的回忆能够吊着我的命,搬走了,连这个都没有了,我怎么活下去。”
周涛见老人如此说法,想想实情也是,不禁暗自泄气,只怕劝搬的不可能任务,自己一样是办不成的了。于是看着墙上那个女孩的照片,有些发呆了。突然,他灵光一闪,转过头来看着老人,心理寻思着,这老人已是一无牵挂,眼下唯一拥有的是一腔怒火,期待讨个说法,如果能够把那肇事的混蛋揪出来服法,也许还有筹码可以谈判。
老人见周涛突然盯着自己看,却沉默不语,不禁有些不明所以。
良久,周涛试探的开口说道:“如果,我打个假设,如果我帮你找到撞死你女儿的凶手……”
老人听到这里,眼前一亮,充满希望的急急插话道:“如果那杀千刀的混蛋果真让你抓到,不要说给我钱让我搬,房子我送你都可以。”老人斩钉截铁的说。
“好吧!那我试试。”周涛一咬牙,答应了下来。他想,本来这样的事,自己一草根阶级,只怕也是只有干瞪眼的份,但是他现在是为老爷子办的事,老爷子明着办公司,实际上是本地的地头蛇,看起来势力不小,铁定人脉宽广,只要他点个头,像这样的大事借助他的势力怎么可能查不出头绪来。
心中有了一些想法,周涛不禁就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来,把水杯放在旁边的一张小桌子上,告辞道:“老人家那就这样吧,你等我消息,我先告辞了。”
虽然周涛还并没有真的替老人找到凶手,但老人这么儿却像遇到恩人一般,客气的赶忙陪站起来,想要送他出门,周涛赶忙请他留步,于是自个儿出门去了。
拉开门时,刚好有个人举手正待敲门,他带着一个茶色的近视眼镜,穿西服打领带,腋下还夹着一个档案袋子。他诧异的看着看周涛开门出来,周涛也诧异的看了看他,却彼此都没开口多问,两人就这样擦肩而过。
三点多时,周涛打车回到公司,小黑和小刘正在泡茶,他们两个是老爷子的亲信,也充当司机兼保镖,平时一般都是陪在老爷子身边。
“老爷子来了么?”周涛推开玻璃门,看着小黑问道。
小黑见周涛回来了,点了点头,微笑的答道:“来了,在办公室!”
“哦,那我可以进去找他么?”周涛问道。
“去吧,老爷子交代了,你现在是自己人,有事不用通报的。”小黑笑着回答。
于是周涛一个人自己往昨天那个总经理办公室走去,“笃”“笃”“笃”,周涛礼貌的敲门。
“进来!”是老爷子的声音。
周涛推门进去,办公桌对面的墙壁上的52寸等离子电视正在播放国际新闻,老爷子正在看电视,见进来的是周涛。亲切的笑了笑道:“回来了。”
周涛有点受宠若惊,应了声是,心理正琢磨着要怎么开口说事时。
老爷子又开口了“怎么样,你下午去了解的情况如何了?”
周涛见问,于是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对老爷子做了一番说明。
老爷子静静的听他说完,而后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一番曲折。”
“是,那肇事的真是个混蛋。”周涛描述的过程中,又触动了自己的正义细胞,开口随骂道。
老爷子听他骂人,奇怪的看看他,然后说道:“在华国这样的事,还少发生么,值得大惊小怪。”
周涛闻言,虽知是事实,心中却仍是不平,发生虽常有发生,但都只是新闻上的,真让自己参与到其中,那感觉是一点不一样的。
“老人答应了,如果帮他找到肇事元凶,他就搬。”周涛又开口道。
“这事只怕没那么简单!”老爷子闻言,皱眉道。
“我知道,可是现在只有这一条路了。”周涛无奈的说道。
“嗯!”老爷子承认的应了一声,然后低头深思。
周涛见他在想事情,便在一旁侯着,并不再开口相扰。
过了一会儿,老爷子打定主意抬头对周涛道:“好吧,水深水浅,也要试过才知道。我让小黑配合你,有什么须要你尽管向他提,但有一个前提,所有的进展情况,我必须先知道。”
周涛闻言,暗喜,答应了一声,就待出去打小黑。
老爷子又叫住了他,满脸慎重的重复叮咛道:“记住了有什么情况,要先向我汇报,不得自做主张,做生意虽然讲究信用,但还是有东西比信用更重要的,知道么。”
“知道!”周涛见老爷子这么严肃,不禁认真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