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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命悬一线

终于来到了教学楼前,只要再爬几层台阶我就彻底安全了,胜利在望。然而老天似乎有意要跟我过不去,就在我脚踩第一级台阶的一瞬间,一滴汗水划过眼睛,刹那间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过这种感觉,当你闭上眼睛走路的时候,似乎每走一步都有种趟过刀山火海的恐惧感,更何况是在这种紧急的关头。

我慌乱了手脚,一只脚踏空,整个人顿时失去了重心。

那一刻,我不知道内心是怎么想的,或者压根就是一种本能地反应,在落地之前,我奋力将女孩抛了出去,她的身体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然后撞上了教学楼的墙根才停了下来。紧接着,噗通一声,我也重重地摔在了台阶上。顷刻间,有种灵魂被撞出身体之外的感觉。

我顾不上疼痛,冲女孩喊道:“快往楼里跑!”

她听到我的命令,机械般地爬进了教学楼里。

我不敢说自己有多么高尚,可以置生死于不顾,然而,那一瞬间,我决定把生的机会留给别人,我似乎看到了人性的光芒。

等我再回过头的时候,那个怪物离我只有几步之遥,它喉管里正发出可怕的嘶吼声,狰狞的面庞掩饰不住兴奋和迫不及待,一顿新鲜的人肉大餐就在眼前,它已经准备好了。

难道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呼吸家乡的味道,我轻蔑地嘲笑自己,一生的归宿竟然是成了别人的排泄物。

不行,我有些不甘心,不能就这样死去,我要为见到明天的太阳做最后一次努力。大脑飞速的旋转,视线急切地搜寻着,周围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可以用来抵御的工具。那么,我只剩下一个选择,就是用自己的身体当做武器,做求生一搏。

我把目光聚焦在怪物的断腿上,或许这是唯一的生机。

怪物离我更近了,我甚至可以看清楚他胳膊上的汗毛。他身上发出剧烈的恶臭味,刺激着我不堪重负的神经,离死亡我只有一步之遥。

近一点,再近一点,成败在此一举。

当怪物俯下身的一刹那,我奋力一蹬,全身的气力不偏不正的作用在断腿上,强大力量让他一个趔趄,仰面摔倒在地。

突袭成功,我把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顾不上兴奋,我挣扎着站起来,连滚带爬地冲进教学楼里,然后立即返身关门,就在这时,一只肮脏的大手伸了进来,抓住门框,阻止我关门。

又是那个怪物,它怎么能轻易放弃到手的美味。

我赶紧用身体顶住门,想把它关上。这时,我明显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反作用力在与我对抗,怪物正试图突破我的防线。我不能让它得逞,拼死也要阻止它进来。

怪物发出一声声嘶吼,铁门被它撞击的咚咚作响,轰鸣声犹如死亡的丧钟,鼓噪着我的耳膜。听得出来,他现在很愤怒。

我调整着姿势,努力压低重心,让力量能够最大限度的释放出来。门里门外,正上演着一场耐力与意志的比拼,筹码就是我和女孩的生命。

对抗中,我把牙齿咬的吱吱作响,鼻腔里充满了球鞋摩擦地面发出的焦糊味。作为一个赌徒,我已经毫无保留的压上了所有的赌注。

如果把我们之间的力量比作等价的财富。那么,它就是百万富翁,而我则是领着救济金的低保户。

我开始怀疑门外的东西到底是不是人变的,因为长年坚持锻炼的我从来就没有在力量的比拼中落过下风,而眼下这种一边倒的局面是我从来没有遇见过的。

渐渐地,我有些体力不支,门被越顶越开。

怎么办,怎么办?内心无比焦急。

危机时刻,我的余光瞥见了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孩。我知道,单凭一己之力是无法打赢这场残酷的攻坚战,我需要她的帮助。

我朝女孩喊道:“同学,我顶不住了,快点过来帮忙!”

我的请求没有得到女孩的回应,她依旧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像周围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似地。

我愤怒了,刚才就差点让她的不作为给害死,现在依旧在这里拖我后退。如果没有她,我早就跑掉了,也不用搞得像现在这样狼狈,随时都有嗝屁的危险。

越想越生气,我用力地踹了她一脚,把憋了半天的怨气彻底地发泄了出来。

女孩让我踢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咚“的磕在墙上,发出一声敲鼓般的脆响。终于,她抬起了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我见她清醒过来,急忙大吼一声:“还愣着干嘛,快过来顶门。”

女孩似乎被我这一嗓子给惊醒了,她愤怒地看着我,眼中冒着火,说道:“喂,你弄疼我了,快点给我道歉!”

我一听,肺都要气炸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这矫情,顾不上跟她争辩,我回骂道:“妈的,不想死就赶紧过来帮忙!”

女孩见我骂他,气的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就说:“混蛋,你骂谁呢?“

我简直要崩溃了,心想这位大姐的脑子是不是让门给挤了,没看我这儿正在心急火燎的救命呢。大局要紧,没时间同她解释,我换了一副语气:“能不能先帮我把门关上,后面的事以后再说?

女孩听我这么说,这才注意到当下危机的形势,她说了一句:“回头再找你算账。”然后,将身体抵在了门上。

可是女孩的加入并没有得到我预想的效果,门缝仍在慢慢变大,她似乎出工不出力。

我抱怨道:“同学,没吃中午饭是不是,能不能使点力气。“

女孩白了我一眼,回道:“怪我也没用,我的力气就这么大。“

这一下,我想死的心都有,最后的救命稻草还是根废柴,我终于体会到屋漏又逢连阴雨的绝望感。我气地骂了一句:“废物,要你有什么用?“

女孩一听又急了,站起来冲我喊道:“又骂人,你找打是不是?“

她这起身不要紧,直接把我给害惨了。怪物那边一使劲,把我搞了个猝不及防,铁门一下子被顶开了人脑袋的距离。

接着,怪物咆哮着将手和头伸了进来。

这下我彻底绝望了,在刚才的对抗中我几乎耗尽了所有的气力,连跑都没劲了。

一股悲凉之情涌上心头,努力了这么久,最终还是要失败,我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求外面的怪物一会能给我个痛快的了断,不想自己死得像刘涛一样痛苦。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抵抗之时,陡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作用在我这一边,铁门一下子被关上了不少。

我诧异地扭过头,只见女孩将身体弯成一个弓形,双手越过头顶,正用力的顶在门上。

我傻傻地望着她,惊讶于她的变化。

女孩见我看她,冲我叫道:“还愣着干什么,用力啊!“

她的一声“用力“犹如七龙珠里面的仙豆,瞬间给了我力量。我重拾对生命的渴望,把求生的决心释放在冰冷的铁门上。

两人合力,终于阻挡住门外那个怪物的入侵。这还不够,必须把门关上才能脱离危险。我积蓄最后一丝力量,隔着门,发出一声怒吼:

“混蛋,我不是你的菜!”

然后用力一顶,只听咣当一声,大门应声闭上,四个手指头齐刷刷折断,掉在了我俩的身前。

女孩看见断指,大叫一声,躲到了一旁。

我没空理会她,门外的那个怪物还在不停地撞门,我将大门反锁,然后从旁边搬来一张课桌,顶在了门上。

做完这一切,我悬着的心这才落地,一直紧绷的神经仿佛是拉紧的吉他琴弦,在一阵剧烈地扫弦过后,猛然断掉。

我瘫坐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时,女孩颤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喂,你……你把那几个血淋淋的手指头给我拿开,我……我看着害怕!”

我抬起头,这才看清女孩的样子,原来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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