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使出全身的力量才让自己止住下落,虽然带着手套,却依然能感觉到手掌因为剧烈摩擦而产生火辣辣的灼痛感。此刻,我却无暇顾及双手,因为受伤的脚踝让丧尸捏的咯咯作响。我惨叫着,用另一只脚拼命蹬它,试图将它从我身上踹下去。丧尸紧紧地抓着我,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我跟丧尸就这么高悬于半空,随着绳梯剧烈晃动着。很快我俩发出的动静吸引了大批丧尸前来,它们站在我的正下方,高举双手,仰望着我,如同演唱会的歌迷般那么虔诚。
绝不能掉下去,否则我会被它们五马分尸的。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身上的绳子能不能承受住这么猛烈的折腾。无论我踢、踩、踹、吐口水对丧尸都没有用,我越是努力摆脱它,它抓的就越紧。
我们就这么纠缠着,只听“啪”的一声,早已不堪重负的主绳断掉,强烈的失重感让我的心脏呼之欲出。我心叫:这次要玩完,然后不可逆转地跌落下去。
我吓得闭上眼睛,大脑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任何动作,还来不及反应,腰间的安全绳又把我反弹到高空,巨大的惯性带着我们冲墙飞去,我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我只好将身体反转,用背部迎接即将到来的猛烈撞击。
“砰!”背部和墙发生剧烈碰撞,脑海中开始闪现出白色的亮光,耳朵里回荡着“嗡”的轰鸣声,巨大的冲击力让我感觉骨头架子都要被撞散了。
下面的丧尸比我还要倒霉,由于它的位置更低,所承受的力量也就更大。它一头撞上墙,顿时脑浆四溅,喷出来的污秽脏了我一身,接着丧尸身体一软,向地面掉落下去。
丧尸竟然给撞死了,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一直都以为丧尸死不了,所以之前从未想过要跟它们发生正面对抗。
我极力克制住胃中的翻涌,抓紧绳梯,尝试通过自身的重量让绳子稳定下来。如果再像刚才那样撞一次墙,我可真受不了。
在我的不懈努力下,之前剧烈摇摆的绳索终于安静了下来。只是我的身体仍吊挂在半空,仅靠腰间的一条安全绳保命,终究不**全。
我必须尽快移到树上去,以免夜长梦多。我观察了一下目前所处的位置,发现之前的计算有误,绳子的长度没有给够,不能按照预定的计划直接降落在树上。不过,我们之间的距离还不算太远,想想办法应该够得着。
我努力打开身体,伸出手去抓离我最近的树枝,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不得已,我只好摆动身体,让绳子悠起来。
“一、二、三……”我终于抓住其中一根树杈,然后拼命地把身体往树的方向靠拢。
可能是刚才用力过猛的原因,我感到双臂变得如坚冰般僵硬,抓着树枝的手指也开始无力起来。我咬咬牙,照着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血腥味顿时涌了上来。
“坚持住,不能前功尽弃。”我对自己说。接着,双脚向上一抬,紧紧地夹住枝干,试着用腿部的力量去分担双手的负担。
我像猿猴爬树般紧紧地扣住粗糙的树皮向树干处攀爬,好不容易来到枝干结合处,我踩着树干,身体向上一翻,一屁股坐在树上。
安全了,我长出一口气。这时,我的胳膊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以至于当我解开腰间的安全绳时,双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树底下,丧尸们慢慢聚拢在过来,拿早已暴露在一堆烂肉中的眼球死死地盯着我,争先恐后地想爬上来,却总是不成功。
原来丧尸没有攀爬的能力,我暗自庆幸,向着下面吐了口唾沫,低声骂道:“你们这群混蛋,差点害死我。”
我的挑衅行为激起了丧尸更大的愤怒,它们冲着我咆哮,用头使劲去撞坚硬的树干,嘴巴疯狂撕咬皲裂的树皮,然而这些无关痛痒的反击对我根本构不成威胁。我懒得搭理它们,找了一根粗枝骑在上面,身体依靠在树干上,半闭着眼睛,左右手互捏着硬邦邦的小臂,我需要小憩一下,刚才真的累坏了。
渐渐地,我竟然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剧烈的晃动感将我惊醒,我猛地挺直了身子,擦擦眼睛,重新坐好,朦胧中看到丧尸们正在用身体去撞击我所在大树。
妈的,虚惊一场!
我捂着胸口,大口地吐着二氧化碳,努力平复因为惊吓而剧烈跳动的心脏。
看看表,足足睡了有半个多小时。我擦拭掉嘴角边的口水,感觉身体的状态似乎恢复了不少。
我使劲揉搓着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已经歇得够久了,得立刻启程去马路对面的那栋双层矮楼。
仔细查看了受伤的那只脚,发觉脚踝处有些红肿,试着活动一下,有些疼但还能忍受。我小心地站起来,感觉全身上下都有疼痛的味道。我打量着满身的伤口,不由感概此次旅程的艰难,心里祈祷着后面不要再出什么状况。
临行前,我再次观察了四周的环境。近距离才发现,从这颗树是无法直接到达对面矮楼上的,我必须想办法攀到马路对面的树上,从那里下去。好在两棵树的树枝蜿蜒交错在一起,实现起来难度不是特别的大。
我攀上头顶一根较粗的树枝,战战兢兢地穿行在纵横交错的树杈中间。每一步,我都迈出得异常艰难,既要考虑树枝的承受能力,又要小心丧尸们撞击大树所产生的摇晃感。
经过艰苦地跋涉,我终于来到两颗树的交汇处。此时,我半蹲在已经被身体重量压到有些弯曲的树枝上,双手越过头顶,抓着另一根枝干。
成败在此一举,只要跳过去,便是晴天。
我调整着呼吸,心里默念着:一定能跳过去,一定可以。终于,在丧尸们又一次撞击完大树后不久,我毫不犹豫地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