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第二通电话时我是真的有考虑和那个叫陈易的男人去吃饭,单身了25年,好不容易有个卖相不错的男人愿意对我有所表示,我觉得应该及时抓住这个机会,从而有可能避免进一步向青铜圣斗士级别的剩女发展。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即使不能与该男人擦出任何火花,能够捡一顿大餐吃也是一件捡了便宜说不定还可以卖乖的好事。但后来我跟陈青青聊起这事时,陈青青说你当时没想过陈易有可能是专门诱拐妇女儿童组织派出来钓鱼的探子,为此,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很鄙视自己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扯得有点远了,但足以证明我在25岁那年的深秋的某个下午,在是否答应陈易吃饭这件事上,我是很慎重考虑了的,也所以,许多年过去后,陈易成为我屈指可数的朋友之一时,反复纠结的求证,如果当初我立即答应了他,先熟悉的是他,是不是他和我就能跨跃朋友的界线。但时光倒流回那天下午,我接起了第二通电话,电话里一个非常朝气的男声,他说,温如夏,我是你哥的同学苏朗,听你哥说要请我吃饭,那就今天晚上吧!我惦记着陈易的晚餐,但我没有理由不答应苏朗。
挂了苏朗的电话我切回陈易那边,我说,“陈易,非常抱歉,今天晚上不行!”他说,“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使这招欲擒故纵?”他的语气显得很是不满,我觉得我并没有对这个还非常陌生的男人有所企图。因此我也很气愤的说,“陈易,偶尔的刻薄显得你幽默,一味的刻薄就显得你这个男人缺德!”我顿了顿不等他回答又加了一句,“如果你钱多得没地花,那从明天起,你可以天天请我吃晚餐,这样你满意了吗?”陈易大约被我呛着了,好一会才说,“那明天晚上,你必须跟我一起吃饭!”得到我的肯定答复后,他才挂了电话。
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左右时,我在心里思考了一会,在巷子口的大排挡炒菜和沿街边的小肥羊涮火锅这个选择上,我很是伤了一会脑筋,最后还是决定去小肥羊,虽然前者的水平高过后者不少,但我怕苏朗回去跟温如衍打小报告说我在深圳混到请大排挡的地步,那过年回家后,我就再也别想回深圳了!
决定了后我立即打电话给苏朗,让他坐公交车到南航公司站,我在站台等他。他应我好。我看着时间才六点过一会,便慢悠悠的整理了一会办公桌上杂乱的文件夹,顺便把这个月的销售数据统计出来,原本我还预备把周总结打个草稿,但我刚打开Excel表格,我的电话便响起来了,苏朗在电话里说到了,我匆匆关了电脑。
我后来非常后悔,我为什么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去整理杂乱的办公桌却忘了要收拾一下自己,以至于上了一天班的自己双眼无神,头发凌乱,套裙由于坐了一天了还有些微皱。我奔赴南航站台,出电梯时我的高跟鞋还崴了一下,害我差点趴到一楼的大堂里,前台的保安捂着嘴偷笑,我还想着如果不是赶时间一定要上去问一下他笑什么?
但凡是个女孩子,少女怀春时,都大约勾画过某个男人的模样,或酷似韩寒的酷,或酷似苏有朋的阳光,口味重的一点说不定也酷似郭敬明的半明媚半忧伤,反正会有那么一个男人的模样就对了。我是个女人,我没办法免俗,我青春年少的时候,很喜欢过一阵韩寒,我觉得他对文字的驾驭上就象一个剑客一样,已经修炼到了一剑封喉的境界。因此,我觉得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白马王,那他一定是穿着格子衬衫,牛仔裤,板鞋,不太高,不太矮,不太胖,不太瘦,笑起来时,能让人有倾城一顾的感慨。梦做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长大了,就知道,这样的人连安徒生童话都很少出现。
所以,当苏朗从人群中微笑着向我走来,扬着手机叫温如夏时,我第一个反应是,王子出现了。第二个反应是,赶紧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