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街道往北一直走,到得镇郊可见一个大庄子,朱红的大门,青色的高墙,围着百来亩地,内里高屋建瓴,隐约有人声传来。大门前立一高旗杆,挑着一面“风”字大旗,青色的字,白色的背景,在风中卷舞,似乎已和吹来的风融为一体。大门的两侧各背着手站着三名大汉,个个身体健硕,目不斜视,胸前挂着一星的徽章。这便是风家。
风家的布局,是分前后两院。前院较小,是一所园林式的宅子,有花园假山和回廊,是风家主人住的地方,较为精致。后院占了整个风家的大半,有几排整洁的砖瓦木房子、一个大大的训练起来便尘土飞扬的训练场、两排马厩、仓库和杂物房等等。
夜非凡被安排进后院砖瓦木房的一个房间里,他在这里已经呆了两天,无所事事。每日训练场上都有七十多人在操练,有练体,练配合战术,也有单练和对打。那是原有的猎兽团成员,其中有一名六级武者在带队,听说便是副团长。和夜非凡一起新进的有九人,一名三级武者,两名二级武者,六名一级武者,夜非凡自然算是二级武者。其它人没事便观看操练,夜非凡却坐在门槛上看西边的天空,眼神迷离。
铁成自然又去继续他的招聘工作去了。那日从他口中得知这几日风家小姐便会回来,之后再对新人进行编排,然后再过十来天,便要开进东邙山了。夜非凡把后院转遍,并没有遇见那位叫做刘叔的老者,问养马的人才知道他是住在前院的,因为对风家有贡献,又无儿无女,被风家当作家人供养着的。
“刘叔经常往后院跑,给大家讲解东邙山的地形和妖兽经常出没的地带。这两天没来,可能是旧伤复发了吧!”养马人言语之间有些担心,显然和那刘叔交好。
“他的伤严重么?”夜非凡见那老者老态龙钟,若是旧伤严重,一旦复发,说不定便就此撒手人寰,那么自己想打听的事情便没着落了。
养马人说:“说严重吧,三十年了,除了偶尔复发,也没什么大碍,说不严重吧,却没有哪个大夫能够敲出端倪,连城里的名医也束手无策。不过也不怪大夫们无能,毕竟那伤人的不是凡物,非常人可治。”压低声音,神秘地道:“听说刘叔的伤是让麒麟的火给烧的,黑色的火呢!”
夜非凡心中一动:“麒麟,黑色的火?黑暗妖兽?”他有意无意地问养马人:“是在哪里受的伤?”
“我哪里知道?这要问刘叔自己了。”
日薄西山的时候,猎兽团的训练结束,众人解散。有几个新到的一级武者探听到了消息,说武者的任务不过两种,一是守营地,而是猎捕妖兽。自然,留守营地是个比较安全的差事,不过武者以勇气为荣,谁也不愿留下干守护营地的工作的。
那名三级武者和猎兽团旧人打得火热,得到了更确切的消息。
“听说我们九个人里有三人要留守营地。”
六名一级武者顿时觉得不幸,嚷嚷起来。
另一名二级武者欣慰地坐在夜非凡的旁边:“同喜,同喜,我们都是二级武者,铁定不会留下守营的。”
夜非凡道:“若是想留守呢?没有办法么?”他也打听过两种工作的内容,捕猎妖兽要的是和小组统一行动,相互配合,若是加入了,中途溜走的机会较小。留守营地则不同,只是待着防止营地杂工们出现危险罢了,当然出现危险的概率很小,毕竟没有什么妖兽敢攻击聚集的武者。营地人多,少了一两个人是不会引起注意的。黑暗之物所在不确定,并不能肯定一次便可成功找到,他得留条后路。若是逃跑被发现,会就此被逐出猎兽团,那样便再也无法向刘叔套信息了。
八人都向他望过去,以为听错了,从来没有武者自愿留守营地,因为那是怕死的表现,而懦弱是武者的耻辱。
那名二级武者以为夜非凡在开玩笑,也就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道:“若是想留守营地,只要有人愿意替换,跟团长说声便可。”
夜非凡望向那六名一级武者:“到时候你们谁若是被安排留守营地,不想做的话,可以来跟我换。”
那名二级武者看了看夜非凡认真的样子,见他不是开玩笑,脸上现出轻蔑的表情,离开夜非凡,坐到六名一级武者中间。其余人看向夜非凡的目光中也都是充满了鄙视和不屑。
“他真是二级武者么?”
“谁知道,连武者徽章也没有呢!”
“没有武者的勇气,又算什么武者?”
几人便是明目张胆地谈论起来,丝毫不顾忌不远处坐着把视线投向西边天际的夜非凡。
夜非凡淡淡一笑,不理会传来的谈论声。只要能达到我的目标,管他什么武者的勇气呢!
“请你让开。”一个轻柔的女声在夜非凡背后说道。
这个少女大约十七八岁,长得倒也端庄秀丽。她提着一个木桶,要从屋里出来。
这个女孩子在夜非凡来之前就已经在了,是负责帮他们九人整理房间的,一直就在他们身边走动。听先来的人说她是负责打扫的婢女,名字唤作小风。
小风嘴巴甜,见人一口一个大哥,叫的人心里很是受用,感觉当风家的武者也不错。
夜非凡起身让到一边,小风就走了出来,也不看他一眼。他却是怔了怔,这女孩子前两天可是叫他范大哥的,也没这么冷漠,今天是怎么了?他进入风家,报了个假名,叫作范飞叶,是把先前的名字倒过来念了。
小风其实没有变得冷漠,经过其他人身边的时候还是一口一个大哥叫得欢的。
夜非凡明白过来,看来是自己刚才的话惹的祸,表现出懦弱不但让其他武者看不起,也会让知情的普通人嫌弃,如小风。
小风提着木桶走开,其他人又开始说起话来,说到一些事情时故意放大了声音,好让夜非凡听到。
“看,连小风也懂事,知道该对那些人好呢!”
如此又过了三天,再也没有新人来到。在这三天里,夜非凡成了孤家寡人,原先那六名一级武者敬他是二级武者,还客气地打招呼,但此时却是爱理不理,那二级和三级武者则是直接翻白眼了。
“反正这种懦弱的人是没胆子的,谅他也不敢怎样。”他们心中一致如此想。
小风只是例行公事,再也没有和夜非凡说过一句话。
也好,挺清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