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越来越深沉,晚饭之后出来乘凉散步的老人们,开始陆陆续续往家赶。方才还在柳枝中窃窃私语的雀鸟,这时也悄无声息,好像进入了梦乡之中。夜风轻抚,昏黄的路灯照耀下,柔媚的垂柳随之袅袅起舞。
“啪!”长椅上坐着的少年十分利索的打了自己一耳光,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显然是被蚊子‘吻’了一口,骂完蚊子他仰天长叹:“为嘛出来逛公园的全是老太太啊?那些小姑娘都跑那去了?”
“呜呜……”长椅之畔,一只小黑狗咬着主人的裤腿,低声叫着,可能是想回家了。
“闭嘴!”少年恶狠狠的吼道,“再叫就把你炖了!”
许肖已经二十好几,可惜还是没有对象,无奈之下只有用土办法,带个小狗逛公园。希望能碰到一个喜欢小狗的女孩子,人初见不熟,可是小狗却不在乎这些,然后连带着主人也可以搭上话了。那知公园逛了十几天,楞是没碰到一个志同道合的女孩,让他是倍感失望。看着那些偎依在草坪上情意绵绵,情话浓浓的情侣,他也只有暗自诅咒‘最好天降暴雨,让你们成落汤鸡’。
“俺自小习文练武,四书五经,老庄之道都有研究。八极、散打、格斗也练的有模有样。也可以说是文武双全,为嘛没女孩子喜欢俺呢?”回家的路上,许肖心中不满的想着。
忽然看到耸立的高楼和川流不息的车潮,他心中也就了然。他有房住,租的。有车开,自行的。有工作,够温饱。不是女孩子太现实,而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追逐幸福的权利和方式,这是勉强不得的,他心中也只能拿‘缘分没到’来安慰自己。
“汪汪汪……”突然小黑狗冲着昏暗的小胡同叫了起来,这一叫将许肖从失落中叫醒,他顺着叫声看去。只见三个染着各色毛发的青年,正摆着明晃晃的水果刀,围住了一个上班族似的女青年。这架势,用膝盖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黑,你先回家!”许肖非常激动的冲小狗道。练武数年,等的就是今天,英雄救美的桥段虽然很老土,但是其效果还是很显著的。松开绳索,小黑狗十分听话的独自离去,许肖则大步向胡同走去。
“小妹妹,乖乖的交出你的手机和现金,不然咱哥几个就要动手搜了。”黄毛青年乐呵呵的道。
“手机和现金都、都在包里,你们、你们快拿去吧!”姑娘吓的瑟瑟发抖,兀自佯装镇定的道,说着将挎着的皮包交给黄毛青年。
“你身上好像还藏别的东西吧!”红毛青年嘿嘿笑道。
“大哥,真、真的没有了。”姑娘可怜兮兮的道。
“老子不信,你让老子搜搜!”红毛青年说着已经伸手向女孩胸前抓去。
“不要!求你们,别这样,我把钱都给你们了!”姑娘吓的双手护于胸前,连连后退。
“看来你真的藏了好东西不给老子啊!”红毛青年淫笑道。
“喂!朋友,盗亦有道。你们已经取了钱财,这样做,不太好吧!”许肖双臂环于胸前,斜靠在墙上,淡淡的笑道。如果他再戴个大礼帽,身穿风衣,叼一根烟的话,那绝对是电影中男一号的造型。
三名青年顿时警惕的看着许肖,那姑娘的眼中也露出了希望的光芒。
“朋友,你是那条道上混的?”黄毛青年打量了许肖一番,十分客气的问道。
“兄弟是良民大大的,什么道都不混。只是觉得你们做的过了些,便想出来提个醒。”许肖依旧摆着姿势道。
“TMD,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想英雄救美?趁早给老子滚,不然老子给你放放血。”红毛青年一挥明晃晃的刀子,恶狠狠的道。
“路不平,众人踩,见义不为,无勇也!”许肖姿势不变道。
“TMD,既然你活的不耐烦,老子就成全你。”红毛青年一声怪笑,挥着水果刀便扑了上来。
眼看水果刀已经刺来,许肖眼疾手快,左手已经抓住他的手腕,同时右手扣住肩膀,跟着拧腰转身,一记过肩摔。‘扑通’将红毛青年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只摔的他七荤八素的,还没等他缓过来劲,只觉得肚子一阵巨通,翻了个白眼便不省人事,却是许肖顺势一肘击中了他的小腹。
这拿腕、摔人、落肘只在一晃神的功夫间,另外两名青年在同伴晕过去才发现不妙,当即舍了姑娘,提着刀子便上来夹击许肖。
许肖一见顿时有些苦笑,虽然他经常练武,但是却少有实战的机会,方才全凭的是出其不意和一股勇气。现在两个人一起提刀来攻,他顿时萌生了退意。但是看着那个可怜兮兮的姑娘,他又不甘心就此退去,这可是一个告别单身的绝佳机会。
“拼了!”许肖心中暗道,想着不退反进,一记飞腿将黄毛青年踢了一个跟头,不过腿上也被刮破了一道口子。他这时也顾不得伤口,侧身避开杂毛青年的刀子,同时揉身而上,一肩将杂毛青年撞的踉踉跄跄的退开。他顺势赶上,双手攥住青年的手腕,膝盖上升正中青年肚腹,青年刚一弯腰,他快速无比的一肘击中青年后心,青年闷哼一声爬在地上起不来了。
“啊!”这时许肖一声大叫,也跟着扑倒在地,他隐约觉得,好像被重物击中了他的后脑勺。
昏黄的灯光下,板寸青年手中提着半截砖头,砖头上血迹斑斑。却是他摔倒的时候,刀子不慎掉落,他急于帮助同伴,顺手提起半截砖头便上。这一砖打的甚是实在,眼看许肖头上鲜血淌淌的流着,出气多于进气,黄毛青年也慌了,丢下砖头,扭头便跑。
“杀人了!”一声尖锐的呼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初平元年,汜水关外,月白风清。
屯集于关下的是孙坚军寨,此时营寨一片沉寂,劳累了数日的兵士们都在胜利的喜讯下进入了好梦之中。唯有中军大帐还是灯火通明,军帐中坐着五人,都是面有焦急之色,不过却没有人说话,气氛异常的沉闷。
为首者身穿魁梧高大,相貌威武,双目炯炯,甚有威仪,乃长沙太守,江东猛虎孙坚。其下左首第一人相貌俊朗儒雅,乃程普,其下相貌身材都极普通者,乃韩当。右首第一人,人高马大,方面大耳者,乃黄盖,其下首者肌肉膨隆,相貌粗犷者,乃祖茂。
“请将军恕罪,老朽诊断不出贵公子所患何症!”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进入大帐,冲居首高坐的威武中年男子告罪道。
“先生,莫非犬子真的无药可救?”孙坚急忙下坐,恳切的问道。
“老朽无能,行医已然三十载余,像这等好似睡梦,却有无法醒来的症状真是闻所未闻,更别说施药。”老先生摇头叹息道,说着又道:“将军不必伤怀,或许贵公子不日便会醒来也说不定。”
“呛啷”一声脆响,黄盖猛然抽出了长剑,老先生一看顿时吓的魂飞魄散,以为黄盖要杀他出气,那知黄盖却横剑向自己的脖间抹去。
“公覆不要!”众人齐声高呼,但已然来不及。霍然间人影闪动,一个魁梧的身躯出现在黄盖的身前,却是孙坚。只见孙坚右手抓住剑身,使剑无法抹向黄盖的脖子。若非黄盖松力及时,他的手掌恐怕已然被割掉了,饶人如此,淌淌的鲜血也顺着剑身流出。
“公覆,你这是何为?”孙坚问着黄盖。
“当啷”一声,长剑落地,黄盖虎目含泪的跪下,悲声道:“主公,少主有此灾祸,皆盖护卫不利所至,少主如今难以复苏,盖有何颜面活与人世?”
“公覆快快请起,此事错不怪你。某自家的小子,某安能不知,这小子的脾气倔的很,你怎么能劝的住他?怎可因为一个竖子,而折某一员大将乎?”孙坚不顾伤痛,扶起黄盖温声道。
“黄盖纵然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难报主公的大恩啊!”黄盖听到这里,顿时泣不成声的哭道。
“公覆,快起来吧!主公的伤还需要包扎呢!少主的伤病,咱们还须好生找法子治疗呢!”祖茂侧身也扶着黄盖,笑呵呵的道。
“先生,快为我家主公包扎伤口!”黄盖这才醒悟,当即起身,扶着孙坚冲先生道。
“是!是!是!”先生连连称是,当即冲随身药箱中拿出止血药物,以及白绢为孙坚止血、包扎。
“师傅!师傅!孙公子醒了!孙公子醒了!”这时一名少年郎冲进大帐,喜声叫道。
没等先生说话,连同孙坚在内一众武将,都已经大步流星的奔出大帐。
“这些将军还真都是急脾气啊!”老先生摇头叹息道,同时心中感叹,自己的医术好像又进步了,如此千古罕见的疑难杂症也能手到擒来,想着他无比得意的捻着胡须出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