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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玻璃人

Z宇宙——佐尔纳尔宇宙。

袁朗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漂洋过海,来到了一个奇异的城市。

这个城市的建筑风格很独特,他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见过。建筑材料也十分稀奇,所有的建筑物,居然都是玻璃造的!

确切地说,是琉璃。

由琉璃建造的城市,在阳光下,焕发着斑斓异彩。半透明的墙壁,光亮的门窗,五颜六色的塔楼,让袁朗置身于此,仿佛走进了童话。

“太美、太壮观了。这一定不是真的。”袁朗的意识里这样认为。

随后,他见到了另一幕奇特的景象。

他飘荡在城市上空——没错,他在飘,他看见,住在这座仿佛望不见尽头的琉璃之城中的人们,竟然也都是玻璃做的!

他们的身体,同样流光溢彩,绚烂无比。他们的身体也是半透明的。透过一个的身体,能看到后面另一个。

一群玻璃人。

袁朗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记忆清楚的告诉他,他刚刚还跟莫尼斯坐在一起。就在不久前。

或许……有一阵子了?

袁朗的脑海里有些混沌。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去想事情。他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飘荡着,也许是随着轻微的风。也许不是。

他看见对面有一个玻璃人,在向他走来。

她是那样的瑰丽,壮观……

袁朗醒了过来。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

首先出现在眼帘里的,是一道很亮的光,和一面白色的穹顶。

突然间的场景跳跃,让他有些迷惑。

袁朗确信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床很柔软。

他静静地躺着,一动也不想动。

渐渐地,袁朗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思维也越来越敏捷。甚至过分的敏捷。

他确定,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一个很美,却又很荒诞的梦。

他脑海里想起上一刻发生的事情,想起那艘飞快下沉的“克丽丝蒂娜号”,想起了自己和莫尼斯在绝境中对话的场景。

我现在是在哪?袁朗有些迟疑。

他略微有些吃力地坐起身,两只手柱在床沿支撑着身体。

他抬起头,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四周空荡荡的,除了白色,还是白色。

放眼望去,视觉无法找到墙壁在哪里,除了他的两只脚实实在在的触碰到了地面以外,其他方向都是一大片光亮的白色。

这里是……

袁朗有些诧异。他还是头一回见识到这样的地方。咦,等等……我的脚……

袁朗猛地低头。

他看见,自己的两只脚,正安安稳稳放在地面上,完好无缺。

他试着动了动。

感觉很正常。

“怎么……”袁朗有些糊涂了。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的两只脚,明明是断掉了。在和莫尼斯穿越的时候,被阻隔在了穿越范围之外,没有一同抵达。

那两道诡异的,透明如镜面般的伤口,袁朗仍然历历在目。

可是,如今的事实是,他的两只脚,完好无损!之前的一切,似乎因此被证明是一场幻觉……

袁朗试着慢慢地站起身来。

结果他毫不费力地就站了起来。两只脚踏踏实实踩在了白色的地面上。袁朗感到两腿充满了力量。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之前的种种经历,从认识莫尼斯,到后来一同穿越到了另一个宇宙,这些,都是一场梦吗……

那么,现在又怎样解释呢?我现在又在哪里?

袁朗确信自己此时此刻不是在做梦。他能够感觉到地面结实的触感,能够感觉到自己实实在在的呼吸,还有身后床铺的柔软舒适。

这一切,都显得异常真实!

而他同样也相信,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些奇异的事情,也并非是一场梦。

那个叫莫尼斯的男人,爱因斯坦的学生,自己亦师亦友的伙伴,自己那触手可及的过往,怎么可能是一场幻梦!

既然,两者都不是幻觉,袁朗开始有些疑惑,自己这就是又遇到什么怪事了。

自己的脚怎么又回来了呢?

自己现在又身处何方?

非但如此,袁朗还诧异的发现,自己全身都是赤裸着的。他周身上下,一件衣服也没有。这让他莫名之余,也有些下意识的慌张。

“你醒了。”

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袁朗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禁一个哆嗦。

他慌忙四下张望,想找到是谁在说话。

听声音像是个女人。

可是袁朗除了四周白茫茫仿佛雾一般的环境外,什么也没有看到,更别提什么人了。袁朗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毛病。

这时,一声奇怪的“哧”的声音自他右侧不远处响起。袁朗飞快地扭头看去。

只见,在原本一片空虚的白色的地方,竟然裂开了一道黑色的口子,像是什么缝隙。紧接着,黑色缝隙展开,竟然是一道门。

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袁朗惊得张大了嘴吧,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并不是因为这个人的出场方式十分离奇,也不是因为从这个人充满流线美感的身形判断她似乎是一个女人,袁朗吃惊的是,站在门口的这位,与其说是“人”,不如说她是一个“东西”,一件美轮美奂的工艺品!

一个玻璃人!

绝对没错!袁朗认为自己绝对没有看花眼。门口的这个,的的确确就是自己刚才在睡梦里,梦见的那座琉璃城市里的玻璃人!

一模一样!

没有理会袁朗惊诧莫名的神情,这个玻璃人缓缓地走了进来,身后的黑色缝隙随后关闭,整个空间里又回复了白茫茫一无所见的样子。

“不必害怕。袁朗。”玻璃人踏着优雅的步子朝袁朗走近。袁朗此时已经呆滞万分,愣愣地站在床前看着眼前这奇异的一幕。就连玻璃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没有让他感到有什么稀罕。

玻璃人站在了袁朗对面,和袁朗只有不足一米的距离。

袁朗能够清楚地看见玻璃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节。

这个生物——袁朗确信它是一个生命体,它浑身上下都是半透明的,构成身体的主要颜色是透明色,看不出是何种物质,单凭视觉观察,质地应该并不柔软,因此称之为玻璃人并不过分。

它的躯体十分细小,躯干看上去像个孩子。两条胳膊和两条腿都显得细长无比,呈现一种十分好看的流线型,最细的地方,甚至还不如小孩子的手腕。

在它的躯体里,时时刻刻都能够看到有东西在流动,流向遍布它的全身。袁朗潜意识里认为,那应该是它的血液,抑或经络之类的东西。

在它的胸腔里,袁朗能看见一系列复杂的结构和器官——应该是器官无疑,因为那些血液似的东西,都联通在它胸腔里这些花花绿绿的物体上。袁朗感觉就像在看着一只浑身透明的水母。

而和水母相似的是,这个生物的身体,时而还能像有些深海水母那样,发出一阵阵五彩缤纷的荧光,看上去十分瑰丽。

而这个生物的头部,也同样是透明可见的。头部里面,那些应该是大脑的物体,看上去比胸腔内的结构复杂无数倍,就像一团闪着光,纠结在一起的线团。

最最令袁朗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没有在这个生物的头上看到任何身体器官!

没有眼睛,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巴和耳朵!

非但如此,就连它浑身上下,也没能找到任何器官。可以说,它所展现出来的整个身体结构,就是头、躯干,和四肢。

这个奇特、充满美感,袁朗生平仅见是生物,就这样毫无保留地站在他的对面。

袁朗完全可以确定,这绝对是一个活物,一个有着自主思维的生物。

因为不知为何,从它,抑或“她”,身体细微的动作表现上,袁朗能够感觉出,“她”似乎对他也十分好奇。

袁朗强定心神,尽量让自己放松一些。他发现自己不是何时变得神经都大条了许多。他深呼吸了两口,然后开口向对面这个生物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这又是在哪?”

这个生物缓缓地伸出一只手,五根流线型的细小手指张开,将手向袁朗摊开,做出一个袁朗看不懂的动作。袁朗没看到“她”是如何开口说话的,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开过口。“她”的声音似乎是直接传入他的脑海的。

“我叫璃。我是佐尔纳尔。你不必害怕。是我们救了你。你现在很安全。这里是我们的首星。佐尔纳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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