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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入学典礼

澜基学校校长室。

与大礼堂昏暗的气氛不同,校长室建在一栋石质小楼的二层,朝南的一侧有两个大落地格子窗,采光很好。里面有一张厚实的楠木桌,桌上堆着半人高的书籍。桌后的墙壁上画着一只巨大的凤凰,凤凰通体流萤,火红的色彩点缀得栩栩如生。

校长莱姆史登坐在桌子后面,戴着一副银边老花镜,正在仔细拣选那些书籍。他前几天刚刚过完跨入古稀之年的生日,满是皱纹的手上已经开始长出老人斑。

“校长,您在么?”校长室的门是黑胡桃木的,发出的敲门声很是悦耳。

“是塔娜么?请进,门没有关。”莱姆史登摘下眼镜,推开手上的书。

塔娜推门而入,她注意到校长桌上的书籍,笑道:“您还是这么爱阅读,像我这种武技老师,估计一年都读不完一整篇文章。”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明灯。”莱姆史登的嗓子有些沙哑,年轻时一次不慎重的决斗毁掉了他原本天籁般的声音,“请随便坐,今年接新人还顺利么?”

“还算顺利吧。”塔娜搬过桌子前的椅子,坐了下来,“不过有个人以肉体形态穿越了界门,把两个接灵魂的小姑娘吓得不轻。”

“哦,那你们武院今年可多了个好苗子。想来点红茶么?”莱姆史登不顾塔娜的推辞,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从窗户边的桌子上端起一把茶壶,“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喝点甜茶。”

塔娜看着老态龙钟的校长,微微一笑:“那小子一心想学魔法,我怎么劝都劝不过来。倒是您,一些年轻人都没您身子硬朗呢。其他人不知道,我可是很清楚您莱姆史登校长的威名。”

莱姆史登倒了一杯红茶,小心翼翼地端着往塔娜身边走:“唉,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

“今天我找您来可不是为了喝您的红茶的,虽然您的茶很美味。”塔娜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去端杯子,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三根凤羽的纹身出现了。”

“啪!”校长手里的杯子摔成了碎片。

“你看清楚了?”莱姆史登瞪大了眼睛,神情紧张。

塔娜抿着嘴唇,使劲点了点头。

“砰砰”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这个咱们以后再谈。”校长低声对塔娜说了一句,然后让门外的人自己进来。

威廉推门而入,看到了地上的碎片,塔娜已经拿起了笤帚簸箕开始打扫。莱姆史登冲着威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人老了,手难免会抖。”

“谁的手不会偶尔抖一下呢。”威廉笑着走进来,“两批新生都已经测试完毕,我已经安排他们去用餐和休息,一会就可以开始入学典礼了。”

“我们的潜力药丸效果如何?”校长帮塔娜打扫完地上的碎屑,直起身来捶了捶腰。

“非常好,和预期的一样。”威廉把校长搀扶到椅子上,“有两个新生十分惹眼,分别来自外世和里界,他们的测试成果非常令人激动。”

塔娜把碎屑扔进垃圾桶,插话道:“那个里界的新生叫啥?”

“好像叫吴克。”

塔娜有深意地看了莱姆史登一眼,校长微微一笑,在威廉的帮助下站了起来:“现在,让我们去见见这些后起之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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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让我们回家。”学校食堂里,芙蓉大口咀嚼着食物,不满地说道。

“可能是他们这里人丁稀少,需要我们为他们发展年轻的下一代吧。”吴克拿起一只烧鹅,吃的满嘴流油。

“我可没看到外世的新生里有和我们长得一样的。”织命小口地吃着一颗苹果,苹果色泽鲜亮,十分诱人。

“不管怎么说,既来之则安之,吃好喝好才是王道。”吴克趁凤姐不注意,拿走她碗里的一只鸡腿,惹得对方连连埋怨。

塔娜走进食堂,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悄悄走到吴克身边,猛然一拍他的肩膀:“食欲不错嘛。”

“哎呀卧槽,这谁啊,吓老子一跳!”吴克手里的鸡腿掉到地上,看的吴克一阵心疼,不过他回头看到塔娜后,愤怒的表情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哎呦,这不塔娜老师么,您也来吃点?”

“不了。”塔娜笑着拒绝了吴克的好意,然后走到食堂的小礼台上,高声宣布,“请大家抓紧时间用餐,入学典礼马上开始,五分钟后我们在大家做入学测试的大礼堂门外集合。”

众人一听,立刻开始埋头狼吞虎咽,塔娜微笑着走了出去,吴克心里暗骂,这娘们是不是看上老子了,摸摸抓抓的,成何体统。

几分钟后,大家都到了大礼堂前。食堂就在大礼堂东边几十米处,很快,所有人都集结了起来。吴克注意到外世的新生也在这里,不过和他们一样,人少了许多,估计也被刷掉不少。有几个人看到吴克,开始指指点点,马上,外世的新生们都骚动了起来。

外世新生的带队老师和塔娜一路谈笑着走了过来,外世新生们这才安分下来,不过还是都在恶狠狠地盯着吴克,吴克被看得有点心虚,他摸摸怀里的钱袋,顿时罪恶感减少了许多。织命也发现了异状,低声问道:“吴克,你是不是做什么坏事了?我怎么看那群外世人都挺恨你的?”

“嫉妒我的帅气罢了。”吴克脸不红心不跳。

“那里面的女的也嫉妒你的帅气?”织命显然不满这个答案。

“肯定是在嫉妒你的美丽啊!”吴克嬉皮笑脸地说道,织命白了他一眼,扭过头去,心中却是十分欢喜。

两名带队老师清点人数后,带着众人往校园深处走去,一边走,塔娜一边给众新生讲解着学校内的建筑和历史。一群人穿过一条林荫大道,走过演武堂,图书馆和聚法塔,来到澜基广场。

圆形的广场上已经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广场中央是一座巨大的石头雕塑,一只巨大的凤凰仰首望天,似乎正要飞天而起。吴克等人在塔娜的带领下走到广场的最中间,被紧紧地夹在人堆里面。

唉,还以为异世的学校开学典礼会新颖些,没想到也是全校学生蹲广场,听着领导胡乱讲,台上唾沫横飞忙,台下聊天自己爽。吴克感觉到一点小小的失望,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

织命她们倒是显得十分兴奋,描云让吴克抱了起来,举得老高,兴高采烈地看着周围的人。

“同学们好。”一声浑厚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吴克踮起脚伸长了脖子往前看去,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头正站在广场最前面的小台子上讲话。

卧槽,这老头犀利了,不用话筒嗓子都这么高。吴克这才感觉到了震惊,不过一会他也就释然了,这是剑与魔法的世界,老头肯定也是魔法师一类的。

“我是本校校长莱姆史登,首先恭喜大家成功通过了我们的测验,融入澜基学校这个大家庭中。澜基学校拥有上千年的历史,为整个外世培养出了不计其数的人才,今天大家能够加入我们,让我们感觉十分荣幸,当然,我敢肯定这也是你们的荣幸……”老头在台子上热情洋溢,吴克却听得直打瞌睡。

“你们大家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我对你们的到来感到非常欣慰。你们是外世的未来……”吴克正要睡着时,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喃喃自语,说的话竟然跟校长一个字不差。他顿时来了兴趣,循着声音扭头一看,旁边的队伍里一个与描云年纪差不多大的小正太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早已背会了这段演讲辞。

“这老头每年都说的是这几句?”吴克把描云架在脖子上,对旁边的小正太说道。

“至少去年是这几句。”小正太也是里界人,黑色的头发和眸子在他周围一圈外世人的映衬下显得倍感亲切。

“老头一年说这一回就让你记住了,那你肯定是二年级的第一名吧?”吴克来了兴趣,转过身子,小描云却不乐意了,吴克一转身她就看不清莱姆史登,于是小萝莉揪住他的头皮把他扳了回去。

“我是法坛五年级的学生,马上就要毕业了。”小正太看都不看吴克一眼,有点不近人情的味道。

“小伙子不错嘛,看你这模样,五六岁就被选进来了?”吴克丝毫不在意对方的冷淡,依旧兴致浓浓。

“我去年被选进来的,一年跳了四级。”小正太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哎呀卧槽,天才啊!咱们在开学典礼上认识也算是缘分,自我介绍下,我叫吴克。”吴克不顾头上描云的抗议,把右手在光头上擦了擦,伸到了小正太面前。开玩笑,这种将来成就不可限量的人物,一定要抓紧一切机会抱大腿啊!

“我叫越赟。”越赟没有看吴克伸过来的手,而是从怀里拿出一本大部头啃了起来。

“小越你天资这么好还如此用功,真是我辈学习的榜样啊!”吴克依旧嬉皮笑脸,似乎热乎二皮脸贴上冷臀部的感觉让他十分受用。

越赟嗯了一句算是回答,吴克见对方实在没有理会自己的想法,只好悻悻地转过身去。

“吃瘪了吧,嘻嘻。”织命看到吴克的窘样,禁不住笑出声来。

“小吴别灰心,伦家疼你呦~”芙蓉一脸关切地看着吴克,眼中闪着火热的光芒。

吴克白了芙蓉一眼,一本正经道:“这位小越同学一年连跳四级,可算是天才中的天才了,但是人家的成就也不是凭空而来的,天才其实就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再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哇,小吴你说话好有哲理哦,姐姐好喜欢哦~”凤姐一脸崇拜地看着吴克,芙蓉的脸上狂热之色更甚,贞子也缓缓点了点头。

“这肯定不是你自创的,你是从哪学来的这句话?”织命微笑着看向吴克。

吴克装出一副很受伤很无辜的模样,眼睛却不住地往织命胸部瞟:“织命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人家好歹也是有经天纬地之才的人,随便说一句很有哲理的话不是很正常么?你这样说,人家一颗容易受伤的小心脏会痛的。”

织命注意到他火热的眼神,笑着推开他的脑袋:“就你这城墙厚的脸皮会受伤?鬼才相信。”

“我相信,虽然没人关心。”贞子悠悠地出声。吴克立刻以胜利者的眼光挑了两下眉毛,得意地看着织命。

“你那句话,很有道理。”几人正闹着,越赟忽然出声。

吴克闻言惊讶地回头,越赟合上厚厚的书,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那是的,我吴克虽然没有小越你那么聪明的脑子,但是一般人还是赶不上我的一半的!”吴克听越赟夸奖他,又忘形起来。

越赟点点头,说道:“校长马上说完了。”

话音刚落,台上就传来了一声洪亮的“谢谢大家”,然后便是一阵雷鸣般的鼓掌声。

吴克笑着看了越赟一眼,对方还是面无表情地转过了头。

“接下来就是分院,本校分为法坛和武院两个分支,立志加入法坛的,以后会开始探究魔法的奥妙,选择进入武院的,则是一条强身健体,以武修身的路子。现在老师会开始登记大家的选择。一旦选择一条道路后便会很难更改,所以请大家一定慎重。”莱姆史登宣布完后,塔娜和另一名老师从队伍头开始一一登记。

“大哥哥,我好紧张啊,我不知道该选哪种。”吴克把描云从脖子上放下来,描云一脸担忧地问向吴克。

“像你这么可爱的小萝莉,哦不,小女孩,当然是要学魔法啦!”吴克摸摸描云的头,笑着说。

描云没有马上决定,她转过头问向织命:“织命姐姐你呢?”

“武技。”织命似乎早就做好了打算,不假思索地说。

“哎呀织命,咱们一起学魔法多好,像你这么柔弱的美女,应该学魔法才对啊!”吴克一听急了,连忙劝道。

织命笑笑没有说话,描云看看两人,低下头咬着嘴唇,想了片刻,然后认真地说道:“我要和织命姐姐一起学武技!”

“卧槽不是吧!”吴克眼睛瞪得老大,“你小女孩子家能吃得来这种苦么?”

“别小看我,我可是很努力的!”描云一脸坚定地说。织命笑了笑,一把把她抱了起来:“放心,姐姐会照顾你的。”

吴克听了,也不好再劝,便垂头丧气地说道:“看来只有我一个人学魔法了。”

“放心小吴,我们三个都是学魔法的哦~”凤姐拍拍吴克以示鼓励,却差点把吴克吓了个半死。

和这三位一起学,以后的眼睛可是有的受了……吴克简直是痛不欲生,他幽怨地看了织命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样光头,决定好了没有?”塔娜走到吴克身边,笑吟吟地递给他纸笔,“要不要考虑学武技?”

吴克接过来,回头又看了织命一眼,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拿起笔来在纸上写道:

吴克,法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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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完院后,校长又宣布大家可以自由选择寝室,吴克听了满不在乎地喊了一句:“我要进女生寝室,你答应么?!”

莱姆史登听到这句话差点背过气去,威廉给他抚了半天胸,校长才缓了过来。他举起颤抖的手,指着远处的吴克问道:“这个如此大胆的年轻人叫什么名字?”

威廉闻言,往那边瞄了一眼道:“他叫吴克,是今年里界测试结果最优秀的新生。”

莱姆史登闻言,惊讶地看了威廉一眼,顿时便转怒为喜:“小伙子不错,喊出了多少人的心声,当年我来澜基学校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种觉悟,为了奖励他的这种勇气,我决定答应他的要求。”

这下轮到威廉吃惊了,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您确定?”

校长哈哈一笑:“我非常确定。好一个有活力的小伙子啊,哈哈哈!”

威廉满脸黑线地看了校长一眼,忍了忍,对着人群高声说道:“吴克,你的要求被允许了!”

全场皆惊。

吴克自己也吃惊不小,他说那句话本来也没指望人家会答应,是闹着玩的,没想到上面竟然如此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顿时巨大的幸福感充斥着他的身体,吴克直接晕了过去,不过在晕过去之前,他调整了方向,倒在了织命怀中。

织命等人见吴克晕倒,个个心急如焚,正在队伍后面核实分院信息的塔娜赶紧跑了过来,几人七手八脚地架起吴克,跑向学校的医务室。

广场上众人经过一小段时间的沉默后,都疯狂地大叫起来:“我也要进女生寝室!”中间还偶尔夹杂着几声“我要进男生寝室”的豪言壮语,就连老生们也纷纷要求要换寝室。莱姆史登看着台下激动的人们,尴尬地笑了笑:“好像我闯祸了啊。威廉,我如此信任你,就由你来照顾他们吧,嘿嘿。”老头说完,一溜身跑下了台子,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威廉肥硕的脸庞抖了抖,等了半天,才无奈地高声说道:“吴克只是一个特例,校长为了褒奖他的勇气才答应了他的要求,你们现在说这些已经为时过晚,学校方面是不会答应的!”

台下人群更加激动,甚至有人跑到前面来要和威廉讲道理。威廉看场面有点控制不住,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一个巨大的传送门从威廉背后渐渐显现,从里面走出了一只通体由火焰构成的狼型生物。火狼约有十几米高,散发着炽热的光芒,它走出来后,冷漠地看了场上的学生一眼,仰首长啸。

台下顿时安静了下来,学生们都敬畏地看着那只火狼,不敢再说一句话。

“学校不会答应你们的要求的,现在,老生都回寝室休息,新生们选好寝室后让老师带过去,不准再有人以这个理由无理取闹。今天入学典礼就此结束,明天开始正常上课!”威廉尖细的嗓子通过某种魔法响彻整个广场,却没一个人敢笑出声来。

校门外,门卫费多点起一支烟,轻声一笑:“老头子还真是出人意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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