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吧!哭了之后你就会好过点。”美男目中怜惜更盛。
“我说过了,别用这种眼光看我!我不需要怜悯!也不会哭!怜悯和泪水都是弱者的麻药,我不需要!叫你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玛蒂娜抓狂,右手一挥,向美男抓去。
她的指甲挠上美男的脸!
瓷器般细致的脸上瞬间多了三条细细的指痕,细痕上渗出颗颗殷红的血珠,衬在他白皙的脸上,如桃花绽开,美得惨烈而梦幻!
“对。。。。。。对不起!”玛蒂娜讷讷地盯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自己的行为。她的手是为创造美而生,不是毁灭美!他的脸哪里是脸,是绝世珍品,是价值连城的艺术品,是上帝鬼斧神工的杰作!她怎么能毁灭这张脸!她怎么了?她怎么了?
“对不起,我平常不是这样的,我太激动了。真的很对不起。你皮肤这么好,想必平常也十分爱护。。。。”玛蒂娜非常后悔。
“你的心痛,我的心更痛!如果能换你的心不再疼痛,我宁愿牺牲我的脸。你是我的女儿啊!”美男捧着她的脸,充满爱意地继续说,“我不是怜悯你,我是怜悯自己,与你感动身受,却无法缓解你的疼痛!”
脸是人类的名片,何况美人?脸是美人的灵魂!他竟愿意缓解自己的疼痛牺牲自己的美貌,玛蒂娜心肝微颤!
“谢谢你爱我,但是我真的不是。。。。。。”
“不,你是!你是我的女儿,不管你怎么否认,你就是我爱若至宝的女儿!”
“我。。。。。”
“你可以在心里怀疑,也可以在心里否认,甚至压根就把我当作陌生人,但是请你在世人面掩盖好这些想法,保全一个父亲威严和体面!”
玛蒂娜心内一软:“但我。。。。。。”
“你是我的女儿,相信我,你真的是我女儿!”美男充满爱意地笑了,笑容如漫天飞舞的梨花,灿烂而圣洁。
玛蒂娜鼻子微酸,绝决的话语竟然无法说出口。
“乖女儿,叫爹爹!”殷切的眼神,像温柔的拳头,击碎了玛蒂娜所有的抵抗。
玛蒂娜口内发苦,言不由衷地呼道:“爹——爹。”
“乖女儿!”美男激动地抱紧了玛蒂娜,紧得像要把她挤碎!
唉,装一装吧!就算补偿对他脸部的伤害吧!她不过是被他对女儿深切的爱感动,屈服于世间最圣洁最无私的父爱,不算脆弱,不算丢脸,玛蒂娜劝说自己。
“再呼一遍。”美男十分陶醉。
“爹爹——”玛蒂娜难为情地卖萌,想她二十老几的灵魂了,装作很纯很天真,自己都给雷得外焦里嫩。
“鸾儿,再呼一遍,爹爹长久地期盼着这一天,有时候甚至怀疑永远也听不到你的呼声,再呼一遍好不好?”美男乐在其中,嘴角的微笑像漾动的湖水。
长得风流俊俏,行事怎么就不能免俗?玛蒂娜在心里没好气地抱怨,可看到他脸颊三道艳红的爪痕,就将抱怨的话咽回肚中,乖乖地又张开了嘴:“爹爹,爹爹,爹爹,爹爹。。。。。。。。”她一连呼了三声“爹爹”,呼完好整以暇瞅着他,以目询问,够了吗?满足了吧?
美男爹爹宛尔:“不够。”
“爹爹爹爹爹爹。。。。。。”玛蒂娜一口气呼了十几个爹爹。
“不够,远远不够。”
“啊?”玛蒂娜身子一轻,被美男爹爹抱至空中,在空中飞快地旋转了起来。
“鸾儿,你的回归乃爹爹生平第一幸事!幸甚至哉!”美男爹爹一壁大笑,一壁抱着她旋转,“幸甚至哉!得此殊遇,生有何憾?”
如此俊俏风流的男人竟然是一个女儿控,奇观!被争珍宝般搂在怀中,看他像小孩子般欢欣鼓舞,风流俊俏的脸上全是傻傻的笑,玛蒂娜忽然觉古老陈旧的房间里竟开满了紫色的熏衣草,好多好多的熏衣草,整整齐齐地长在衣柜、床上、方几上,散发出阵阵令人迷醉的香味?在他的臂弯飘荡,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小鸟,自由,轻盈,快乐。
玛蒂娜咧开嘴,笑了起来。
“鸾儿,爹爹不再梦魇般地动弹不得,眼睁睁见你悲痛欲绝,却无法伸出手拭去你眼角的泪珠;爹爹再也不会梦魇般动弹不得,见你一步一步走向深渊却无法斩断诱惑你的食人花;再也不会相见亦不识。。。。。。”深沉的磁性嗓音,仿佛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
玛蒂娜心弦微颤,某种东西如闪电般在脑中一闪即逝,试图捕捉却无影无踪。也许这具身体的原魂离体时,风流的父亲因无力回天而深深愧疚吧!
“哈哈哈,我们会一起度过今天,明天,今年。。。。。我们有大把的时间一起度过。爹爹陪你欢笑陪你哭泣,会看着你一寸一寸地长高。。。。。。”
女儿控就女儿控,和女儿共同生活这么平凡的事情竟会高兴得转圈。深刻的感情果然会将人变成傻瓜!幸好,美男犯傻也风韵无边,双眸中潋滟的光芒暗夜的星空,就像漫画中的图片。不过,这样腻味下去很危险,玛蒂娜当即立断:“我这个身体的爹爹,我该起床了吧?”
“对,对,对。哎呀,已经过了早饭时辰,鸾儿想必饿了,都怨爹爹。”美男将玛蒂娜放在床上,拍了拍掌。
门吱丫一响,一众丫环婆子走进了屋子,绕过紫色美人屏风走向玛蒂娜。个个谦卑地略弯背脊,微垂着头,视线谨慎地往下,步子中规中矩,如履薄冰,胆战心惊——典型的被压迫者!
反观美男父亲,春风从眸中消失,换上了雪山之巅的凛冽,嘴唇紧紧抿着,倒像带上了冷若冰霜的面具,傲然在上的气势扑面而来——典型的压迫者!
玛蒂娜恍然大悟,她的新身份就是封建社会中压迫者,至少也是小压迫者。这种新身份十分令人不爽,她歪坐在床边,放眼望去,只见雁立了一地的丫头妇人,整整齐齐,半点响声皆无。中国古代的下人难道实施军事化管理,纪律严明,遇事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