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美丽事物有着特别的钟爱,对鉴赏美辨别美有着超越常人的品味,对创造美更有锲而不舍的追求!”伴随激情洋溢的解说,大屏幕上出现华炫的T台场景,“大学时期她便展现出众的天赋,得到国内知名画家李德芳老师的青睐。后来她被声誉遐迩的道森学院录取,求学期间就因设计的《断绝》系列登上美国著名的时尚杂志《Fashion》!”
“谁也不能否认她是纽约时尚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令人发指的批评或热情洋溢的赞美,以及两者之间哗然的争吵辩论,正向整个世界表明她无与伦比的设计天赋!”
“她是谁?她就是本季纽约时尚周取得不俗表现的华人设计师玛蒂娜!”屏幕转向节目现场,主持人举着话筒情绪高涨,“今天,我们有幸请到玛蒂娜来到节目现场,有请玛蒂娜!”
精致大方的时尚女人走出,娇小玲珑的身上穿着白色抹胸短裙,纤细白腻的颈侧,整齐复古的短发简洁而干练。扬起瘦削的锥形下巴,她冲着镜头微笑:“大家好,我是玛蒂娜!”
主持人微笑:“玛蒂娜,欢迎!你已经在纽约、日本等其他地区开了好几家品牌店,听说你本次回国要在上海开一家品牌店?”
“对。”纤细干净的女人点头,“我展示自己的风格,希望能将上海这座神秘之都装点得更加美丽,希望东方女人的美迷醉世间每一个男人。”
主持人盯着她,认真地问:“玛蒂娜,我相信你会做到。认识你看到你的作品之后,我终于体会到天纵其才这四个字的真实分量!”
“如果你曾经采方的东方女人成为本世纪最出色的服装设计师,在你写回忆录时更会体会这几个字的分量!”女人自信地微笑,像绽放峰顶的山茶花。
“了不起的梦想!”主持人感叹。
“我身体里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血脉的涌动,每个细胞的活动都为了实现这个梦想。可以说,除了这个梦想之外,我一无所有!”
“亲人呢?”主持人忽然发问,“玛蒂娜,你作为一个忙于事业的职业女性,一定很少有时间陪伴亲人,是否觉得生活有缺憾?”
玛蒂娜坦然地摇头:“没有,我的生活很充实。”
“没有?没有你为什么来找我们?”头发染成干草黄的青年扬首嚷嚷,“别忘了你是跟我们继绝亲缘关系,被我们扫地出门的!你不是决绝无比吗?为了作服装设计师不惜放弃一切!怎么,现在后悔了?想用几个臭钱把我们收买?”
玛蒂娜看向深蓝海水般的沙发上,铁塔般抱着双臂坐立的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我来不是为了解释,更不是为了控诉,不是为了抱怨,虽然我很想这么做,但我知道我说了也没人听入心怀。我只是为了给你们需要的东西。”
“就这破房子?”干草青年跳到玛蒂娜身前,“不到一百平米,你打发叫花子啊!一套普通的房子就想重进家门?至少也得一得别墅,花园游泳池缺一不可,还得给我再买辆拉风的好车。不行,这样也不行,你得把所有品牌店的产权转到爸爸名下,我们才能放心地给予我们的亲情。谁知道你会不会再犯魔怔,无情无义地扔下我们去纽约?父母靠你养老,我没文凭找不着工作,再说我也不是工作的那块料,谁受得了那些公司的条条框框约束着呀?我还指望着你奔小康呢!你看你在我们生活中这么重要,怎么也该把产权转到爸爸名下,才能让我们放心吧!”
玛蒂娜扫了一眼中年夫妇,说:“我走了,养老保险我会替你们买。”
拿起自己的包,她转身便走。
“这就走了?”干草青年惊诧地大叫,“你不跪求原谅?不哀求我们不要赶走你?不发誓永远满足我们的心愿,照我们的要求做?”
嘴角露出大大的讽刺,玛蒂娜转脸看着他:“跪求原谅?我追求自己的梦想,何罪之有?求你们不要赶我走?就为了进这个不算家的家,永远满足你们的心愿,照你们的要求做?你们给了我少得可怜的爱,凭什么要为一生为你们服务?你们何德何能,值得我放弃光耀鲜亮的梦想?”
“你。。。。。。你该死!”干草青年勃然大怒,像头恶狼扑过来,狠狠地抓住玛蒂娜,拖向窗边,手指掐住她的咽喉抵向玻璃,满脸威胁地道:“说!说你错了,说你愿意把所有品牌店的产权转到爸爸名下,说!如果你不说,我就把你扔出这座房屋,说!”
中年夫妇同时站了起来,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威胁么?她童年时因为父母扬言抛弃她而害怕过,少年时候因为怕这个生物学弟弟害自己跟前出丑而恐惧过,青年时怕被他殴打而颤栗屈服过。。。。。。。。但是现在,不,玛蒂娜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她知道他们所求的是钱,即是钱,怎么可能让她这个赚钱机器毁灭呢?
玛蒂娜指责:“你弄皱我的裙子了,弄坏了我的发型,弄花我的妆容,天哪,我怎么见人?要是出去碰上记者怎么办?你听到没有,放手!要是我的颈部出现紫痕,我还怎么穿衣服?我会成为整个时尚界的笑柄。放手!你不想放是不是?别忘了,我们早已断绝亲缘关系,就算你杀了我,也得不到我的一分财产!”
“你写了遗嘱?”干草青年怒叫,转头:“爸爸,她从没想到过我们。爸爸,留她干什么?我要杀了她!”
玛蒂娜讥笑:“杀我?你舍得命来赔吗?你的爸爸妈妈舍得他们宝贝的性命吗?为了一根你们不齿的贱草,值得吗?你不敢杀我!得了,吴鑫,结束你蹩脚的表演,放开我!你忘了,你曾拿起菜刀架在我脖子上,威胁不把挣来的大学学费交给你就会砍死我?你曾经打断一条胫骨,让我一个假期无法外出打工?你早说我坚持要去美国的话就会把我送进医院卖掉肾脏眼角膜?但是事实呢,吴鑫,我的才华、我没有拖欠学费却引起一位女企业家同情,她交了我大学其余三年的学费生活费。我无法外出打工,却终于静心做设计,将手稿寄给道森学院我得到了奖学金!你要卖掉我肾脏的话让我坚决了离开你们的想法!说实话,没有你们的虐待,没有你们无情的毒打逼迫,我未必有今日的崭露头角!说真的,我真该感谢你们,感谢你们爱我爱得那么少,感谢你们把我当成赚钱机器!”
“我会杀了你!”
“是么,你这个生物学弟弟想从我这里得到的无非金钱,你舍得杀了我么?你杀了我会得到什么?死刑或者有期徒刑!我的钱,包括这套房子,房子里的家具,都会被捐给非洲饥童。你一分也得不到!”
“我要杀了你!”干草青年咬牙切齿地说,“既然你不能带给我财产,你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那么,杀了我吧!”玛蒂娜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你还在等什么呢?现在就杀了我吧!难道你以为等一会儿我就会将店铺产枝拱手相让吗?你们控制了我二十多年,控制我的笑,控制我的情,控制我的整个生命,你真的认为我会把自己心血熬成的品牌店送到你们手心,再次转化你们手中的傀儡吗?吴鑫,你也该告别寄生虫生活了,学会做一个人,一个敢于承担责任的人了!”
“你!”干草青年咬牙,手指微紧。
玛蒂娜轻蔑地笑了。谁也休想控制她!谁也休想毁灭她!她一切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她料定他会放开她的,她准备在一刻准备整理衣裙,却忽然只听一阵玻璃碎响,再诧然发现她的身体飞到了窗外。
你?真的要杀我?你是我的弟弟吗?她瞪着碎裂玻璃前脸色苍白的他,无声地问。
你们是我的父母吗?她瞪着匆忙跑向窗边的中年夫妇,却终于没时间问出口,身子已像皮球向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