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听说,你感冒好了?”正从校园漫步回来的子鸥,还没进寝室,身后就传来落羽的声音。子鸥回身,只见落羽正靠在对面的墙上望着他,他点头,但咳嗽依然还有。
“那……”落羽的眼球转了几下,八成又开始小主意:“那……陪我去游泳吧?我发现这几天气温有点反差,虽然下过雨,但热得很。”
子鸥愣了一下,落羽主动邀约自己?这种热情程度虽然难以置信,但眼前就是落羽笑得很灿烂的脸,并且写满了期待的神情。
“我不会游泳!”子鸥抱有歉意似的,婉拒。
“你是鱼,还怕水?”落羽瞪大眼睛歪着脑袋问。子鸥怔了怔,又有些犹豫的神色。落羽眨眨眼,叹气:“看来你不想去?不想就算了!”落羽故意装作很失落,甩了胳膊扭身就走。
“我……陪你!”子鸥突然叫住她,好不容易化解仇恨,他不想让落羽失望。落羽眼睛斜了斜,偷偷坏笑,又装作平静地回头:“那说定了啊!今天下午,两点!”说着她伸出两个手指晃了晃。
子鸥笑笑:“记住了!”
落羽抿抿嘴:“那我去叫晓柯上课了!”说着转身向晓柯寝室走去,看样子,她是把子鸥当成了朋友?
而子鸥的脸上却明明带着顾虑。
上课的时候,落羽左念叨右念叨,盼着两点快到。
晓柯打趣问:“你是不是下午两点约了帅哥?这么惦记着?”落羽不答只笑,想一想就要笑出声来,又有种报仇的快感。
“喂!你不要这样吧?敢不敢说出来分享一下?”晓柯善用激将法。
落羽撇嘴:“丫头,激将法用多了,就不灵了,猪!”
晓柯风趣道:“你从生下来就跟我这个猪做朋友,看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说着,晓柯故意扮个鬼脸。
落羽斜眼望着晓柯:“死丫头,今天本小姐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下午两点,子鸥果然准时等在门口。“出发!”两个人下楼,说说笑笑,俨然是一对好朋友了。
路上先聊起来。落羽问:“说说你喜欢哪个数字?”
“3!”子鸥的回答相当简单,这答案似乎不用思考就冒出来。
“为什么?”落羽多少有些好奇追问来源。
子鸥缓缓仰起头,远眺深空的行云,目光中充满了让人难解的忧郁。
“既然是3,那一定有原因了!”落羽不解其意地再次试问。
“因为,我的人生有三件事,第一件事,继续活着,就帮失去的人完成未完成的理想;第二件事,完成自己的理想;最后一件,是永远的离开某些地方去往一个地方!”子鸥说道。
落羽皱眉,这回答也太深奥了吧?“听起来,很累呢,又是帮别人完成愿望,又是要实现自己的理想,岂不是一个人多个灵魂?”落羽蹙眉问。
子鸥意味深长的笑一笑,已经坐在了摩托车上,递上头盔:“上车吧,也许你不会懂!”落羽撇撇嘴接过头盔,装深奥!等一下要你好看!
此时的校道不远处正走来几个女生,被簇拥在中间的是朱樰。
“咦?为什么最近鱼子鸥总是跟那个女孩子在一起?”不远处的校道上走来五个女生,其中一个指了指子鸥和落羽。
另一个女生也眯起眼睛:“朱樰,鱼子鸥好像前一阵子经常和你在一起,这么快有新的把你给遗忘了?”虽然这话里夹杂的玩笑口气,但站在中间的朱樰心里嫉妒。
朱樰望着落羽坐上子鸥的摩托,子鸥还不时回头和落羽说着什么?看起来关系很亲密?奇怪,明明看到他们两个寝室只见划着暗暗的一道黑线的,不是吵架了吗?难道,上次故意打破那盆花,都没有使他们分裂么?
“诶!你怎么老喜欢穿黑色衣服?”落羽拍拍子鸥的肩膀,盯着他一身黑的扮相问。
“没有比黑看起来更真诚的色彩,所以蛮喜欢这种颜色。”子鸥说着,自己也带上可头盔,透着两只眼睛,很有神。落羽撇嘴,又装酷!
“嘟~~”一声,摩托车启动,朝着校外飞驰而去,朱樰的眼睛里冒出一股仇恨的火焰,原本是准备去体育室的,她转身朝公寓楼走去。
“朱樰!我们不是说好去练习拉拉队舞蹈吗?你这是去哪里?”其中一个女孩扯住朱樰问。
朱樰昂着头,一副高傲的样子:“不去了!”
“喂~~~”几个女孩没能揽住朱樰,她裙摆飘逸的离开了,装满了一肚子的嫉妒。苏落羽是吧?敢抢我喜欢的人?早晚要收拾你!
在落羽的指挥下,子鸥行驶到一个游泳场所。
落羽换了身粉色泳衣,身材相当不错,尤其那两条纤细的腿。而子鸥则瑟缩在离水池不远的长椅上,似乎真的对水毫无兴趣。
落羽斜斜眼问子鸥:“你真不下水?”子鸥摇头,看起来真的很不舒服。
“那我下去了!”落羽转身向水池边走去。脑袋里开始打着小算盘,按原计划行事。走到水池边缘,突然“哎呦~~”一声蹲了下去。
子鸥闻声起身,没想太多忙跑上前,扶住落羽询问到:“怎么啦?”
落羽坏坏的笑,猛地转身抱住子鸥的腰,向前狠狠一推,子鸥整个人“噗通!”一声落入水池,顿时溅起一股浪花。
落羽“咯咯咯”笑起来,差点岔气,与其说这是复仇,倒不如说像是一个游戏。笑够了也许气就消了!但事实却没有落羽想的那么简单。子鸥落入水中连挣扎都没有,就逐渐沉入水底。
“喂!你……你真的不会游泳?”落羽正了正神色,这才开始担忧。子鸥的头已经缓缓沉入水中,奇怪的是,他居然一点都没挣扎,眼睛却像是包含着一种恐惧。落羽忙跳下水,快速游过去,将子鸥揽在怀里,浮出水面,游了几步,爬上岸。
子鸥缓过神吗,狠狠捶胸猛咳一阵。
“你是鱼,怎么这么差劲?连水……”落羽见他终于有点反应,说道。但话还没说完,就见
子鸥爬起身,回头,眼神里充满了愤怒:“闹够了没?如果仇报完了,那么我们各走各路吧!”说着转身,带着忿恨扬长而去,身上的水珠还甩了落羽一脸。
落羽愣了一下,什么情况?就算是一个恶作剧,又不会淹死,他居然……
各走各路?好!鱼子鸥,你给我记住!
夜晚来临,突然毫无预兆的大雨又倾盆而至。窗外黑漆漆的,能微微看到交织的雨帘。子鸥将窗口关的死死的,声音被隔离。最后,连窗帘也拉上。
有时候,清醒是一种病!
子鸥裹着厚厚的被子,前一段时间淋了雨,刚刚感冒康复,却又被那个野蛮的丫头弄到水池里。说实话……他并不是计较落羽的整蛊,而是,他怕水,真的怕水!
他躺在床上,终于明白落羽与自己和好是为了什么?也许就是为了复仇的快感吧?
“咔!”子鸥将寝室的灯关闭。当四周寂寥到只剩下自己脉搏跳动的声音时,他有些发抖,抖着睡着……
“咳咳咳~~”他不时地咳嗽着,忽冷忽热,发抖~
“哗~~哗哗~~~”的潮声将他带入梦境……
“妈~~救我~~~~”模糊的中听到自己弱弱的声音叫着。
一股冰冷的潮水浦头盖面的打来,他整个身躯被浪潮推出了几米高,他呼唤的声音也被水声掩盖,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妈……”潮水中像是有一只庞大的恶魔,伸出五爪又将他推倒岸边,她的视线里出现了妈妈的身影。那个一直感觉温暖的影子,可以依靠的妈妈,大声呼唤着:“老大……小船,小瓷……”
由朦胧变清晰,近了,浪花将她又送回岸边,妈慈祥的脸变得惊恐万分,她伸开双臂,那怀抱只等着拥住她。
他被紧紧地抱住了,那一个带着冰冷潮水却温暖的母亲怀抱,持续了片刻。身后又有一个巨浪如同魔手伸将过来。妈一个转身,将他狠狠推开,那股力量,他永生不能忘记。当她抬头看的时候,妈妈又由清晰逐渐变得遥远,浪花是恶魔的爪,将妈卷进了深海……
就那样,在海啸的边端,当他意识清醒的时候,妈消失了,还有小瓷也随着海浪席卷而去,去陪伴妈了!
而子鸥面前开始变得迷迷蒙蒙,天幕阴沉沉的,看不到黑暗的边缘.若有若无的路不知向何处伸展.似乎在空灵而又无边的灰暗中只有古怪而枯了的树.........
“轰隆~”一声炸雷,惊动了寝室楼。
“妈……别走……”子鸥一声惊叫,醒来。
额头的细汗不停的流淌。
他没有坐起身,而是瞪大眼睛,眼前闪过了几道闪电。雨声越来越大,夹杂着远远轰隆而来的闷雷声响。
子鸥浑身像是潮湿了一样,不停地哆嗦着。他一定是又发烧了,每当发烧的时候,浑身发冷的时候,总会做这个曾经发生过的梦!
子鸥的眼睛里回荡着阴暗的潮水,一波一波地袭来,卷起浪花,在眼眸中翻滚。翻滚……一点点化为泪水,顺着眼角流淌在发丝上。
“为什么不是我呢?妈,你说过要看着我们长大,看着我们……为什么不带走我……”子鸥内心开始一遍一遍痛苦地问着。耳边再听不到妈呼喊自己老大,眼前那久违的慈祥的面容也不再出现,很久没有看到妈了,哪怕是在梦里……
世上有谁知道呢?我最怕冷!最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