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鸥回到寝室,走到自己的门前,隐隐约约能听到落羽和晓柯的嬉笑声。
晓柯的杀猪声很高亢:“我读一条搞笑短信给你听,留级复读的学生叫“留学生”,家里有钱的学生叫“高财生”,上课打瞌睡的学生叫“特困生”。哈哈哈!”
落羽的笑声,听起来还蛮娇美。子鸥拍拍脑袋,为什么驻足了呢?
“喂喂喂,我也有一条,听我读:当你养的蟒蛇不再进食,不再盘睡,而是笔直躺在你的身边的时候,快把它处理掉吧,它是在用自己的身子测量,能不能把你吞进去……啊哈哈哈……”落羽起伏的笑声,让子鸥想象,一定是弯着腰,捂着嘴,眼泪都差点笑出来?
如果有一个什么都一起分享的好朋友,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呢!看样子,那丫头已经完全走出失去那盆花的痛苦了。他决定,今天晚上试图约落羽出去走走,也许那丫头态度有回旋的余地。
回到寝室,关门,两个疯丫头的声音被隔离了。子鸥用透明的容器泡了一壶菊花茶,放几块冰糖,加一些蜂蜜,这是他一贯喜欢的调和饮品。因为他又咳嗽了。
四周安静下来,只有那壶菊花茶袅袅蒸腾,时间在运转,无法遏制。此时的每一秒都像是无声的蚂蚁爬过心脏,频率“噗通噗通”乱跳。子鸥曾经去做过心电图,说是心律不齐。偶尔就是这样,莫名的心悸。他咳嗽了几声,
从钱包里取出那张冥河还给他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小女孩,甜美的笑脸,可爱的蝴蝶结。窗外柔绒的光线洒落在照片上,子鸥被那种静丽的阳光拉进了记忆……九岁那年……
小女孩干净的脸就在眼前,只记得,她有些累得喘息声和清澈的眼睛。当他伸手,想要抚摸女孩蝴蝶结的时候,有一阵乱糟糟的声音打破山林的寂静,他转身,逃跑……
“喂……喂……你别跑……”任由那女孩子如何呼唤,子鸥还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到了山林的深处,并躲在树丛后面,偷偷观望。
只见有两个人影来到女孩的身边,一把就将女孩拥在怀中,说了些什么?他完全听不到。
只过了片刻,两个身影拉着小女孩离开,而小女孩还不时朝着子鸥逃跑的方向回头。
远远地,似乎看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里飘落一张东西,是什么?他不清楚。等他们走远后,子鸥缓缓移步回到了刚才的山脚,那刚才遗落在风中的……是、是一张照片?
于是,他俯身,捡起那张照片,女孩甜美的笑容呈现在眼前,女孩和父母走了,而她留下了一张值得纪念的照片。
“谁知道,十几年里都发生了些什么……”子鸥拿起桌面的一个小镜子,望着自己的脸。记得曾经的自己是年幼的,突然间换了一张脸似的。他一直分不清,自己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的化身?
子鸥睡了,这个午觉沉沉的,也许咳嗽的原因吧,昏昏沉沉,也像是被回忆包围。如果可以不想起,他也想永远都忘记……
直到寝室走廊里传来落羽和晓柯的笑声。子鸥猛地坐起身,别忘了,今晚还有事情?!他跳下床穿了外套,伸个懒腰,打开门,正看到落羽弯腰开门的身影。
“呃……苏落羽……”子鸥挠挠头,还没想好怎么解了这深仇大恨?落羽回头,后悔感涌上心头。还不如不回头,又看到那个嚣人鱼子鸥!她没吭声,斜睨子鸥。
子鸥眼珠转一转,笑了笑:“你……还在生气吗?”
“错!不是气,是仇!”落羽双手交叉在胸前,忿恨道。子鸥显得温尔儒雅,毫不计较的笑笑:“不要那么生气嘛,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哈?”
子鸥又遭了落羽的白眼,落羽恨恨斥责:“谁和你一家人?套什么近乎?”
“你姓苏,我以前跟父姓也姓苏,都是周代苏国子民来着,有理有据,有真相有历史!”子鸥有时候也很可爱,他故意凑上前说道。
落羽撇嘴,还跟我讲历史?死小子!心里越想越气:落羽双臂交叉在胸前,斜着眼睛问:“你姓苏?少侮辱我们苏姓家族!故意弄死我的花,还想耍什么阴招直接说?”
“是你想多了,我也很想养活那盆花!谁知道……”子鸥又露出一丝歉意。
装!继续装!“告诉你,这仇一万年也化解不了!”落羽的话总是很绝情,又回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
“喂!事事都有难以预料的结果,我也不知道会这样!你至少看在我们都姓苏的份上,别记仇了!”子鸥貌似哀求。落羽怒视着他。
子鸥见状想要缓解气氛,打趣道:“两个苏姓,可以组成一个词语,叫做复苏!所以,我们的情谊也是可以复苏的嘛!”落羽被气的脸色发青,她突然握紧拳头。这野蛮丫头又要打人?“复苏……复尼玛头……”落羽呼哧呼哧喘粗气。
子鸥见她生气的样子,有时候反而是很可爱的,说道:“对不起!我知道那盆花对你很重要……骂完了吗?请你吃饭当做歉意吧!”
“吃饭?”落羽瞥了他一眼,一顿饭能换回亲爱的AIM吗?她正想发飙,突然眼珠一转,改变心意。努力压制怒火抬眼笑了笑,这绝对是笑里藏刀。子鸥用探视的目光望着她,看样子她心软了?问道:“怎样?是不是有回旋的余地?”
落羽的表情变得冰释前嫌:“你这么有诚意,其实想一想,你也没必要那么坏,既然不是故意的,我就原谅你一次咯!不过,我要西餐!”子鸥小小兴奋了一下,原来美食可以解决一切,早知道就好了,他忙点头:“东西南北餐,随你挑!走吧!”
落羽撇嘴:“先看看你钱包里的钱,一定要带够喔!”说着,她故意用撩拨的眼神望了子鸥一眼,颇有挑衅之意。子鸥心里明白,这蛮横的丫头,怎么可能随便答应吃饭呢?无非就是想宰自己一顿,出出气。也罢!他只是沉沉笑了笑。
“等一下,我要叫上晓柯!”落羽收起钥匙,心里想着,就请我一个?便宜了你?走到O15室敲了敲门:“开门啦,今天有人请客,西餐!”
“咦?西餐?”不到两秒,门就开了,晓柯斜跨着包包冲出来。
“那个,我对门的请客!”落羽指指子鸥对晓柯说。晓柯皱眉,凑到落羽耳边小声问:“有没有搞错?你不是一直仇视他吗?”
落羽坏笑:“有饭吃,你还管那么多?待会记住,往贵里点!”
“喔~~~”晓柯拉长音调,斜视着落羽,一听就揣摩出落羽的心思。
“帅哥,钱要带够喔,吃,是我的长项!”晓柯朝子鸥笑一笑,也带着一丝坏意。
子鸥笑笑,看来这两个人要联合攻击了。
三人寻了一处市区最贵的西餐厅。落羽专门点了个包间,怎么贵怎么消费。入座后子鸥笑着唤来服务员,朝落羽说:“不要客气,现在服务员归你,点什么随意。”
“那我就不客气啦。”落羽舔舔嘴唇,露出一副狐狸般的眼神,望着子鸥邪笑,心里暗暗发狠,今天非吃穷你这个嚣人不可!
“呃!要点你最喜欢的喔?”子鸥微微一笑,彬彬有礼。落羽心里暗骂,这么嚣张?不是想刺激我多点贵品吗?一挥手叫道:“服务员,点餐!我要一份T骨牛扒,要最好的,嗯、八成熟。还有北欧麦草茶,还有…@@#%$%$%^%$…”落羽大开海口,狠狠点了一通。心里暗自算了算,没个大百把块,估计你小子要留下来刷碗咯,哇咔咔!
“喏!晓柯,该你点了……呃,刚才鱼大少爷说了,要点最喜欢的喔?”落羽将菜谱扔到晓柯面前,故意提醒。
“哇咔咔~~我也要T骨牛扒,北欧麦草茶……还有…@@#%$%$%^%$…”晓柯也是一阵乱点,太爽啦,台阔绰啦!落羽心底暗算,千把块咯!报复的快感充满了她的身体,连窃喜的表情都差点表现出来,子鸥装作视而不见。
服务员客气的问子鸥:“先生,请问您点什么?”子鸥竟然连谱都不看,指指落羽:“和她的一样,谢谢!”
“好的,请三位稍等!”服务员出了包间。
服务员刚走出包间,子鸥捂着左胸,装出一副疼痛样:“哎呦!心好疼,一个月的生活费没啦~~”
落羽“噗嗤”一声笑出来:“怪不得今天我看你的衣服非常扎眼,比往日的红要多几倍!”“嗯?”子鸥望望自己的衣服,是偏暗红色的。
“因为你的心流血了呀!而且,还是大出血!”落羽一副得逞的傲慢样,坏笑。子鸥听了,差点吐血!
“喂喂喂,帅哥,你钱带够了没有啊?”晓柯心直口快地问。子鸥装作思考状:“嗯,餐都点了,先吃完再看钱包里有多少!”
“啊?别告诉我们你没带够钱啊?”晓柯立时紧张起来。落羽拍拍晓柯的脑袋,嗔道:“脑子养鱼啊?你担心什么?钱不够,当然是他留下来刷碗了!”
晓柯“噗嗤”一声笑出来。
要说也真快,不到一会儿工夫,点餐全部上齐,一阵狠搓,发现没吃完的还有很多。
“好浪费喔!”晓柯的肚皮已经像个小西瓜,看着没吃完的东西叹气。
“切!你心疼什么?钱又不是你出……”说着她转向子鸥邪笑:“对吧?帅哥?”子鸥很平静,很淡定,按了按服务灯说到:“看来,今天真要留下来刷碗了。”
结账的服务员来得很快,一算账,果然大出血,上千的一餐!这丫头,够狠!估计气也该消了,仇也该解了!
“哎呀!”子鸥摸出钱包,突然惊了一声。捶捶脑袋:“啧!我今天竟然忘了带钱!”落羽紧皱眉头,斜嘴瞪视着他:“你脑子养鱼啦?”
他突然笑出声:“逗你呢!就算再吃两顿,钱也绰绰有余!”子鸥打开钱包,只见一沓百元大钞整齐的躺在里面。落羽瞥了子鸥一眼。晓柯眼睛只泛桃花,没想到他不仅这么帅,还这么有钱?
“对了,你怎么开口闭口都是脑子养鱼?请教一下有什么含义呢?”子鸥问。倒是晓柯抢着说:“就是脑子进水了啦!”
子鸥摇头:“我还有另一个理解!”落羽狐疑地望着他。
“听起来,养鱼和进水有关,但你只看到鱼在水中游,却忘记水就是鱼的氧气。所以,脑子养鱼是有氧的意思!”子鸥正解。
落羽拍拍桌子:“去!歪曲事实,胡编乱造!这是我的官方语言,不许篡改!”子鸥听了望着她笑,晓柯更是笑得肚子疼。咦?不对,哪里是笑得肚子疼,是吃太多了。
“不好意思,我要上洗手间!”晓柯捂着肚子跑开了。
“喂喂,等等我,我也去!”落羽追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