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往事

关于一见钟情这种富有浪漫色彩的事情，楚续并不相信。但是对于冯宛对自己没有丝毫印象这件事，楚续却是很介意的，一向对人对事都处理的完美无缺的楚续竟然对这件事很是耿耿于怀，楚续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原来自己在这件事上这么小气。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冯宛，也没有想到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对这个女孩的记忆早已这么深刻，在华清池旁的人海茫茫中一眼就认出了她坐在凸凹不平的石阶上的寂寥背影。楚续和冯宛早先就见过面，三年前，就在冯宛的家里。不过那时的冯宛刚好是中考过后，满心都扑在梁檀身上的冯宛，整个暑假都在为自己终于可以去梁檀所在的高中读书而极为兴奋，一边为梁檀高考大捷而欢喜，自己喜欢的男生果然很厉害；一方面又有些隐隐地忧虑自己大学可不可以遇见他，内心还止不住地害怕梁檀上了大学就有女朋友，毕竟梁檀那么耀眼，在人群中分外显眼。不等自己去找他。反正就是种种忧心，世界上所有的女生大概喜欢上一个男生都会是这副模样，自己这里下雨会害怕他没有带伞淋湿了冻感冒了怎么办？天空上挂着的太阳过于热情了又担心他在外面晒伤了该怎么办？他坐的火车快要开了又担心他会不会忘记时间错过了，他的生日临近了整天掏空了心思来琢磨着给他一个别出心裁又让他喜欢的礼物……一天生活里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与他有关，在路上遇见好笑的事情迫不及待的想和他分享，出去玩遇见好吃的食物想给他带一份尝尝，偶然间发现好看的事物满心欢喜地想拍下来让他看看，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念着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并没有时常挂念着他，没有刻意的想念他，可是在很多很多不经意的小瞬间，比如一部老电影、一首静缓的歌、一句平淡的歌词、一条人来人往的马路、和无数个闭上眼睛的瞬间他都会在脑海里、在心底里浮现。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小区里的人大多出去度假了，但是树林里的知了还是在卖力地酣唱，没有了往日来来回回、有些嘈杂的车声，整个小区里都是风吹树动的飒飒声和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交织成的天然交响乐，中间还掺杂着知了的热情。楚续刚刚从学校里面走出来，回到这座城市按照家里人的安排，进入体制里面工作。刚开始工作，空闲时间很多，工作也很清闲，并没有出现现实中那种常常被夸大渲染的那些老员工对刚入职的小菜鸟颐气指使的情况，不知道别人是否经历过，反正楚续自己没有经历过。楚续自己也知道有自己家里的一部分原因在里面，但是只要他们没有妨碍到自己的决定，楚续并不介意家里的人插手安排自己的生活，毕竟楚续自己从小到大也没有受过无缘无故的委屈。体制里面的工资并不是很高，仅仅够楚续维持日常生活罢了，但是楚续向来不是一个舍得亏待自己的人，在快要上班的时候，就拿着自己手里的钱在比较接近自己上班位置的地方选了环境比较安静，绿化也跟得上的地方买了一套两居室，一间被楚续简单装修了一下用来当书房，一间自然用来睡觉。无巧不成书，楚续买房的那个小区就是冯宛家所在的小区，小区里面的房子早已售空，但是日常出现的人极少，也不是极少，只是大家都是很少打照面，各自都忙着各自的事情，平时可能有一部分因素促使大家不得不待在这座城市，但是假期大家就不可能会在这里居住了，毕竟现代的社会比较提倡消费。年轻的楚续有一个一般青年人都不会有的爱好，那就是楚续喜欢下棋，不喜欢对着电脑下，这样没有下棋的感觉。回到这里之后，不像在学校里面，有社团里面志同道合的人员一起杀他个天昏地暗，在这里楚续并不是很熟悉，毕竟不是自己大学、研究生生活过几年的城市，也不是自己一直长大的地方，没有人陪自己下棋，单位里面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都不敢和自己下，和那里带着面具的人下棋也没有意思，反倒让人失了兴致。楚续在晚上闲着没事在小区里像一个老年人一样遛弯儿的时候，看见冯宛的父亲一个人待在树下摆着棋盘自己和自己下棋，楚续就站在旁边看，时间久了，一来二往，两人就这样莫名奇妙的熟悉起来了。从冯宛的父亲嘴里，楚续大概摸清了冯宛家里的情况，看着每一次冯宛的父亲在自己面前谈起冯宛时那眉眼之间掩饰不住的骄傲，楚续就可以感觉得到冯宛对于这个男人的重要性，只是鉴于冯宛还在读初中，对于一个还在上初中的小孩子楚续并没有太大的好奇。楚续和冯宛父亲两人由原来遇见了就下一盘，转变为每天晚上心照不宣地下一盘再到后来的互留了手机号码，有空两人就约着下棋，所以在这个楚续第一次上班的假期里，节假日都留下来在冯宛家的客厅里下棋，也是在冯宛考完试后，出去参加班级聚会回来后第一次在家里的客厅里遇见楚续。冯宛刚从外面回来，带着面具应酬了几乎一天时间，有些疲惫的冯宛对于坐在客厅里的人是谁并不在意，毕竟家里的客厅里的人每一天都在换，所以还是依照惯例走过去礼貌的打一个招呼，也不看对方的年纪，直接清脆的叫一声：“叔叔好！”就转身上楼了，楚续看着眼前是这个笑眯眯的叫着自己叔叔的小女孩轻轻地皱了皱眉头，第一次介意起这个称呼，虽然已经开始上班了，可是也没到都已经要上高中的人管自己叫叔叔的年纪吧！看着阳光洒在女孩转身的背影上，蹦蹦跳跳的上楼，高高的马尾随之晃悠，在空气里激起一圈圈微不可见的波纹。从那以后楚续再也没有和冯宛打过照面，虽然一直住在一个小区里面，但是往往都是他站在楼上可以看见冯宛的身影，冯宛走路向来是低着头的，从来没有抬头朝他那里望过。冯宛中考后就一个人报团出去旅游了，后来上高中了，冯宛坚持要住校，学校里面抓得也紧，为数不多放假的日子，冯宛的父亲棋都不下了早早地在家里准备等着冯宛回来，所以楚续没有再和冯宛打过照面，但却养成了一个站在阳台上向下看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