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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遗传

冯宛像极了她的父亲,都说女儿肖父,在长相这一方面冯宛已经将此点发挥得淋漓尽致,父女两人的脾气性格更是如同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在对待感情这一方面似乎更加相像。冯宛喜欢梁檀,说不清道不明,没有缘由,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反正就是喜欢,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冯宛的父亲也是喜欢冯宛的母亲,几十年如一日,初心不改,融进骨血。

冯宛在大学期间在看《巴黎我爱你》的时候,什么也没记住,就记住了小伙给女生说的那些话——

小伙问:“我可以帮你揉揉脚吗?”

女生惊愕:“为什么?”

小伙说:“你的脚一定很酸吧?”

“为什么?”

“因为你整夜都在我的梦里奔跑。”

冯宛把这段对话抄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每一次翻看都会泪流满面,每一次都希望梁檀可以对自己有这小伙对待他喜欢的女生的万分之一的用心,每一次都会想到这些话形容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实在是完美契合。冯宛知道自己父母之间的关系有些奇怪,但是一直不知道奇怪在哪里,当冯宛在日复一日不断追逐梁檀的脚步的时候,终于知道了这种奇怪源自哪里。用海绵宝宝和派大星之间的一段对话来形容——

“海绵宝宝我们去抓水母吧”

“对不起派大星今天我要去上课不能陪你去抓水母了”

“那你不在我该做些什么阿“

“我也不知道阿,以前我不在的时候你在做些什么阿?”

“等你回来”

冯宛的父亲就是派大星,一直在原地等待的那个人。至于父亲和母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冯宛不清楚,只是知道母亲并不是很在意父亲,也不是很喜欢自己,但是父亲极为在意母亲,只要看见自己的母亲就会笑的傻傻的,谁也想不到在外面那么圆滑、精于世故的一个人回到家里,在看见自己的老婆的时候就像一个愣头小子,紧张的不知道手脚怎么摆放。冯宛隐隐约约有点印象,在年纪还小的时候,家里的经济并不是像现在这样富足,那个时候,母亲好像还是在上班,有一个固定的工作,父亲则是一直在外面四处跑着找着门路想办法赚钱,无论每一天回家多晚,这一天有多疲惫,只要进家门看见冯宛的母亲就神情缓和了许多,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而自己的母亲则是万年如一日的一直淡淡的神色。每一次父亲一个人带着冯宛出去玩的时候,都会对着冯宛喃喃的说着,也不管冯宛听不听得懂,絮絮叨叨、翻来覆去,就是一个意思:“作为一个男人,他对不起冯宛的母亲,没能给冯宛母亲提供优越的物质生活,没能兑现自己当初的诺言,冯宛母亲嫁给他之后,迫于生计,还要冯宛母亲在外辛苦奔波。”后来冯宛父亲的生意慢慢的做大之后,挣的钱足以养活这一家人的时候,冯宛父亲便执意不要冯宛母亲再上班了。在冯宛母亲还上班的时候,冯宛还不到上学的年龄,冯宛是由自己的奶奶带着的,老一辈的人都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虽然对冯宛也还不错,但是还是整天催促着冯宛的母亲再生一个,冯宛的母亲没有表态,永远都是静静地听着,沉默以待。只是有一次,当冯宛的父亲无意间听到了自己的母亲对冯宛母亲的话之后,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自己的母亲送回老家。冯宛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觉得即使不喜欢自己奶奶想再要一个孙子的说法,也可以和老人家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没有到了一定要把老人送回去的地步。后来听邻居之间的碎嘴,原来自己的母亲生自己的时候在产房里面带了一天一夜愣是没生下来,长时间的疼痛和体力消耗折磨地冯宛的母亲已经处于昏迷状态,自己的父亲则是丝毫不顾家里人的反对,不在乎人们口中所说的各种不吉利,从自己的母亲进产房就一直站在母亲身边,最后看见母亲处于昏迷状态时,整个人都慌了,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眼睛里面都是泪水,拉着医生的袖子,苦苦哀求医生:不用顾及别的,只要大人完好无损,只要大人活着,别的都不重要……后来的事情冯宛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从那以后,冯宛的父亲一听到别人劝自己的妻子再生一个小孩的时候,脸色就极差。后来才知道因为生小孩的事情,冯宛的母亲生冯宛的时候,医生告诫冯宛的父亲——如果再要小孩,大人极有可能下不来手术台。冯宛的父亲一直将这件事埋得很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冯宛的奶奶还是知道了,因为这,冯宛的父亲和冯宛的奶奶闹翻了,奶奶以死相逼哭着闹着非要一个孙子,逼着冯宛的父亲离婚再娶,冯宛的母亲就站在争吵的屋子门口,冷淡的看着这一切,不置一词,似乎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似乎他们口中讨论的人不是自己。冯宛的父亲就颓废的坐在自己的母亲对面带着绝望的说:“离婚,可以啊,离了婚,我也不娶了,我就守着宛宛过下去。”这件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冯宛一直觉得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的母亲已经极尽所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母亲永远都是那副模样,冷冷清清,不悲不喜,冯宛觉得这么多年,是个石头整日被捂在胸口都被捂热了呀!可是母亲还是那样,淡淡的,有条不紊的,把自己分内的事情一点点慢慢的做好,所有的事情都做的让人挑不出毛病,完美无缺,让人抓不到错处,可是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冯宛在听到梁檀要结婚的时候,终于知道了,其实那么多的坚持,到头来只是感动了自己;一个人撑不起两个人的天空,就算用尽力气撑起来了,另一半的天地是正常运转的但是却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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