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离开后不久,一只天狼长啸一声,从不远处而来,直奔大自在王佛而去。
到了大自在王佛面前,摇身一变化作七彩祥云,如梦幻光影,凝实成一尊圣佛,一手握长剑,似远古杀神,君临天下,一手持净瓶,如救世之主,救济世人。
面色时而笑,时而哭,时而怒吼,时而颔首,心境由大喜到大悲,再从大悲到大喜,不断变幻,仿佛世间在他面前只是儿戏,任其变幻,我心依旧。
“师兄。”冗长的佛音从其口中唱出,一字一句都蕴含着震慑心灵的力量。
大自在王佛笑笑,说道:“天帝所选的四人,都是天之骄子,有望成为神帝的强者,主宰天地,唯我独尊。这日月仙王潜力之大,连我都为之咂舌。”
“师兄何须这样说。”仿佛天籁般的声音从那人口中唱出,让人心灵舒畅,有感慨高歌之意。“这日月仙王前世迟钝,心境太过纯良,被其弟所害。这一世,恐怕也成就有限。我们十八王佛哪一个不在心力上有着极高的造诣,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对于我们而言简直儿戏。我们追求的,是真正的超脱,和他们仙家追求享乐有着本质的不同。”
这个人,便是十八王佛之一的,拥有世间最正直善恶观的王佛——善恶净王佛。其手中的剑,斩断世间一切的恶。而那玉净瓶,却是为所有为善之人播下希望的种子,为其灵魂烙上善良的烙印,并为其祝福。
看惯了人们的善恶,分析人们在行善时的心理,以及为恶时的决断,从而造就了他那善变的面孔。
千种心境,自有千张面孔展现。为善为恶,皆源自本心。善恶净王佛的手上,不乏为恶者的鲜血,也早就了善良人的一生。
大自在王佛摇摇头,看着楚墨离去的方向,道:“我们佛界之人,就是因为在心灵上的造诣太高,而小看了世人。神、圣、佛、仙、魔,修炼之道几乎无异,只是心里所坚持的事情不一样罢了。仙家喜好飘逸,神家追逐权力,圣家讲究隐世,魔家修炼自我,而我们佛家,是为了世人。”
“我们为了世人,岂不是我们最为高尚?我们行大善,而他们只是小善,因果循环,我们佛界终将取代天界、冥界,将佛法传播弘扬。”善恶净王佛摇头晃脑道,仿佛一个刚刚学会读书的孩童。
大自在王佛将手中的两枚符石放在了一根枯木上,淡淡道:“我们行的,究竟是大善,还是我们以行善的幌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善恶净王佛思索道:“师兄何出此言?”
“比如我们这次,用杨柳甘露符咒将日月仙王骗来,再得到他手中的众神墓石,究竟是为了拯救世界之树,还是想结交日月仙王,以助我们今后在三界中的地位?”大自在王佛自顾自道,手中的符咒在无边佛法的掌控下,逐渐融入了世界之树。
“师兄,行善便是积德,积德便会有好的未来,这样的因果报应人尽皆知。我们弘扬佛法,将佛道传入人间,不就是为了天地间的善事更多,恶事更少?”善恶净王佛怒吼着,却是梵音飘飘,丝毫没有戾气,仿佛那些怒吼出的语句都化作了甘露,流入人们干涸的心田。
“我们弘扬佛法,一方面为了世间大善,一方面也是想要让佛家能够战胜其他四家,让佛界真正成为三界中举足轻重的存在,而不是现在的可有可无。”大自在王佛手中捻出繁杂的手印,有的如天际彩霞,有的如黄泉之河,天上地下,绽放光芒。
“谁说为善就不能有自己的目的,我们难道不应该得到更多吗?我们付出是为了得到更多,在我们强势之时,若是还让其他四家欺辱,会遭天地唾弃!我们要做的,就是将善传播,将恶断绝。”善恶净王佛强势道,眼眸里透露出地狱魔煞的凶光,透射古今,无人能及。
“善恶善恶,你就是将善恶分的太清,才如此固执。”大自在王佛淡淡道。“道家讲,世间有阴阳,孤阴不长,孤阳不生。世间的恶少了,善也会慢慢减弱。世间的善多了,也会滋生更多的恶生长。若是将世间的大奸大恶都铲除掉,过段时日,会有更加强大的恶诞生。如此之下,不如让此时的善和恶两相平衡,不做改变,反而更加长久。你说,是也不是?”
善恶净王佛听得一愣,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却没有话语来反驳。随即面色一变,如中举状元一般笑道:“师兄,我们暂且不论此事。这次我们的任务,是复活世界之树,让天帝所选的四人能够恢复到祖龙境的实力,顺便交好日月仙王。你有没有将大自在符文交给日月仙王?”
大自在王佛点点头,道:“不仅如此,在我的符文之中,还夹杂了三经之一的现世未来经的全文,足以让日月仙王更好的理解天帝的绝学大梦千秋天凰诀。天帝当年不是靠此入道,对于未来的研究与我们佛界相差甚远。不了解未来的真谛,便不会有未来。”
“现世未来经是我佛门重典,怎可轻易赠与他人。若是今后仙家法力高于我佛门,我们又只能栖居在佛界那贫瘠的土壤,看着三界生灵享受。”善恶净王佛阴冷道,嘴角的冷意如实质般透出。
此时的大自在王佛口中却佛音不断,梵文天籁融为一体,将法力催发到极致,暴喝一声,将世界之树的枝叶尽数摧毁,唯一的枝干也化作飞灰,消散在天地间。
“什么?”善恶净王佛看着这一幕,不禁呆了。但就在下一刻,地面上竟透出一根细微的萌芽,很小,却着实存在。
大自在王佛看着善恶净王佛惊讶的表情,笑道:“不舍弃肮脏的过去,如何拥有光辉的未来?你和日月仙王之前犯了同样的错误,即使是我,也是临行前听从了佛祖的教诲才理解的。不懂得舍弃,就不会有进步。枯枝永远长不出新叶,破而后立,才是人间正道。”
善恶净王佛淡然点头,好像理解到了什么,道:“既然是佛祖要将现世未来经赠与日月仙王,我也听从佛祖的教诲。佛祖心中禅机,我们相差甚远。”
“舍弃,舍弃……生来一副臭皮囊,有何在乎?舍弃,不仅是为了得到更多的物质,也是心灵上的享受。佛祖,弟子受教了。”善恶净王佛朝着西方的天空微微膜拜,天际的白云仿佛汇成佛祖的相貌,也向善恶净王佛颔首,眉宇间透露出对弟子的宠溺以及期望。
“好了师弟,我们便找个地方,静静等待世界之果的成熟。迦禅师弟早已在冰雪圣王身边安排了暗子,这下已经有两人承受了我佛门的恩惠,将来佛门定居天界指日可待。”大自在王佛笑道,仿佛千年的等待终于要结束,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身体的力量释放,开启通往天界的大门。
而楚墨,此时正参悟大自在王佛赠与的现世未来经,寻求心灵上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