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远见仇千贺,抬起冰冷的目光看着贺少羽,暗道一声不好,一步跨来拦在贺少羽身前,
“两位,贤侄少不更事,还望两位勿怪”梁远赔笑道,已经有多少年了,梁远没有对人这样说过话,但见天却要对两个后生说软化,这是他的耻辱。
但为了贺少羽他又不得不这样,贺天月欠你贺家的债今日我梁家还了,
贺少羽看到仇千贺的目光,心中一寒,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在那瞬间他感到了死亡的威胁,汗水不知何时已经出遍了全身。
“你姓贺”仇千贺眼中寒芒已经褪去,但对去仇千贺的话,他却不敢回答,他想说自己姓贺,是天云山庄的少庄主,但这些真的有用吗?
岳云看了他一眼,旋即对梁远道“多谢梁庄主的招待,先告辞了,请庄主给韶君带个话,说我们有时间会来看她的,告辞”说着两人走了。
少顷,衣着艳丽,清俗出尘的梁韶君款步走进了厅内,看着一身汗水,满脸惊容的贺少羽,满色阴沉的的梁远,以及那空空如也的坐席,瞬间她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被回家的喜悦吹散的哀愁,有瞬间凝聚,泪水止不住的落下“我恨你”说着便跑了回去。只留下满脸苦涩的梁远,独自仰望着苍天。
仇千贺背后的那柄剑,此刻被他持在手中单膝跪地,举过头顶,对着坐在前方,身着一袭黑袍,面目清冷如刀削斧凿一般的中年人说道,“弟子拜见师傅,千机已失,现在交还狼杀,请师傅责罚”
天狼看着他,眼中闪现出一丝柔情,他只叫自己师父,但他却一直视如己出“算了,没了就就没了吧,已经没了十八年了,狼杀你暂时收着吧,但切记它只能用一次,”“是”仇千贺恭敬的回答道,
“那些事,天云都跟你说了吧”“是的”仇千贺平静地回答道,男子叹了口气”你去看看她吧“”是弟子告退“
仇千贺轻轻地叩首,站起,转身,离开。天狼看着仇千贺远去的背影欣慰的点了点头。
在其离开后,天狼身边的一个身穿红袍的人,对他说道“天狼,虽然少恒现在得你真传,终究不是天狼血脉,天狼还请为了狼谷的未来着想,请天狼三思”
男子缓缓闭上了眼睛说道“少恒他很好”红袍男子神色一凛,用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难道天狼真的准备走最后一步吗?还请天狼三思”
仇千贺面色阴冷的走在这条熟悉又陌生的路上,触手冰凉的石壁,忽明忽暗的火光,这里就是他的家,狼谷
这里地处偏僻的荒漠之下,这里不论身份只论血脉,这里的血脉最浓郁者,被称之为天狼,天狼是可传承的,在其下便是狼魂,也就是那黑袍男子,与红袍人。而他只是一个来自外界的陌生人。
仇千贺来到一个石门前,在其上连点两下,石门缓缓向一旁退开露出了一间屋子,仇千贺缓步走了进来,只见一个蒙着面纱的妇人端坐在一张大床上,
岳云在其背后轻轻地为她捏着肩,仇千贺怔怔的站在门口,面色平静的看着她,头抬起又低下,她就是当年的木玉,“听云儿说,你遇见了贺家的小辈”
闻言岳云放在木玉肩上的手为之一顿,抬起头惊慌的看着仇千贺,“你为什么不杀了他”木玉对着他厉声喝道,就连岳云都被吓了一跳,
仇千贺经历了两次生死,性情已有所改变,原本天狼的话让他冰冷的心就要开始融化了,可现在……。
仇千贺抬起头面色渐渐的冷了下来“我只答应过你杀两人,其余的事我不会管,也不想管”说着转身离开了,岳云望着那个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义母你们这又是何苦呢”
岳云小声的问道,木玉眼神踌躇,但随即又露出浓浓的恨意“你不会明白的”
仇千贺手拿着酒壶倚在一块巨石上,一口气将壶中的酒喝干,抛下悬崖,只见酒壶在空中打着旋,瞬间被云雾吞噬,这里是狼谷的最深处,不归崖,
每次回来,仇千贺都会来这里,“你果然在这里”仇千贺没有回头,他知道是谁来了,也只有她才会来这里。
岳云走到仇千贺身边坐下,拿起身边的酒喝了起来,“一切都还是一样”仇千贺轻轻地说道,岳云放下手中的酒,一声长叹“是啊,一切都一样,你还是老样子,你们母子也是”
“我不想提她”仇千贺看着她,冷冷的说道,“好不说她,喝酒”说着在他的酒壶上一碰,咕嘟嘟的喝了起来,
仇千贺看着她,看得很出神,仿佛瞬间又回到了过去,曾几何时,一个孤独的少年,他也是这般的坐着,喝着酒,他有话,但却不知跟谁去说,他没有朋友,别人都骂他是野种;他有亲人,但却不能亲近,她最亲的人视他如仇人,非打即骂;
他有只有师傅,对他视如己出,将其终身所学倾囊相授,但他真的能够融化仇千贺那颗被冰封的心吗?
少年的仇千贺是在,仇恨与挤压中度过的,那时的他唯一值的安慰的就是他的师傅,也正是天狼的诱导,才没使得年轻的仇千贺陷入癫狂。
但即使如此他也很少与人接触,不归崖就是他的童年,练武,喝酒,睡觉,周而复始,他不肯让自己停下来,他害怕寂寞。
有一天,谷内来了一个孤独的女孩,但这一切与他无关,与自己无关的事他不会管,更不会去管,
他如往常一样,他倚在不归崖的巨石上喝着酒,朦胧的双眼看见一个清秀的女子走了过来,坐在了他身边,拿起他身边的酒就喝了起来。
但这一切对于仇千贺来说并不重要,但接下来的几天里,每天这个时候,她都会来,渐渐地仇千贺也开始注意她,她来了只是坐在一旁眼神空洞的喝着酒,她喝的不是喝多,但却看得出不经常喝酒,
开始时每喝一口她都会咳得烈害,但他还是继续喝着,仿佛生命在她眼中已经不重要了,但有一天她咳得很烈害,甚至都咳出了血,但她拿起酒壶还要继续喝,
仇千贺一把抢过她的酒壶扔在了一旁,一把将她推到在地,他没有说话,只是愤怒地看着她,
女子抬起头呆呆的看着这个比自己小的男孩,哇的一声扑在他怀里哭了,仇千贺被她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只能傻傻的站着,任凭她在自己怀里哭泣,
不知过了多久,仇千贺缓缓从睡梦中醒来,疑惑的拿起身上的那件衣服,虽然衣服很薄,但却有种让他说不出的温暖,他知道那是她的,
从那以后她每天都会来,渐渐地两个人也有了话题,开始说起话来,那是仇千贺第一次与人说那么多的话,忽然有一天,她将她的过去告诉了仇千贺,那天仇千贺哭了哭得很伤心,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掉过眼泪了,但与眼泪相比他更愤怒,他硬生生的捏碎了一个酒坛,学从他的指缝间流出,女子恨很害怕,她一边用手帕将伤口包住,
一边在他身边,骂着他傻,但却不想,他将包在手上手帕收起,举起流血的手对天发誓,他要照顾她一辈子,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那一刻女子落泪了,
那女子就是岳云,
岳云放下酒壶,看着傻傻的盯着自己的仇千贺问道“看什么呢”岳云对于仇千贺的举动没有生气,她从来不会对他生气,她不忍心。
“我在想,我们的初次相识”闻言岳云的手为之一顿,缓缓地放下酒壶,抬起头呆呆的看着天,“是啊,好快一转眼八年就这样过去了,我离开家,已经八年了,他们还好吗?是否还会记起他们曾经有个女儿”
仇千贺听着岳云低沉的声音,不禁心中一痛,“我陪你回去看看吧”仇千贺在岳云耳边低声说道。
岳云看着仇千贺认真的脸,摇了摇头“我不会再回去了,他们的女儿被他们扔进河里时,就已经死了”
看着岳云的表情仇千贺的心好痛,轻轻的将她揽在怀中,让他在自己怀中哭泣,一切就如同回答了八年前。
哭泣的也许不止她一个,千里之外的紫竹山庄,梁韶君伏在床上伤心地哭着,这已经是第五天了,仇千贺岳云都的离开,对她打击很大,仿佛自己是一个被抛弃的人,被亲人抛弃,丢在了这个让她感到恐惧又陌生的地方,
他们还会回来吗?她问自己,但是她只能告诉自己,他们没有忘记自己,他们会回来的,她害怕害怕被抛弃,她的在多年前就已经被抛弃,她害怕那种孤独的感觉,对她来说,那种抛弃比死亡更可怕。
梁远在门外听着屋内传来的哭泣声,他的心很疼,他的女儿何时如此的伤心过,自从妻子走后,对于女儿他便千依百顺,呵护备置,生怕她受任何的伤害,
一切都给她最好的,但有件事他却一直都不敢告诉她,那就是妻子定下的亲事,梁远不想让她知道,他不想让梁韶君恨她的娘亲,但这一切真的能瞒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