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宇宙,无穷无尽。
说它无穷,是因为宇域广廖无边,域空之外更有无量混沌时刻化育,无法以数据考量。说它无尽,则是因为质物流形,从时空维度到质能形态,每时每刻都处于无常变化之中,无法以经验认知来准确把握。
话说在这无穷尽的宇宙之中,也不知是几许时空几许维度,有着一个无法以质量和能量来考量的超超超···级黑洞,在它无量级引力之下,从一个个只有几颗星球的小星系、内星系,到一个个巨硕无朋拥有数以万亿计行星、恒星的超级星系、星系群,一一被吞噬,其间,无量的时空动荡随之产生······
过了一秒,抑或是过了亿万年无穷岁月,这黑洞许是触动了某根不可知的跃变之弦,终于以无量级的质量和能量开始了不可知晓的超超超···级大爆炸······
无量级的跃变大爆炸随即引发了环域时空的无量变化,许是向内坍塌,许是向外膨胀,或是向内向外同时都有····一个拥有无量神秘能量的时空诞生了。
三十三重天外,紫霄天宫。
自封神量劫结束后,闭关近万年的道祖鸿钧突然一阵心神悸动,这悸动赫然无视道祖天道圣身的万般威能,同时将道祖成就无上圣道时所斩出的一阳之尸鸿一和一阴之尸玄一也一齐从至玄圣心道境中惊醒过来。
“两位道友稍安勿躁!”盘身坐于三才衍天阵人道位的鸿钧一边说着时,轻和神目,当即展开天道神念就是一翻周天推衍。
只是,无所不能的天道圣人这次似乎遇上了麻烦,直到一炷香时间过去,鸿钧仍然没有结束神念推衍,顶上鸿蒙道光在一阵阵跳动,甚至于那完美无缺的清玄面庞也悄然浮现一抹惑色。
“我等助道友一臂之力!”却是盘坐三才衍天阵天道位和地道位的鸿一和玄一见鸿钧施展周天推衍久决不下,决定助鸿钧以无量道力。
合神目盘坐于人道位推衍的鸿钧略一点头,神念微动间,三才衍天阵眼处缓缓升起一枚混沌太一道印。
鸿一和玄一心领神会,互一对视后,闭了神目,冲出顶上明灵道光,和鸿钧引出的鸿蒙道光同时投向神奥莫测的混沌太一道印。
“嗡。”
浮空道印一时得到三束道光灌注,瞬间焕发出万道霞彩,将鸿钧、鸿一和玄一同时笼罩不见。
霞彩光色不断盈缩扰动一盏茶时间后,终于渐渐消停下来,在露出三尊身影的同时响起三声一模一样的喟叹。
“哎,天之无涯,道之无尽呀!”
十年。
身着鸿蒙太一道袍的鸿钧的静静立于盘古天宇一角,皱眉看向一个正在化育的神秘时空,嘴角忽而数出一个数字。
“三百二十三!”
只是鸿钧此时的声音有些怪异,似乎隐隐含着一丝天道圣人万般罕见的情绪表露。
从与两位道友联手启动三才衍天阵,祭出混沌太一道印,耗费海量道力,约略推衍出引起神念悸动的因由,鸿钧当即与两位道友合神化一,施展大鸿蒙挪移天道术赶到这偏僻的宇宙时空一角时算起,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八年。
在这八年多时间里,鸿钧就这么微皱着眉宇,一次又一次地随着眼前玄秘时空的超速成长而一再变幻立足位置。
没办法,这在以前,一个拥有无上威能的天道圣人对一个正在孕生的时空退避三舍,那根本是无法想象的事。
然而,现下,鸿钧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或者,准确地说,是连续三百二十三次承认,自己对这个玄秘时空居然没有办法。再或者,更坦白点说,鸿钧可以无视这八年时间里陆陆续续赶到这爿玄秘时空的数十位在天道威能上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大能人物,却不得不承认一个让身为天道圣人的自己也万般无奈的事实,这个正在化育中的玄秘时空才是真正的天道,或者说,才是自己身后以洪荒世界为核心的三千东方世界的未来天道之所在。
没错,这玄秘时空经过数百次超级扩张,其吞噬能力不但没有丝毫削弱,反而随着自身神秘能量的剧增而成几何级暴增,在不久的将来,势必将吞噬掉三千东方世界所在的整个盘古星域,而这,仅仅是开始!
因为,三千东方世界之外,玄秘时空同时亦将吞灭数十乃至无数个能够媲美盘古星域的天外时空,势必将成长为一个让天道圣人也难以想象的玄秘境空。
鸿钧知道,是自己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因为从一个月前开始,已经陆续有一些大能人物毅然转身,消失在自己的感应神念里,显然,他们都做了那个决定,那个唯一的决定!
······
······
华夏国云岭法龙县法龙乡三界山。
“师···父,冕鼎···的水··满了,你···不要死!求你···了,把··那枚··登仙令给扔了··吧!你会·····死····的!”
三界山三界箐溪水交汇处,一进铺着洁白茅草的道观中,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第十五次撞向沉寂的正堂屋门,接着瓷实无比地摔坐在地,然后举起胖乎小手抹去眼眶泪水,只是,堂屋里外分外安静,唯有小男孩喉咙里的哽咽哭喊时断时续。
刻钟过后,当小男孩的断泣抽咽得开始嗓子沙哑时,,这进不大的三清中殿里,忽而一字一顿,响起一个温和却决绝的声音。
“‘冕鼎干涸,杀身成道!’小虎,这,你是知道的!”
爬坐地上的小男孩听到企盼中的声音立马停住无望哭咽,翻身凑近门缝,只是待听清话意时,不由慌恐失声。
“师父,那鼎干了,是那该死的烟草局打多了趋云弹,整个法龙乡,就只有烟草基地附近山洼的包谷才干死了!这算什么狗屁的天意!”
“万物因果,天道自然!小虎,你回去吧,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温和声音仍然不疾不徐,只是扣扳着门缝仔细聆听的小虎听了,却犹如一道裹挟万钧力量的雷霆,一下子将小虎击打得呆立不动。
呆立堂前的小虎面色一阵变幻,种种心思不断发散纠结,最终凝聚为一股莫名冲动。只见小虎匆匆跑向一侧茅屋,在回转时,胖乎双手却是拎了一把长柄柴刀。
小虎也不说话,举起柴刀便狠狠砍向指宽门锋,意图很明显,砍断里边的门闩。
一刀,两刀······
刻钟过后,小虎砍断了门闩,眼睛泛着泪花,看到了那三清圣像前身穿土布长衫,定身盘坐的清矍老道。
“师父,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小虎瞬间扑了上去,转瞬却泣不成声,因为他看到了师父欣慰的温和笑脸,但小虎并没有去端详师父那温和的笑容,因为他一眼瞥见了师父白皙手腕那道触目惊心的红色。
小虎瞬间呆住了,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道红色,意味着什么!
“小虎!我知道,那闩是挡不住你的!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端坐草垫上,道容依然整肃的老道轻轻揽过小虎,拍着小虎脊背,温和说道:
“不要试图破坏那枚登仙令,它会有自己的命运!你和我不一样,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回去吧。”
老道的温和话语还未消散,小虎万般心状还没抒发,老道却突然在小虎不及思量间化作点点清光,抬举着那枚让小虎万般痛恨的黑色令牌,化成一道穿堂风清风消隐无踪。
小虎继续呆立,傻傻地回想那些清色光点,那风,那令牌,出现,消失,一遍,又一遍。
第二天清早,小虎平静地走出了三界山。身后,火光冲天。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法龙县的人们发现常年笼罩三界山的薄雾消失了,消失在一场小小的山火之后。只是,三界山的山水树木恍惚间像是少了某种东西,连带着,则是花药少了,不灵了,鸟兽少了,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