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总呢?”叶柔喘着气,大概刚刚下飞机,头发凌乱,衣服褶皱,失去了她一向秉承地整洁优雅。
“在医院!”薇薇安疑惑地看着叶柔,回答道。
“医院?”叶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冀南天前天出了车祸!”薇薇安解释。
“我终究还是回来晚了吗?”叶柔嘀咕着,边向外跑去,边拿出了电话。薇薇安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有没有找到晴天?”叶柔焦急的对电话嚷道。
“还没有!”唐汉脚步不停,满大街地搜寻着。
“那好!你继续找!我去找冀元亨!”叶柔说道,挂断了电话。
叶柔询问了护士站,找到了冀南天的病房。冀南天由于心情混乱,迎面撞上了对面驶来的一辆车上,他伤了头部,至今还没有醒。因为已经过了危险期,性命倒是没有大碍,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他的头上缠着绷带躺在那里,脸上有冻伤留下深深浅浅的疤痕,他消瘦了许多,眼睛深深陷了下去,脸上的颧骨高高地凸起,原先那个英气勃发的男子毫无生气地躺着,满脸的憔悴,胡茬冒了出来,一脸的青色。冀元亨动也不动地守在病床前。冀元亨或许心里知道,冀南天不愿意醒来,因为他不想看到现在的一切。他心里默默说了千边的对不起,他只盼着他能醒过来,只要他醒过来,他什么都答应,什么都愿意做。
叶柔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冀南天,真的难以置信,那个在酒吧里风流倜傥,满眼深情的家伙,就这样默默地躺着。她的眼泪禁不住滴了下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冀元亨毫无情绪,其实他是恨的,恨三和的任何人,那些人费尽心思只为了自己的利益,才会导致现在的局面。可在南天面前,他尽力克制着。
“晴天呢?”叶柔并没有回答。
“不知道!”冀元亨冷冷地,不愿提到那个名字。
“不知道?冀总说话倒是轻巧!你耍尽心机把她弄你身边的时候怎么就知道?”叶柔冷冷地讥笑。
“我们出去谈!”冀元亨起身出去,他不想让南天听到。
叶柔径直跟了出来。
“她可能在我家!你把她带走吧!”冀元亨无情的说。
“你倒真的好冷静!……”叶柔气不打一处来,并没有等她说完,突然,医院一阵嘈杂声,有几个护士急急忙忙地推着急救床向门口奔去,她无意地看了一眼,只见唐汉步履维艰的背着一个女子进来。
叶柔撒腿奔了过去,冀元亨呆呆地看着那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动弹不得。唐汉远远看见他,上前狠狠地揍了冀元亨一拳,对护士喊道:“送她去急救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急诊室里,唐汉忙碌着,他曾经是她的主治医生,他比谁都更了解。晴天现在的这个样子,有可能再也醒不来了,精神的抑郁受不得任何刺激,强烈地刺激可能导致病人精神崩溃也或像现在这个样子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醒来。
叶柔独自在急诊室前徘徊着,她的手紧紧地攥着,默默祈祷:晴天是个好人!上苍不应该这样对她!她没做错过什么,别人的贪婪不应该她受到惩罚!
“她怎么样?”冀元亨还是忍不住跟了过来。
“不知道!”叶柔平静了许多,如果要怪谁,那么她也有错,她明明可以告诉冀元亨,冀南天爱的是阮晴天,可她却一直在陪他们玩这个暧昧不清的游戏。
“为什么会这样?”冀元亨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你,真的爱她吗?”叶柔轻轻地问。
冀元亨无语,他不敢说爱,他不知道他的爱会亵渎多少人。
“难道你从来没有了解过,就爱了吗?”叶柔也并没有等他回答,“唐汉说,他是在一个公园找到晴天的,一个没有意识的人去哪里,我想一定代表着什么?那是你们的爱,对吗?她真的很爱你!”
冀元亨心里发酸,他知道,他们一起在哪里放过风筝。
“可你呢?觉得她是红颜祸水,玩弄你们两兄弟感情的卑劣的贱女人?可你有没有想过,是你们两兄弟伤害了她。她只是需要一个爱她呵护她的普普通通的男人,过平平凡凡的日子。她没有心情也没有能力去纠缠在你们中间。她只是一个柔弱需要保护的女人,一个害怕被尘世的凶险打扰的女人,一个承受不起任何打击和伤害的女人。
“晴天,原来有一个很爱她的丈夫,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我并不认识那时候的晴天,”叶柔微微笑着,对那个时期无限憧憬,“我想她一定是最幸福的,青春、活力、满眼的笑容,她一定认为她会那么幸福到老的。可她错了,后来,她怀孕了,全家其乐融融。可上天给她的幸福一当头棒喝,因为胎儿发育不良,自然流产,因为晴天伤心过度,再加上后期的护理不周,她患上了产后忧郁症,也许没有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妻子是个精神病吧!她的丈夫开始不回家,开始找各种理由疏远她折磨她,在她一次发病得时候不小心伤到了跟她丈夫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她当时有多无助,我从来不敢想象,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选择去结束自己的性命,可她选择结束自己的性命,她选择从那高架桥上飞身而下。她失去了孩子,那个禽兽不如的所谓丈夫肆意侮辱践踏着她。她有多绝望,你能想象的到吗?不能!就像你现在不能想象,因为你的一个举动,让她崩溃一样。”叶柔歇斯底里地控诉着,冀元亨的心如刀绞。
“唐汉在那个时候认识了晴天,唐汉救了晴天的命,也救了晴天的生活,他是晴天的主诊医生,他无愧与医者的使命。他也是晴天的朋友,他有多爱阮晴天,你清楚吗?你凭什么把晴天从他身边夺走?你把阮晴天当做什么?证明价值的目标吗?当你需要的时候,费尽心思的去得到,不需要甚至妨碍到你了,你就弃之如草芥。你明白吗?晴天对婚姻多么没有信信,多么恐惧,你知道吗?她决定把自己托付给你,她做过多少挣扎,你想过吗?
“她是一个女人,凭什么让她来承担一切的错?冀南天那样躺在床,难道你没有错吗?连我一个外人都知道,冀南天一直思念的那个人是晴天,为什么你不知道?你真的是一个仗义的好哥哥吗?”
“对不起!”冀元亨懊恼到了极点,脸上隐隐挂着泪痕。
急诊室的门开了,床上躺着一个如死一般沉寂的女人,她紧闭着双眼,脸色煞白,她的拳头紧紧地握着,显示着她极度的不安。
“她怎么样?”叶柔迎了过去。
“我给她打着镇定剂,已经睡着了!她有几天没有睡觉了,身体很虚弱!”唐汉避重就轻。
“其他的呢?”
“等她醒了再说吧?”唐汉亲自护送晴天回病房,不曾理会冀元亨。
冀元亨无力地靠在走廊上的椅子上,他很想去看她,他想去说对不起,他想告诉她他爱她。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当时听到冀南天出了车祸,他心烦意乱,才故意冷落她,才故意怨恨她。其实,他真正怨恨的是自己,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强迫把她拉进了他的生活,是他让她爱上了他。是他没有认真地听弟弟的倾诉,是他没有在乎南天的感受。他没有真正的关心过弟弟,没有真正的爱过她。两个自己最亲近的人,都那么无声无息地躺着,最应该受到惩罚的应该是他。
他浑身上下摸索着,手颤颤巍巍地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那个只烟已被揉的皱皱巴巴。他又浑身上下摸索着,想要寻找火柴。
“先生!对不起!这里不准吸烟!”经过的护士提醒着,一个外表邋遢,行为迟缓,目光呆滞,满脸沧桑的中年男人。那个曾经冷傲孤俊、外表整洁的商界宠儿,瞬间不在。
“23床的病人醒了!”一个护士冲出房间,对查房的医生说道。
“23床?”冀元亨一激灵,向病房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