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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晴天霹雳

突然一声尖细的“皇上驾到”,突兀的插入了充斥着笑笑哭声的饭厅。厅里人咋听这一声吼,都有些发懵,连笑笑的哭声都停了。然后众人反应过来,忙忙的跪下接驾,一片“皇上万岁”的呼声。

笑笑则由大哭转为了抽泣,那是哭的太厉害还没缓过气来。她被董晴抱在怀里,看见一双黑色绣金线的鞋子停在面前,然后就听一个沉沉地声音道:“起吧,相爷不用多礼。”声音忽然温柔了几分,“这就是你家那个小家伙吧。”

笑笑刚被母亲抱着站起来,脸上就被几根手指轻轻碰了几下。她抬起头,用那双此刻无比水汪汪的眼睛看向那人。

修眉朗目,额满颌圆,典型的帝王相。他的手指在笑笑脸上轻轻碰了碰又离开,可似乎不舍那可爱的触感,又回到了笑笑脸上。

“色鬼大叔。”笑笑在心里腹诽。却咧开小嘴,笑着向皇帝伸出了手。

皇帝哈哈大笑,“姚相,你这个女儿果真是如传言一样,方才听见那么大的哭声,我还道传言有误呢。”

姚璟连道:“哪里,哪里。”脸上却是有止不住的得意之色。一挥手,下人们便退开,不一会儿就有新鲜的点心端了上来。

笑笑在皇帝怀里,眼睛瞄向他腰间那个小小的玉佩。眼珠一转,狡诈的样子。看父母都没有注意她,而是忙着指挥下人摆放点心,把皇帝引向另一张桌几。

她嘴角一弯,偷笑一下,这下移形换物派上用场了。虽然人小力气小,可不妨碍法术的施展,那个玉印轻巧的就被笑笑顺到了手里。然后董晴从皇帝手中接过笑笑,道:“皇上请坐。”

皇帝眼光却还看着笑笑,极喜欢的样子。姚璟夫妇却清楚这个女儿的秉性,怕她闯祸,董晴便抱着她要进屋去,把地方留给要谈事的男人们。

不过皇帝今天却不是来谈事情的,他对姚母道:“晴儿别走,朕今天是专门看小丫头来的,你要是把她抱走了,我可就没的看了。”

董晴忙温婉一笑,“看你说的,你真要看,便看个够吧,不过可先告诉你,这丫头可不像你想的那样,你可得小心点。”话说完她伸手刮了刮笑笑的脸蛋,突然目光一瞥,看到笑笑手里抓着个莹白的事物,忙要从她手里取过来。

笑笑当然不干,可着劲的不给,心里直叹手太小,连个赃物都藏不住。当董晴终于从笑笑手里抢过那东西,顿时看着它哭笑不得。姚璟和皇帝看她不对劲,也凑上前去看,就见那代表皇室身份的深雪玉佩躺在手心。

姚璟立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转头尴尬的对皇上笑道:“皇上恕罪,小女......向来如此。”

真是拙劣的说辞,谁会相信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会偷东西,要是皇上想歪了,认为我有异心,那就糟了。

姚璟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一身冷汗。虽说董晴是皇上的表妹,自己是皇上的姻亲加好兄弟,但沾上这种事者,谁能幸免。他不禁抬头去看皇帝的脸色,却见皇上又惊又喜的,眉毛不住微动,突然大笑起来,道:“小丫头有趣,这聪明劲,竟跟瑾儿有得一拼了。”

听那笑中之意,皇上是没有生气,姚璟不禁松了一口气。靳容瑾,姚璟是知道的,皇上的小儿子,自来聪明有加,现在四岁,却已懂得经史通略,委实是不可小觑的聪明。却不知这两个孩子长大了,谁会更聪明一些。

董晴把那玉佩递给皇帝,“这小丫头,长大了可怎么得了啊。”

皇上却笑道:“我看了得的很,准又是个倾国倾城的,到时候追煞一干俊杰,更胜过乃母,为我们沧珉朝再添一段佳话。”

这话调侃了董晴年轻的过去,她不禁脸红起来。姚璟在一旁向皇帝告罪,皇帝却不理,似是回想起什么,神色朦胧,突道:“我看姚丫头将来比你厉害,晴儿你小时候可没她调皮。”

董晴顿时啐道:“曜哥哥你还说,真是越发没品了。再说小孩子的事,谁说得准。”说着抱起笑笑转身进了内室。

给笑笑喂奶后,董晴让传了几个菜进来,略微填了肚子,放下筷子,就见姚璟快步走了进来。

“给,给笑笑戴上吧,皇上赐的。”说着递给她一个碧莹莹的玉佩,上刻一行娟秀的诗:无言向春日,闲笑任年华。

董晴道:“这不是当年我送给他的,他也好意思拿出手。这个曜哥哥,自从当了皇帝,可是越发的吝啬了。”

姚璟笑道:“可别这么说,本来这玉佩就显得娇气,佩在皇上身上,本也不合适,尤其那句诗,咱皇上可不会发那牢骚。”

董晴打了他一下,“得了吧你,你们兄弟情深,可也犯不着你这样事事都向着他吧。他不要正好,这玉佩就配我们笑笑了。”虽是说着埋怨话,却还是把那玉佩给笑笑戴上了,又拿到眼前看了看,便塞到衣服里。到底是皇上赏下的东西,虽说是昔日自己送给他的,可这又赐还回来,意义到底不一样。

笑笑才不管父母的笑闹,只是把手伸进衣服里,想要看看那块玉佩。就听姚璟道:“皇上说这月十五让我们进宫去,太后要看笑笑,说是好歹也要见见这个外孙女吧。”

董晴让丫鬟收了饭菜,“恩,我也好久没有见过太后了,不知她的咳嗽好些没。”她虽然是太后的侄女,但毕竟属于外戚一族,而成亲后性子收敛,更是少进宫了,这样算来,竟是已有将近三年没有见过太后了。这次添了女儿,于情于理都应该进宫去看看的。她皇帝表哥的两个孩子她也好久没见了,不知两个鬼精灵长成什么样了。

说着象是又想起今天饭厅里的事,又好气又好笑的道:“可是笑笑这丫头,到时候别惹事啊。”

姚璟却呵呵笑了。笑笑一撇嘴,嘁!谁要惹事了,还不是因为在家里无聊。那些个皇帝皇子的,我才不想沾上一星半点呢。她手里捏着那块玉佩,质地凉凉的,触感很舒服。她打了个呵欠,要睡觉了。董晴便把她抱到小床上,轻轻拍着她的背,笑笑便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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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是家宴,皇上说,就是为了让太后看看小笑笑的,所以除了皇帝一家和姚璟夫妇他们,没有别的大臣,连嫔妃都没有。虽说姚璟和皇帝是患难的兄弟,但对方毕竟是皇上,得到这样的相待,他还是觉得受宠若惊,又觉得能这样被当家人对待,这份真诚,真是让人死了都值得。而满朝大臣,唯有他得到了这样的待遇,不禁又有些飘飘然。

他走上前,向太后和皇上行礼。董晴早已被太后免礼,迫不及待的要看看皇帝口中聪明有趣的外孙女了。

可笑笑今天却出奇的乖,不笑也不闹,往常的活泼劲不知跑哪去了。董晴道:“太后姨母见笑,这孩子平日里太过好动,还难得今天这样安静呢。我可就怕她再像那天那样闯祸,这宫里可就不比在相府了。”姚母指的自然是皇上到相府那天的事。

那边皇帝听到这话,和姚璟一起过来,说道:“晴儿我就不喜欢听你说这样的话,我倒是觉得小丫头还是活泼点好些,那聪明劲,真是让人看着就喜欢。那天我回家再瑾儿面前夸了小丫头几句,小子还不乐意,说是这沧珉朝就他最聪明。结果第二天这话传到他先生耳朵里,出了个题,直考的他稀里糊涂的,再不说那大话了。”

大家都笑起来,太后道:“我竟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件事,瑾儿可从来没跟我说过。”

“这样丢人的事,没说才是他的聪明。我看这小子心里多半还不服气,一会来了说不定要找小丫头的茬呢。”

笑笑听皇帝这样说,不禁打了个冷战。“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么,这个好色皇帝,没事瞎说些什么。

“哟,笑笑在发抖呢,怎么,被皇帝一句话吓到了。”太后的话,让大家把目光都转到笑笑身上,不约而同的又笑起来。

笑笑郁闷以极,那个什么自认为天下第一聪明实则愚昧无知的靳容瑾,最好不要来惹我。我没打算惹事,也没打算和你们这些人上人扯上关系,你最好离我远远的。

很显然二皇子靳容瑾听不到笑笑的警告,他知道那个被皇帝老爹夸奖的笑笑今天要来,老早就做了准备。为此他专门去问了先生,用什么办法可以让女子听话。先生因为他之前的自大,还在生气不搭理他,后来实在被他缠的没法,甩他一句:你娶了她不就得了。

这本是先生一句无心的敷衍话,却让靳容瑾非常认真的去实行了。他抱着这样的想法,一路乐颠颠的跑来。而他的哥哥——大皇子靳容玥却在后面闲庭信步,欣赏月色。

靳容瑾进了摆宴的花园,先不去抱着笑笑的太后那边,而是走到皇帝身边。姚璟和董晴看他来了,都笑着说:“瑾儿来了,快过来。”

靳容瑾却不理,仰头对皇上说:“父皇,你说的我可以向你提一个要求还算不算数?”

皇上愣了一下,立刻想起他说的是什么。那次他大意输了一步棋,应了他一个要求,说随时可以提。于是他点了点头。

靳容瑾得了答案转身,伸手一指,指尖指向的方向,恰是笑笑和太后的方向。“我要她做我的妻子。”他说,眼睛里闪着似兴奋又似算计的光。

哐当,笑笑觉得一个天雷从天上落下,劈向了自己,顿时被雷的面目全非。她目光呆滞,看着前方,手指微微张开。本来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但呈现在婴儿脸上,却变成了另一种神情。

靳容玥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的笑笑。双眼盈盈,泛着水光,迷蒙又可爱的望着前方。她脸色晶莹,安静的由太后抱着。

这便是父皇口中的笑笑吗,果然传言当不得真,她看起来明明是那么安静。进而他便发现,不止是笑笑,花园里众人都很安静,错愕的看着他的弟弟。看起来,他似乎刚刚错过了一场好戏。

随着靳容玥的走进,大家才回过神来。笑笑当先叫道:“不!”这一个字说的清楚无比,迥异于她之前跟她父母学字时的模糊发音,顿时她父母惊诧的回过头来看她。

笑笑顾不得那么多了,之前她是隐藏了实力,但现在就算全部暴露,她也要甩脱这件事。她执拗的盯着靳容瑾,和他的眼光较劲,心里恨的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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